第287章爛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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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瑾楓説起青梅一向**,但他其實對孩提的事從不細説,一開始就以兩清為起點,也可能是年歲還小,記得的事有限。
蘭生就更少提了。她重生的,雖然遇到泫瑾楓之後,七歲的記憶如同刷新了一回,時不時冒出悉片斷和懷舊心情,對這位聲名狼藉的六皇子始終有一種説不清道不明的堅守,卻以為那是本尊的殘留,不斷抗拒,想以自己客觀的判斷來認識這個人。
總之,兩人雖以年少的情誼開端,之後的發展卻完全不在兩人的預料之內,是重逢後翻開的嶄新篇章。
然而,如果七歲的南月蘭生離開帝都使得人們忘卻前塵,是她順利轉變成另一個蘭生的最佳藉口,那麼,五歲的泫瑾楓跳到十八歲的六皇子,童年記憶和傳聞之間,傳聞和重逢後的親身經歷之間,存在着一個巨大的黑。
這令她心情大起大落,每每要陷落,每每又清醒,彷徨找不到出口,總在接受和抗拒兩端徘徊。尤其今,那座可怕的刑囚暗室才讓她不寒而慄,懷疑泫瑾楓的極端人格,鐵籠裏藏妥的斷笛又叫她困惑不已,竟能
受到錐心痛楚。
她覺得再這麼下去,還沒了解泫瑾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就先分裂了。所以,不想再一個人傷腦筋,如果他要她當夥伴,那他就應該告訴她一些事。一些真正的,他的事。
泫瑾楓看向斷笛的那瞬間,眼神中的恐懼。恨絕,悲哀,希冀和懷念替閃爍,讓蘭生不動生
收入了眼底。他身上有一種深沉的痛苦和絕望,而她並不陌生。
他兀自沉浸於那些情緒,但她不讓他一人獨自承受,聲音輕快“哼,果然丟了。”泫瑾楓抬頭,看到那張刁俏的容顏壞壞的鳳眼。暖
回
。妖仁恢復明彩“怎麼會呢?你的寶物我都收得那麼好,我自己的寶物當然更上心。只是你剛才問法不對。我沒搶你的玉笛,是你笨得學不會。
費名師製作的好笛。我讓你送給我的。本殿下要什麼沒有。還需用搶得嗎?”蘭生呵笑“你要説那本走馬觀花就道萬物吉凶易經皆
不如雙眼識乾坤運風用水天能之最者方使風水訣是我的寶物,我也得糾正你一回。絕對是年少不懂事。讓江湖騙子耍了,就不知白花了多少銀子買來的。事到如今,還是糊塗些好。”
“你爹的車伕送你的,沒花銀子。你腦子笨得記不住,我是不想記也不能忘,不過這樣的事實是不是讓你覺好受點?好歹白撿的。”泫瑾楓的記憶很強大。
那個侏儒般的老頭?蘭生卻立刻將好奇壓下“六殿下別扯開話題,既然上心,笛子在哪兒?可別説花王會那時你吹得是那笛子。”泫瑾楓望着自己的手,好似那裏有一管玉笛,神情若有所思“本來收在鏡月殿裏,可你我成親後,我就搬出來了,如今鏡花水月不復在,只怕埋在了哪處地下。”
“那麼上心,小坡子説不準幫你收着了?”蘭生看不出他説得是真是假。
“因為太珍貴,藏處只有我一人知。”泫瑾楓勾了勾嘴角,卻並非是笑。
倒是蘭生好笑“藏哪兒了,説出來聽聽,沒準太子殿下手下留情,還留玉笛一個全屍,咱再努力一把,仍能找回來。”很俏皮的説法,但泫瑾楓妖視力妖嗅覺,很快捕捉到其中另有意味“蘭生,有話不妨直説,你問我就答。我子養得陰險,若是對別人,説謊不用眨眼,但若是對你,陰險對摺去半吧。”
“什麼叫陰險對摺去半?”這人有自知之明,還承認自己陰險。
“我説了。”泫瑾楓褐眸沉琥珀金“你問,我就答。你問不到,我也不主動説。畢竟是過去了的事,更不是什麼聽了會心情好的事,若你不介意,我便不一頁頁翻那筆爛賬了。”
“你豈止陰險哪,還很狡猾。自己不想翻得爛賬,我要是翻了,就成小肚雞腸的吝嗇鬼,不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蘭生忽然發現,原來他顯真心的時候,自己是看得出來的“不過,事關我做人的底線,好歹配合一下。我挑準了頁碼,爭取
確到位,讓你的心情儘快恢復到好。”泫瑾楓笑得眉眼飛起,忍不住伸手來撫蘭生的面頰,最終在她眯警惕的目光中轉為捉髮“愛妃這麼體貼,為夫若不配合,於心不忍,請問——”話音未落,他愕然看到蘭生的裙上多了一支玉笛,鎏金繞剔透,竹葉滲
新,雖然已斷成兩截,玉
仍滴翠,潤瑩起澤。
塵封的寶物,他早有機會讓它重見天,但月華宮處處眼線,一不謹慎就會引起懷疑,故遲遲未能動手,也覺得那裏反而更安全。不料,一切隨着那
雪天而改變,待他再想去取,已然來不及,尤其他那位兄長迫不及待將月華宮據為己有,開始重建之前就以主人自居,之後更是抹去了前一位主人曾經生活於此的所有痕跡。
“你從哪裏得來?”拾笛而起,泫瑾楓纖長的手指輕輕摸過按孔,等指腹的清涼漸漸染上温意,覺就重温了一遍,那長夜盡頭,黎明的微亮。
“應該我來問才對。你將它藏到哪裏去了?”蘭生的反問才厲害。
泫瑾楓忽然明白一點,蘭生這麼問,一定不是隨處找到了玉笛,而是在他當初藏了的地方。否則,她何必問那麼好奇,非要追問他收在那裏?
蘭生看泫瑾楓沉默,又道“我問你就答,六殿下説一套做一套,看來夫也難…”當!
“原本藏在假山暗室裏。”泫瑾楓可不想讓蘭生當成出爾反爾,立刻打斷她的話,老實説。他以為太子已將園子全部重建,難道不是嗎?
“雖然含糊了一點,不算撒謊,放過你吧。”蘭生朝他攤掌“拿來。”泫瑾楓卻將斷笛收進袍中“送出去的東西怎能要回?你説我答得含糊,不如你來答得清楚些,究竟它在暗室的何處?”
“鐵牢的抹泥之下,用布條裹了一層又一層。”蘭生自覺快,只是稍不留神來嘲諷“太子殿下與你手足情深,不止這兩段笛子還在,而且保留了整個假山暗室,外面特意造一間值夜的屋子作掩飾,就不知何時會邀你故地重遊。”泫瑾楓呵一聲冷笑“哪裏是手足情深?怕別人忘記六皇子有多惡,才原封不動,也好時不時提個醒,如此他的太子之位才坐得穩固。只不過我還真不覬覦,三哥或五哥,即便是小九當去。”
“只要皇上寵你母妃一,而太子一
不登大寶,就不會信你不眼紅。”更何況六皇子曾紅極一時,翻身仗的贏面大“就如同我此時,親眼看過那些刑具,很難相信
殺小太監小宮女的兇手會真心改過,重新做人。”泫瑾楓收起冷然的笑臉,蓮
薄抿,以極其認真的目光望着蘭生,半晌吐字“我亦不信。”
“不是你?”這才是蘭生真正想問的。
泫瑾楓再度看她良久,最後閉目長吁,似乎剛才那四個字耗盡了全身力氣,聲音壓抑“你説呢,蘭生?”蘭生很想説不知道,再看他氣急,最後卻道“即便天下人不信你,我也會信你——這樣的客氣話説來不費力,卻打不開我的心結。你明明説,我問你就答,實際卻又跟我繞彎,煩不煩人?你可能有自己的苦衷,或者同我娘似得,出於保護我一類的理由,可我既然不會領情,你就最好彆扭扭捏捏。”來了,這位的厲俏刁。泫瑾楓睜眼含光,温和不炫。
“玉笛在鐵牢之內,你一直堅持説是自己藏了,又沒對我撒謊,那就只有一個解釋。”蘭生説出心中想半天的答案“你不是施刑者,而是受刑者。”
“那幾個失蹤的小太監小宮女卻怎麼説?”泫瑾楓半點不驚。
“多半是照顧你的人,因此封口而已。”蘭生沒漏過這一處。
泫瑾楓卻道“蘭生,我既然不是那個殺無辜的兇手,今
那本爛賬翻到這裏為止,可好?”他請求她“人們總想探知真相,但真相存於過去,揭開也未必有助於將來,不如不知。”蘭生沉
片刻“你想我裝不知?”
“不,不用裝,也不要強求,此處心結解開了,就等下一個心結出現時再問。我若立刻都告訴你,那多無趣。”一番言語説得很無可奈何,最後一句現妖,非智力相當的人不能與共。
蘭生撇撇嘴,正想着能待小六的人不出三個,忽然馬車大大震了一下,隨即又聽馬聲嘶鳴。
“我們到了哪裏?”泫瑾楓問外面駕車的無果。
無果一邊穩住馬匹,一邊回道“剛到東旭門,城樓上的兵士正往北跑,十分慌張。”泫瑾楓跳下車去,又掀了簾子對蘭生笑道“大概是東城的煙花過密,炸震了地,要不要下來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