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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循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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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生再看,那句話就不見了,但確實能找到一個個的字,只是散得亂糟糟的,本組不出這樣一句話來。如果眼花或心理作用,那她也太能想像了。

怒可生風?那她現在對常沫怒得很呢,試試?

抱着試試的念頭,不如説是玩玩的念頭,蘭生盯着桌上包在琉璃中的燭火,聚集自己吐血時的怒意,學她孃的語氣,促吐一字——“滅。”砰!蠟燭滅了!

蘭生跳起來,拍着心,驚魂不定“誰啊?”砰聲是開門聲。開了門,風吹進來,當然把燈盞撲滅了。但剛才剎那,她還真以為自己試成功。

説實在的,能看風這事還沒清楚,要是還能縱風,自己就朝呼風喚雨踏出了第一步?蘭生自嘲着,真心覺得有天能未必是件好事。要知道大榮把這些天能者當資源還濫開發,以至於這羣體中很多人短命且後繼無力,大有絕種的可能。她不希望自己擁有天能,如果真不止看風那麼簡單,又希望與其別人來發現,不如自己先搞明白了。她對為皇帝服務為大榮謀福這樣的榮耀,一點提不起興趣風呼呼從門外灌進來,她哆嗦一下,更沒好氣“本姑娘膽子大,是誰在門外裝神鬼,還不給我滾進來?”一隻腳。另一隻腳。雪裏綢裙,分明是睡覺穿的。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白披風。抓襟邊的手指凍紅了,小臉比披風和裙子都白。全身顫到搖晃的人。是玉蕊。

蘭生頓時頭痛,自己難道看上去像個和藹可親的大姐姐嗎?聖女大人為何一副只有她可以投靠的小可憐樣兒?

“要麼關門,要麼出去。”能搖晃就還能動,就算聖女讓天下人酥心,她也不會酥。

顫巍巍關了門,玉蕊紅鼻頭紅眼睛委屈看着蘭生。

蘭生有點受不了“我欠你錢了?”討債鬼來的。

“我…我…”我了半天,沒説出第二個字。

蘭生走進裏屋,抱出一牀被子放在卧榻上,見玉蕊終於自發自動躺過去裹被子。

“還好不用我給你蓋被子。”説得嘲。手裏卻倒了杯暖茶送過去。

玉蕊喝了個底朝天,才緩過勁來發聲“六皇子死了。”蘭生正給她倒第二杯,聞言手抖。茶潑掉一半。

“你今天進宮了?”

“沒有。我夢見的。”玉蕊倚牆坐着,拉起被子,仍有些微顫。

“六皇子就那樣死死瞪着眼睛,説我害了他。好可怕!”

“你除了看病氣,還能做夢成真?”蘭生籲口氣,夢啊。

玉蕊搖頭,眼裏浮着淡淡水氣“雖然是夢,卻像真的一樣。大姐,我殺人…唔唔…”蘭生捂住她的嘴,眸中沉銀刃“自己嚇自己,是蠢人乾的事。殺什麼人了?你我昨進宮,你順道去了月華殿,但沒見到六皇子,然後我們去見太后。就這樣。哪怕是拿鐵桿撬嘴,你也給我閉牢了,死都不能對人説真話,包括金薇。一家子的命在我倆手裏,也不是你願意以命賠命就能解決的事。聖女,你説呢?”玉蕊唔唔點頭,眼淚落在蘭生手背上。

蘭生收回手,擦擦衣服“如果六皇子死了,宮裏不會沒消息。”起身回桌前,將那盞熄掉的燈盞重新點亮,鋪開圖紙,還是幹些踏實的事吧。

“大姐…”玉蕊鼻子,這裏真暖。

“幹嗎?”蘭生頭也不抬。

“我能不能睡你這兒?”她在,自己就能安心的覺。

“只要別睡我的牀,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淚,萬一還有口水,都滴在我枕頭上,噁心我。”蘭生語帶嫌棄,但聽一陣窸窸簌簌,抬頭看玉蕊躺倒在榻上,面朝自己,已經閉上眼睡去。

蘭生失笑,她這裏可以肯定是收容所了,貓貓狗狗都愛來。不是説她天生克命嗎?迄今,爹孃健康,姐妹完好,到底克了誰?姓方那道士,不是招搖撞騙那一類的吧?要知道,秦始皇就遇到了一堆假貨,結果好的黃金年齡就被折騰玩完。

專心做自己的事,不知過了多久,突聽窗子響。

“小姐。”蘭生推開窗,看到無果和柳夏“你倆怎麼在——今晚就去常府了?”效率真高。

“有些收穫。”柳夏道,瞥見桌上的紙卷,不定睛望,以為她率做事,其實不然哪。

蘭生本想讓兩人進屋,再想玉蕊在屋裏睡覺,就道“我出來。”三人來到無果的房裏,柳夏覺得後牆的小窗份外眼,有些發怔。

蘭生看出來了,好笑“柳少俠在這間屋裏待過幾的,是否覺很親切?如今擴建了,給無果用。但無果説不動小窗,才保留着。”柳夏立刻瞧無果一眼。

無果老神在在“提醒自己對敵不可大意。”

“…”柳夏想罵人。誰會想到,他被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年欺侮至此。

蘭生這個挑事的,立刻變成和事佬“説吧,什麼收穫?”柳夏見無果明顯等他説的表情,只好暫壓心氣“託佛的金手上刻了姓氏,常沫死了的那幾個妾也在上面,除了無果查到的五人,還有六個名字。我們懷疑——”

“你懷疑。”無果截斷。他不妄加判斷,一向實話報給小姐而已。

“…我懷疑,常沫心裏有鬼,借佛身壓死魂。”倒也不囉嗦,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你要的釘子。”

“佛身壓死魂…也許吧。”蘭生拿起一釘。釘為木,比手指還。是用來固房梁或接頂的,但用在佛像四周?

“只要找到屍身,或者屍骨,常沫的罪可大了。”如此妄顧人命,殺了十幾個人還不知收手,常沫是冷血惡魔。

屍骨?蘭生捻轉這顆木釘,有些重。

“無果,拍開它,以打核桃不碎的力道。”她突然將釘放在桌上。

無果二話不説,拔橙劍對準木釘就是一擊。三人同時聽到喀一聲。再看木釘裂成兩半。赫然見一白骨,骨細如指。

“這…”柳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你怎麼想得到?”

“我沒想到,只是覺得礙眼。”這釘子實在奇怪。既多餘沒有實用。又偏偏在不該在的地方。

“你們沒覺得?”

“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木釘而已。”柳夏想,他就算天天住那裏也不會關心釘子去。

“小姐若不説,我不會想到拔釘。”無果也不覺得異樣。

柳夏突喝誰。無果已打開門,這兩人倒是默契。

有花走進來,看到蘭生就眯眼“天還沒亮,你們鬼鬼祟祟説什麼事?”蘭生想都不想,跟她説了經過。

有花詫異“骨屋麼?”見三人都看她,不小得意“我聽夫人説過。那是很古老的一種筮術,連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封骨於屋,金木造死門,鎮魂術。”蘭生沉半晌才道“柳少俠,我爹説你書法很好,可會寫中規中矩,別人認不出筆跡的那種?”柳夏應會,他現在全心全意佩服蘭生,甘願聽她調遣。

蘭生接着説“我知你不信官府,但我卻以為國法雖有它的鄙陋,可人人都視法為無物的話,這世道就不成樣子了。這麼大的殺人案,我還是要報官的。你幫我寫封告密信。不是我不寫,而是我寫字太醜,容易被人認出筆跡。我這人一般不管閒事,這事是捱到自己頭上才查到了底,只是常沫十幾條人命,又有咒術又鎮魂,如果不是他本人懂歪門道,就有高人相護。我惜命得很,所以不想自己出頭。”柳夏聽到這兒挑眉“你前面説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怕人報復。”

“嗯,我是吃虧就要報復的人,當然把別人也想得黑一點。”蘭生指着有花“就是身邊人,我也很小心眼的。”有花直道不錯“我在她病榻前吃一回雞腿,她就在我捱打之後吃螃蟹。”柳夏想象着那情形,有些想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大概擺不這麼一類的吧。”蘭生道“柳少俠也可以不聽我的,直接過去把常沫砍了腦袋,不過官府一定會趁機讓擎天會揹負濫殺無辜百姓的臭名,雖然你可能不在乎。”誰説他不在乎?殺官是一回事,殺民是另一回事。

“我又沒抱怨,不過要小心常沫也許早買通了官府。死得也不是一個兩個,死者遺屬也未必都能被買通,他卻逍遙至今。”柳夏自有顧慮。

“是,我也想過了,所以這封告密信不能隨便給什麼官。”蘭生當然想得到。長風造在建築業隻手遮天,不可能是普通的商人或工頭。

給誰?”柳夏問。

蘭生笑着告訴他,有成竹。這案子要辦得漂亮,可就是大功一件。她認識的人中,恰巧有那麼一個想要表現自己的,而且地位足夠高,常沫未必搭得上,或者還未來得及有勾搭的時間。

天亮時,柳夏寫完信,無果送去,又帶着對方的回信來,邀她當過府親述,並在蘭生幫助下收集證據,包括了全部空棺,多枚骨釘,還有憤怒的家屬控訴,常府裏的僕人證詞。

看起來,蘭生能用自己所學把違法事件循規蹈矩解決掉——今天起點角設計大賽最後一天啦,大家記得去主站投438丁小一票哈,謝謝——這兩天比較忙,沒能打理評論區,謝親們的粉紅打賞評論,訂閲推薦和點擊,謝斑竹們幫忙管理。

希望能多寫一章,星期三或星期四能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