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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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無助地坐在小明的前，握着他瘦弱的小手。窗外的夜對她已無意義，腦裏想的全是小明，她不知道小明會在病牀上躺多久？也不知道經過多少夜星辰才能再聽到小明銀鈴般悦耳的笑聲。

醫生、護士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了無數次，小明卻一點起也沒有，送飯的歐巴桑按時送來飯菜給娟娟，卻又都原封不動的端出去，有時候，她公公和小祥會來看看小明及娟娟，娟？卻無視他們的存在。現在娟娟的心全拴在小明的身上，就連詹彥年來探望過，她都不知道，她只是茫茫然地坐着、等着。等上帝給她奇蹟，給她一個願意用命換得的意外，她要看到小明好起來，她要！

醫生明確地説過:“腦蓋骨是裂開了一點，幸運的並沒有壓迫到腦內其他組織，但是我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清醒，他的呼正常，心跳也很規律，這是很好的現象，但是腦部還是受了傷，我們已經盡力，現在也只有等了。”

“為什麼不能確定他何時才能醒來呢？”娟娟焦急的問着。

以娟娟現在的心情，她急於知道的是，兒子到底會不會復元？如果會復元，又是在什麼時候？三天後？一個星期以後？一個月？還是三年？她要的是肯定的答覆而不是這些不切實際的安話語。就算是小明一輩子都不會醒，她也希望早點知道，讓自己做好一切心理準備，長期抗戰下去。

娟娟瞪大雙眼看着昏的小明，她這樣的不眠不休，實在是怕小明會在她稍不注意時就清失了，她害怕那種失去的覺，她要永遠擁有她所愛的，她不允許“失去”這個事實發生，她害怕極了…

“娟娟。”她聽得出來是誰在背後叫她，她沒有回頭，只是回答着:“他還是老樣子。”是詹彥年，他輕輕把手搭在娟娟的肩上，希望給她一些關懷、温暖，但娟娟僵硬的身子明明白白地拒絕着這份關心，詹彥年不死心地將娟娟的身子轉過來。

“娟娟，醫生告訴我，你已在這裏不吃又不睡地守了三天三夜了。”

“謝謝你來看小明。”娟娟不敢看詹彥年，把頭偏向一邊低聲説道。

“我不只是來看小明，最重要的是我擔心你！”

“我很好。”

“很好？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披頭散髮，兩眼無神的，我倒覺得你比小明更像個病人。”

“彥年，真的謝謝你－－”

“不要説謝，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娟娟不覺一陣緊張，在這個時候，她實在是不能再承受意外。

“是你公公和小祥。”

“怎麼樣了？我的小祥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關心他呢。”

“哦…”娟娟為着這幾天來對小祥的疏忽有些內疚。

“今天我到學校去接小祥，還順便把你公公一起接來探望小明，好讓你休息一會兒。”

“休息一會兒？你是什麼意思？”

“娟娟，你已經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守着小明，難道不該休息一會嗎？”

“不行，如果我休息了，誰來照顧小明呢？”

“所以我才把你公公接來，不管怎麼樣，他總是小明的祖父，他也關心小明。還有小祥，他一直想知道他的兄弟怎樣了，你總不能止他們來看小明吧！”

“可是，他們不知道怎麼照顧小明。”

“娟娟，你是知道的，小明現在的狀況是半昏，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是看着他，其他的，醫生、護士會做，你別忘了，這裏是醫院！”

“哦！彥年，你不懂，你沒有小孩，你不知道一個小孩對母親的重要，雖然他們可能只是受到皮傷，但母親痛的是心，你懂嗎？”詹彥年看着動的娟娟，無限關心地將娟娟摟進懷裏，輕拍着她的肩膀，低聲的安。

“哦，娟娟，娟娟！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心痛了，我真的希望你好好休息，就一會兒工夫，好不好？想一想，如果你累到了怎麼辦？除了小明，還有小祥要你照顧呢！”

“可是我現在只關心小明，小祥有我公公照顧他，讓我留下來！”娟娟一邊哭一邊鬧着，不願離開醫院。

“娟娟，靜一靜，你想想，你公公是小明的祖父，而小祥又是小明的孿生兄弟，他們也都渴望小明早一天清醒，而你卻一直拒絕他們來醫院，這不太自私了嗎？何況，説不定小祥和小明之間有什麼心電應，讓他在這裏陪小明也許會更好。”對這聽上去似乎冠冕堂皇的理由，娟娟不再堅持，任由詹彥年擁着她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