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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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對不起。”她轉回身來，把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裏，加進一些洗潔劑，調整好控制器，開動洗衣機。她昂首走出門口時，他只好退到一邊去，不然要被踩住腳的。

他跟在後面，説:“喂，莎拉，我只是想…”她停下來，回頭望着他:“你想？”真該死，這不會起作用的。她對人的信任程度，與一頭野獸差不離。要是她曉得了他的真實想法，她就會有十足的理由不相信他。他需要理由十足的藉口才能留在她身邊－－一個她會相信的藉口。他真該為剛剛想起的那個藉口羞愧於心，結果卻沒有。

“我想再次漸漸瞭解我的孩子。自從我上次看見他們後，過去了四年多時間。要是我就這樣把他們從這兒帶走，從你身邊帶走，他們會痛苦不堪的。讓我們在這兒再呆段時吧，讓我跟他們在這裏過一段時間，他們在這兒就像在家裏一樣。”

“你每天從早到晚關在工作室裏，你的那些個想法是難以辦到的。”她把他進了死角。

“你説得對，”他説。

“我可以在孩子們晚上睡覺後，才寫我的彙報材料。”莎拉到她的決心動搖了，散架了。他是對的。孩子們留在這兒多呆些時候，對他們大家都有好處。對他們有好處，對她卻有壞處。對他的親近，她還能接受多久的時間？對他那強烈的引力，為了完全不上當受騙，她還能抵禦多久的時間？

她清楚，要是她退讓了，讓他知道她的心事，那將是她一生中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因為，不管他倆之間發生什麼事，她知道，不久的一天他是要走的。他要帶着孩子們連同他的笑意、他的温情一走了之，她會孤零零留在這兒，完全徹底地孤單。

“你想，這要多…多久的時間？”摩繃緊的心絃鬆弛下來－－她不會趕他出門了。

“不知道。”他説，勉強聳了一下肩。

“走一步看一步唄。”莎拉沒有答他的話，轉身離開他，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他沒有跟她去。

當天晚上，他未到客廳跟大家一起看電視時，莎拉起身離開了客廳。後來，他在洗衣房找到了她，見她在摺疊衣服而不是洗衣服。

第二天晚上的情形也是如此。他走進來，她走出去－－她有針線活兒要幹。

第三天晚上，她清理爐子。到第四天晚上，摩覺得受夠了，再也忍不住了。她離開客廳裏的孩子們，朝屋後門廊走去，他跟了上去。他知道她聽見了他開門走出來，但她沒有轉身面對他。她站在那兒凝視後院的夜，雙臂叉在前，彷彿在暖融融的夜風中有點發冷。

“幹嗎我到你在有意迴避我？”他柔聲問道﹒“不曉得。”她對着紗窗説，而不是朝着他説﹒“也許是因為每次我走進一個房間，你就從最近的門走出去的原因？”

“你太會想像事情了。”

“太會想像？”她悵然嘆了口氣:“我不是在躲開你。我只是想讓你有時間單獨跟孩子們親近。你來這裏的原因就是這個，是不是？跟他們在一起過段時間，好了解他們，對不對？”摩雙手進兜裏，免得一時衝動，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她。好長一會兒，僅聽到蟋蟀的歡快叫聲，蟬的吱－－呀鳴叫聲，六月由於飛撞廚房紗窗的噗噗聲。

“這件事情上，我能得到一點點幫助嗎？”她看了他一眼，跟着眼望別處:“什麼樣的幫助？”

“幫一下安吉。”自從七月四國慶節以來，跟他最小女兒的關係有了可喜的改善，但他到還不夠滿意。

“她正在接近你，”莎拉説。

“她還需要些時間。”

“在你叫我離開之前，我還有多少時間？”她仍然背對着他。她究竟為什麼不轉過身來？

“我想了起來，我確實請過你離開，可你本不理睬我。你至今留在這兒，打算跟你的孩子們重新悉起來。行行好，告訴我，這需要多久的時間。”

“太那個了，莎拉，看着我。”她不理他。他悻悻然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扳轉過身來。

“你知道的，孩子們並不是我留下來的唯一原因。”她一點一點地將雙手垂下到身子的兩側，説:“不是？”但願他能破解她的臉就好了，可惜門廊裏太幽暗了，看不清。

“對，他們不是唯一的原因。”

“那…那是什麼原因？”他的耳際充斥着怦怦心跳的轟響。她離他這麼近，他的臉覺到了她呼出的氣息。他更靠近些，不假思索地雙手樓住她的頸脖。

“幹嘛？”

“不幹嘛。”他見她嚥了一下，他的手掌覺到了她喉頭的動。她的雙萬般柔軟，閉得太緊，太誘人了。他的雙輕輕觸摩她的酥。

“就是這個原因，”他回答説，蜻蜒點水般的觸吻變成動情狂吻。

對他的動情狂吻，莎拉作出了相應的反應。幾天來她心中的冷漠，被她對他的鐘情熔化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