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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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籤吧。”苗麗麗的一個提議好不容易結束了眾人的吵鬧。

由於靈脈一直不停地向大海轉移，肖詩決定派人去海里看一看是否有什麼東西在搞鬼，可是他們這些人中不論妖怪還是人類沒有一個是水生動物，誰也不想跑到那麼深的海底去當探子。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吵得熱火朝天，最後還是苗麗麗提出的這個建議被所有人一致通過，同時通過的另一個提議就是此次籤行動拒絕有家有業的錢無數和白紗參加。

參與此次行動的候選人名單如下:肖詩、桃子、莊海靈、苗麗麗、耶律成達、程素、倪蔚雪，公證人為被組委會投票表決踢出局的錢無數。結果很快出來了，可憐的桃子不幸勝出。

“不行，我們剩下的人還得再一次。”肖詩馬上對這個結果提出了異議。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肖詩理直氣壯地指着桃子説:“你們看桃子這個樣子適合當探子嗎，恐怕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擺在眼皮底下她也發現不了吧。”大家一齊望向莫名其妙的桃子，莊海靈試探着問她:“桃子，你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嗎？”桃子眨了眨大眼睛:“知道啊，不是在籤嗎？”耶律成達又問:“為什麼籤？”

“決定由誰去海里啊，好像是我中了。”錢無數接着問:“知道去海里幹什麼嗎？”

“不就是去看一看有沒有不尋常的東西嗎，你們怎麼總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啊？”肖詩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麼，你知道什麼東西是不尋常的嗎？”

“…”

“唉！果然還要再選出一個人。”桃子一臉茫然的樣子終於讓大家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百多歲的妖怪本就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啊，虧你還長了這麼的好身材。”倪蔚雪用手指在桃子飽滿的脯上畫着圈，從見面的那天起她就對桃子的美貌和身材羨慕得要死，在凡人中也屬於超級美女的她和桃子一比就成了個長相平平的小丫頭。

再次籤的結果，剛才非禮了桃子的倪蔚雪不幸中獎，讓她鬱悶的是用來籤的正好是剛才在桃子部畫圈的那手指。

“我看還是我去吧，收集情報是我最拿手的。”程素和倪蔚雪關係最好，看到她苦着一張小臉實在不忍心。

倪蔚雪搖搖頭:“不，素姐，還是我去吧。雖然你比我更擅長情報工作，但你的攻擊力不如我，我的震卦之力在水裏更容易發揮。”事實確實如此，程素也不再堅持。倪蔚雪的震卦之力在水中更有戰鬥力，如果換成程素的話，萬一遇到什麼麻煩就只好指望桃子了，可是怎麼看這個被大家當成寶貝保護着的美麗妖都不是可以依靠的樣子。

“等一下，我們似乎忘了一個最適合在海里活動的小傢伙。”苗麗麗一拍巴掌將大家的注意力引過來，笑着説出一個幾乎被遺忘了的名字:“莎薇兒！”眾人恍然大悟，美人魚確實最適合在大海里活動了，因為她們本就是生活在海里的啊。於是最後出發的變成了一個由妖怪、人類和美人魚組成的探子小隊，善良天真的小美人魚莎薇兒被肖詩這隻還不算太狡猾的狐狸幾句話就擺平了。

桃子和倪蔚雪掐着避水訣走在海底，莎薇兒開心地在她們身邊游來游去。重新回到大海的懷抱讓住了一個月游泳池的小人魚有點興奮，不過還沒有忘記臨走時大家的囑咐，很乖巧地沒有離開兩個同伴太遠的距離。

桃子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海底的景，避水訣將海水排開，在她身邊半米距離內沒有一滴海水能夠進來，就像一個玻璃罩一樣。倪蔚雪以前倒是吃過這種經歷，不過海底的美麗每次都能讓她沉醉。身邊匆匆遊過的各種魚蝦，腳邊晃着大鉗子的螃蟹，偶爾還能看到塑料袋一樣的水母，這些東西似乎都能和小人魚莎薇兒，重歸大海的小人魚歡快地和魚兒們追逐嘻戲，看得桃子羨慕不已。

離開陸地越來越遠，倪蔚雪已經不似開始時候那麼輕鬆了，另外兩個傢伙光顧着觀賞玩耍，明顯已經把出來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任務完全落在了她一個人的頭上。除了要留神觀察是否有什麼異常之外，她還要不時地將跑遠了的莎薇兒叫回來，偶爾還要搖醒看魚看得出神的桃子，倪蔚雪甚至認為自己成了帶着小朋友出來郊遊的幼兒園老師。

“倪姐姐，前面有個奇怪的東西，上面好像有字，可是我不認識。”莎薇兒擺着尾巴從前面遊了回來，好奇地對正在閉目應周圍靈力波動的倪蔚雪説。人魚的天賦讓她早就掌握了漢語文字，可是前面那個奇怪的建築上刻的字和她認識的漢字長得有點不一樣，所以她才會回來請教。

“奇怪的東西，還有字？不知道和這裏靈力的異常波動有沒有關係。走，去看一看。”倪蔚雪跟在莎薇兒後面跑出幾步，突然又跑回來一把拉起正在研究一條藏在沙子裏的怪魚的桃子。

四蟠龍玉柱撐起一塊巨大的橫匾，上面用篆書寫着“東海龍宮”四個大字，難怪只認識簡體字的莎薇兒不認識。玉柱高三十多米，每一都有兩人合抱細，上面雕刻的巨龍維妙維肖，四雙龍眼殺氣騰騰地瞪着她們，似乎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東海龍宮？真見鬼，該不會是真的吧，這東西離着k市這麼近為什麼從沒有人發現過？”倪蔚雪可以清晰地覺到這裏的靈氣聚而不散，濃郁充沛得與肖詩家有得一比，不由得懷疑這裏和傳説中的龍宮是否有關係。

莎薇兒可不知道什麼龍宮不龍宮的，剛才因為不認識匾上面的字跑回去問人，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看那四柱子，現在正好仔細瞧瞧。小人魚好奇地摸向柱子上刻着的怪蛇…她不認識龍，還沒等她的手碰到柱子，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呔，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龍宮？”聲音未落，四個身着青盔烏甲手持長戟的大漢出現在柱子旁邊，其中一個晃動長戟將莎薇兒趕離了蟠龍柱。

倪蔚雪抬頭瞅瞅寫着“東海龍宮”幾個字的橫匾，又低頭挨個看看那四個大漢，試探着問道:“蝦兵蟹將？”那四個大漢是被莎薇兒想要觸摸蟠龍柱的動作驚動才現身而出，現在才看到倪蔚雪和桃子兩人，發現兩人都是用着避水訣在水下行走，有如此修為的人本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趕緊恭身施禮道:“在下四人只是把守大門的兵丁，蟹將軍並未在此執勤。不知兩位上仙法駕光臨，還請上仙恕罪。”莎薇兒委屈地看着他們以和剛才趕自己時截然不同的態度對待桃子和倪蔚雪，可憐巴巴地躲在兩人身後不敢出來。桃子本就不清楚龍宮是什麼，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把所有事情都丟給倪蔚雪。現在倪蔚雪才發現肖詩有多麼的明智，如果真讓桃子一個人來的話恐怕就會這麼大眼瞪小眼一直瞪下去。

“在下等人是…那個…咳！我們是從陸地上來的，能不能和你們家龍王聊聊啊？”開始倪蔚雪還想像對方那樣來兩句跩文，後來發現自己的文言水平實在不怎麼樣，只好放棄了。

那四個守門的兵丁不敢怠慢，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説道:“還請上仙賜下法號，容我等回稟一聲。”

“我叫倪蔚雪，這是桃子，後面那條魚是莎薇兒。”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是人間妖族統領肖詩派來的。”四個兵丁恭恭敬敬地施禮後派出一人到裏面去稟告，剩下的在三人對面垂手而立。桃子和莎薇兒無聊之下又開始研究那四蟠龍柱，倪蔚雪可沒她們那麼單純，只好和三個死板的門衞面對面乾耗着。

她們可不知道倪蔚雪為了抬高身份的一句話差點把老龍王敖廣嚇出心臟病，當年妖王孫悟空大鬧龍宮的情景歲數大點的水族至今都還記憶猶新，現在又來了個妖族統領的使者，難道東海龍宮又要面臨一劫不成？

擔心歸擔心，接還是必需的，怎麼説人家也是幾百年來東海龍宮接待的第一批客人，禮數可不能缺了。於是心裏七上八下的敖廣派出提心吊膽的龜丞相帶着五百戰戰兢兢的蝦兵蟹將列隊接妖族統領的使者。

三個女孩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尤其是倪蔚雪，沒想到剛才隨口報上的名號竟然讓對方這麼重視，好在現在的肖詩確實是人間界妖族名義上的老大，不然被對方發現她們是在吹牛還不知道會怎麼反應呢。

龜丞相併不是電視裏演的那個揹着烏龜殼留着兩撇小鬍子的滑稽老頭兒形象，而是一個正當盛年沉穩如山的英俊男子，雙目開闔之間光四，哪裏如傳説那麼不堪，分明是個厲害角。

倪蔚雪現在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因為她發現包括龜丞相在內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夠她一個人打的，何況她們這次來也不是找碴打架的，本沒有緊張的必要。現在倪蔚雪的心中充滿了身為人類的驕傲，她短短几十年的修為就能穩穩勝過這些千多年道行的怪們，看來老天確實特別垂青人類，天賦比之妖怪要高出太多了。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身邊的那個據説原形是桃花的傢伙就比她厲害得多。至於那個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肖詩小丫頭，還是不要和她比的好，她的後台太硬，魔界公主和人間界法則掌控者啊！隨隨便便給她點好處就夠別人努力個千八百年的了。

龍宮之中金碧輝煌，到處可見寶光繚繞，隨便抄點什麼拿到外面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看得她們眼花繚亂。為了接她們龍宮裏的海水已經被敖廣下令以法力排了出去，可是莎薇兒還不會把尾巴變成腿，離了水就不能走路了。這點問題當然難不住龍宮裏的人，龜丞相只是向下面的人隨便吩咐了幾句，莎薇兒周圍被排出的海水馬上倒灌回來，並且隨着她的移動而移動。雖然只有莎薇兒自己泡在一大團海水裏到處漂的情形有點詭異，但適應了一會後小人魚也就習慣了。

一路走走看看好不容易來到龍宮正殿見到了上面端坐的東海龍王敖廣，三個女孩誰也沒把他的身份當回事。桃子和莎薇兒一直在好奇地東張西望，最客氣的就要數倪蔚雪了，還向敖廣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其實她本來是想過去和老龍王握握手的，後來覺得那樣和周圍的氛圍是在不搭配，於是只好點點頭拉倒。

敖廣對她們的失禮也不在意，大方地吩咐擺座，和倪蔚雪寒暄兩句之後很快摸清了她的脾氣，放棄了彆扭的文言也開始説白話。龍宮雖然數百年沒有現世，但還是一直在關注着凡間的發展，並沒有真的和時代節。

“現在妖族的統領叫肖詩嗎？歲月悠悠，滄海桑田，這變化可真大啊！幾位突然到我這裏來，該不會只是為了參觀龍宮吧？”倪蔚雪講述了一些人間近況後，敖廣也大致摸清了她們三個女孩的格特點，看出她們沒什麼心機，乾脆直接詢問她們的意圖。

這老傢伙總算不東拉西扯的了，倪蔚雪暗暗鬆了口氣説:“剛才不是都和您説了嗎，我們住的那個城市地下有一條靈脈，很多修行者都是依靠這條靈脈修行的。前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麼靈脈的靈眼開始移動，而移動的方向麼，就是向着這裏。我們就是為了尋找靈眼移動的原因，順着它的移動方向才找到這裏的。”敖廣看着她的眼睛問道:“這麼説來，你是懷疑靈眼移位是我東海龍宮作的手腳？”倪蔚雪狡猾地眨眨眼睛:“這可是您老人家自己説的哦，我可什麼也沒説。”

“哈哈哈，小女娃，你可是本末倒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敖廣對她的稱呼就由上仙變成了小女娃，看來是混了。

“老傢伙，有話就直説，我可不擅長打啞謎。”倪蔚雪翻了翻眼睛，對倚老賣老的龍王一點也不客氣。

敖廣也不生氣，笑着解釋道:“你們追着靈眼的方向而來，看到了龍宮就以為是我們搗的鬼。可是你怎麼就沒有反過來想一想，我們龍宮也是因為靈眼的移動才會出現在這裏的啊！”倪蔚雪想了想説:“確實有這個可能，是我疏忽了。不過…聽你的口氣，似乎龍宮還能挪地方？”龍王傲然道:“再不濟我也是掌管一方水族的龍王啊，這麼一點點法力還是有的。”

“也就是説，你們也是發現了靈眼的移動，搬家到這裏來等着撿點便宜的了？那麼靈眼為什麼會移動啊？”如果連龍王都不知道原因的話，她們也不打算再找下去了，反正這次龍宮一遊已經開了眼界，沒有白白出來一趟。

敖廣果然沒有讓她失望:“靈眼移動的情況以前也出現過數次，原因我倒也知道…”天界盤古大神以自己的元神為代價，在天界與魔界之間開闢出另一個世界作為兩界的緩衝，這就是人間界的由來。後來三界隔絕，人間界無法再產生靈氣，軒轅黃帝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於是以自己的元神化為一條靈脈藏於神州大地之下。這麼多年以來，在天庭和各天福地被神仙們封閉割據之後，人間的修行者幾乎完全依靠黃帝所化的靈脈才能修練下去。

黃帝的修為相比盤古大神差距太大，不足一創造出另一個世界，但化作靈脈護佑華夏子孫還是綽綽有餘的，那些剩餘的氣神就化作了另外四個生靈守護着靈脈。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傳説中這四方守護聖獸守護的是中央所在的黃龍，而這黃龍，就是軒轅黃帝所化的神州靈脈。

數千年過去了，人間界靈氣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平時四方聖獸化作靈氣以支脈的形式依附在中央靈脈四周，只有在發生了威脅到靈脈的事情或者有人故意驚動它們的時候才會出現。由於聖獸是由純粹的靈氣形成的，在它們現身的時候會將各自所在支脈的靈氣全部收化作身體，那條支脈也就乾涸了。

“我來總結一下。k市地下的就是一條支脈，而前一段時間連續兩次被引動導致聖獸將要覺醒，是這樣嗎？不過還有個問題，為什麼這該死的聖獸不直接甦醒，卻偏偏帶着整條靈脈往海里跑？”從龍王敖廣那裏聽了一大段故事後，倪蔚雪還是沒搞明白k市靈脈移動的原因。

“真不明白？你再仔細想一想。”敖廣竟然賣起了關子。

一直安安靜靜聽着的桃子拉了拉倪蔚雪的袖子小聲説:“按照方向劃分的話k市好像在東方，這裏的聖獸應該是青龍。龍出於水，所以它才會向海裏來吧。”倪蔚雪瞪大眼睛瞧着桃子，臉上寫滿了驚訝和不相信。桃子嫣然一笑，輕輕推了推她:“雖然我懂的東西少，但我可不是笨蛋哦，這麼簡單的問題當然能想到啦！”被她這麼一説倪蔚雪都不好意思了，紅着臉低下頭説:“這個…你總是很少説話，我還真以為你笨笨的呢，嘿嘿！”她們的問題解決了，現在輪到龍王發問了，指着旁邊眼巴巴看着他們的莎薇兒説:“我敖廣身為四海龍王之首，統領一方水族，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半人半魚的妖怪。她是什麼變的，鯉魚嗎？”

“哈哈，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啊！莎薇兒可不是什麼妖，她是西方的美人魚，成年之後她的魚尾巴就可以自由地變成人的‮腿雙‬，就可以上岸行走了。”倪蔚雪心説好在莎薇兒不懂什麼是妖怪，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被當成了鯉魚的話肯定會不高興的。

從沒和西方神通界打過道的敖廣老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三位來一次也不容易，我東海龍宮可不經常出現在人間。這樣吧，這大殿之上的東西只要你們看上眼的就每人挑一樣留作紀念吧。”倪蔚雪一聽樂得一下就跳了起來，連一句客氣話都沒有，直接跑去挑東西了。莎薇兒明白怎麼回事後也興高彩烈地跟着倪蔚雪一起跑掉了，只剩下桃子安然坐在那裏。

敖廣好奇地問她:“你怎麼不去挑東西，難道這裏沒有你看上的嗎？”桃子搖搖頭:“我不知道要什麼好，我好像什麼也不缺。這裏的東西都很漂亮，看一看就可以了，沒必要把它們帶走。”敖廣暗暗點頭，此女心境清明無慾無求，難怪身為妖怪卻有如此純的仙靈之氣，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一會倪蔚雪就抱着一顆足球大的夜明珠心滿意足地回來了，莎薇兒帶着一條七十二顆五珍珠穿成的項鍊跟在她後面。這次龍宮一遊不但找到了困擾着她們的問題的答案，還了東海龍王這麼大方的一個朋友，倪蔚雪終於不再覺得中了籤是件倒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