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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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一點都不討厭方老太太嗎？”她問。

他微詫異的看着她。

“我為什麼要討厭？”她的眼前自動浮現昨天喪禮上的衝突場面，揚了揚眉梢。

“昨天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老太太對你敵意很深，連小芃的死都要怪到你頭上。”他當然知道對於外人來説，昨天那一幕有多突兀，但是…“人老了就會固執，她不知道她自己在説什麼。”鮑孫映文的美眸驟然一瞇，不相信的盯着他。

“你真的這樣想？”如果他説的不是違心之論的話，他簡直就是聖人了，她無法瞭解可以這樣想的他，因為如果換做她，一定做不到。

“冒昧請問你，家裏有老人家嗎？”他問。

她想起了爺爺。

“有。”

“一定很固執吧？”他再問。

她又想起了爺爺那深重的固執:心有慼慼焉的點了點頭。

“對。”

“所以了，也一樣，她年紀大了，想法不容易改變，那是她的想法，我們不能去勉強她改變，不是嗎？”

“可是也不能太過份啊。”她説得理直氣壯，卻猛然想起她自己對公孫河岸的輕視，輕視得那麼理所當然。

忽然，她覺好像打了自己一巴掌。

“世事如果都要斤斤計較是計較不完的，人生也不是非要有仇恨才能活得采。”他淡然一笑，拿起車鑰匙，直視着她微帶怔然的麗容。

“我要去鎮上，有興趣出去走走嗎？”----鮑孫映文非常後悔沒有帶着相機出來，小鎮上每個街角都美麗得像風景明信片。

城裏家家户户，不管陽台還是花圃，都栽種着各式各樣的花單，牆面更是絕不單調，鵝黃的、粉藍的、粉紫的、蘋果綠的，將小鎮妝點得活潑亮麗，就連橋墩兩側也有花架。

只是，這份懶洋洋的悠閒心情都還沒有得到徹底發揮哩，就見一部莫名其妙衝出來的小卡車歪歪斜斜的撞上一名站在路旁的少女。

瞬間是一團混亂，接着刺耳的尖叫聲四起，被害者血如注的躺在人行道上，而肇事者，當然逃逸了。

“你要幹麼？”雷榮森在第一時間衝下了車，公孫映文則傻眼的呆在副駕駛座裏，不知道他要去湊什麼熱鬧。

這種時候，不是做做壁上觀就好了嗎？

再有點正義的話，那就報警好了。

正義更強些就同時通知救護車吧，有必要自己去救人嗎？

他不知道這個年頭好人是當不得的嗎，而且好心一定沒有好報，還極有可能被栽贓成肇事者。

“我認為你應該把她放回去…”她看到雷榮森抱着少女但步履迅捷的走到車旁。

説什麼都沒用了，因為他已經把少女抱進了後座，也不管他昂貴的真皮座椅會被血漬給沾污了，他迅速回到駕駛座，用力甩上車門，飛馳而去。

“你本沒必要救她…”她忍不住回頭，看到少女一頭一臉的血，搞不清楚血是從哪冒出來的，持續的冒，忽然看到少女的額際留下兩管濃稠血，她冷不防打了個冷顫。

“她在血耶！”她的心臟跳得飛快。

“你不會是要把她直接送到醫院去吧？”他緊緊抿着線，雙眉聚攏，一心只想快點到醫院。

見他沒有反應，她忍不住拉扯着他的手臂，干擾他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