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來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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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張梅生跟那王正廷擠了一輛車,湯化龍卻跟張謇、章太炎三個擠進了一輛,張謇帶來的幾個隨從卻跟着上了旁邊幾輛馬車,司機不用吩咐便知道地址,帶着幾人為目的地趕去。
“稀奇、真是稀奇,這汽車便是在上海也很少見到,沒想到在武昌卻見了這麼多!”坐上了車之後,章太炎似乎第一次坐汽車,旁若無人的一邊打量車內的佈置,一邊自己喃喃自語。
湯化龍憋着笑“太炎先生,您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章太炎抖了抖眉“誰説沒變化,要沒變化我會坐船顛簸這麼些天,就為來湖北一趟!”張謇笑了笑,他跟章太炎之間的關係説不上好,以前甚至還曾被他在報紙上攻擊過一段時間。大家都知道他的子,很有古來國士風範,因此雖然不喜他的生活作風,倒也佩服他的品質。
他找着話題道:“濟武,你如今倒是越發仕途得意了,前段時間更是半隻腳邁入了參議院了,如何?現在那李易之倒也是年輕英傑,可比那黎宋卿手段更加高明瞭!”湯化龍苦笑着搖頭,當初他還真以為自己能夠一步登天進入了參議院任眾議院議長呢,若不是李漢勸説他,只怕他就走出了一步錯棋,甚至很可能將一直置身於北京中央跟民黨之間爭鬥之外的川鄂拖進渾水之中去了。現在再回過頭去看,哪裏還不明白差點中了那位的手段,剩下的便只有苦笑了。
“季老莫要笑我了,説起來您現在位列內閣一部總長,放在過去那也是閣老、大學士,我等只能仰視!”張謇笑笑卻不説話,他這農商總長還不如川鄂的工商總局來的權力大呢,次長又是袁世凱的人,左右都沒有説話的權力,不過是個閒職罷了。
怕章太炎在一旁鬱悶,湯化龍倒也不忘跟他見好,道:“太炎先生一路走來,可對我川鄂如今的民生有些看法?”這章太炎曾經在報紙上見報提到過川鄂的免税政策,前一倒還見報叫好,稱道若能堅持下去必會民生得息。可後一他又改了口,質疑李漢此舉有大私心,怕是隻為一時名氣罷了。
湯化龍對他秉倒是十分清楚,因此直面問他也知道他必不會生氣。
果然,這章太炎正道:“這些叫我從何説起?我們坐船打上海出發,一路不過是走馬觀花,只是曾經聽到他孫逸仙提到大冶是川鄂的決心所在,所以中途在大冶縣下了船待了半天,匆匆見識了湖北現在的發展。先説釐卡吧,從江蘇到安徽再到江西,這一路釐卡只怕不下數十,催科的小吏巡船不絕,到處都是哀號之聲。不過入了湖北之後在無一例,好!我在大冶臨時拜訪了一位昔的學生,聽他提到如今比韃子統治時的捐税要少一半還多,各地三七五減租倒是做的不錯,雖然多少有些地方勢力不願,但是總體來説都相應的減了不少,這都是好事。四川我不曾去,不過這湖北早前也遭戰亂,民間雖然富者阡陌連雲但是各地街上卻少有乞丐、者存在,他李易之敢拿錢僱傭底下的窮苦百姓來修路,單只是這一條,去年冬天至少多活幾十萬人。這是大大的善事,我昨天在漢口閒逛,到處看到都在商談國勢,而在上海現在不少民眾都在為了生計奔波。兩者對比,可見湖北百姓心中有望,包富足、生有所往方可明國事,好!”張謇點頭讚道“大冶一行當真振奮國人,據説短短不足半年時間,大冶縣城已經湧入不下十七萬人口,東南處處建工廠,往北十里皆工地。中山先生曾經讚道兩年以後國內又要多個更強大的‘漢冶萍’,這話我現在才讀明白了!”可見大冶一行對他二人當真震撼。
車子急匆匆的駛出了碼頭,武昌碼頭經過擴建之後,如今已經三個出口處,車隊走的是最靠近北面的老碼頭一號門,若是他們經過最東面的三號新門,興許還能碰到一隊人,領頭的便是最近幾來一直很少出現的蔣方震。
督署府內李漢處理完了手上的公文,舒了個懶之後的他瞟了一眼旁邊剛買不久的機械座鐘,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跟侯在一旁多時的蔡慶詢問道:“李副官從荊州回來了嗎?如果回來了,叫他立刻來見我!”蔡慶看了眼時間,為難道:“先生,這不太好吧。眼看着就到了午餐的時間了,您不是要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嗎?”李漢皺眉道:“時間還有一些,去把李副官接來吧。銅幣案一不破我心難安,另外那狀元郎來武昌見我所為何事我心中已經有數了,對了,等會百里先生若是從碼頭回來了,請他也過來一趟吧。後續的物資已經跟上了,拉薩那邊不能再耽擱,我還要跟先生商談一下!”
“是!”他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執行,前幾李東來的情報司查到了軍需部副部長劉佐龍的貪污證據,並且有情報顯示他可能參與了‘銅幣案’,而且看情況在裏面陷得還深的。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得知短短不過半年的時間,那劉佐龍竟然能從軍需部吃掉幾十萬的虧空,李漢當下大怒。為了隱蔽,當天晚上情報司便動用了在他府上的暗線制服了他,然後深夜軍政府便派人悄悄往他府上囚審訊了他,經過一的刑訊之後,終於從他口中敲出了一些軍政府等待了許久的情報,跟他有往的幾人是一個本洋行介紹給他的,因為每一次都能拿到不菲的孝敬,所以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一直當做不知道。經他之手順藤摸瓜,兩後便查到了清洋行的身上。除此外李漢還從他口中敲出了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荊州鎮守使孫國安也跟着參與了這件事情,甚至劉佐龍記得有幾批貨是發往荊州的,接受的正是荊州軍政府。
得知這一消息之後李漢震怒,未免夜長夢多,同時也是擔心劉佐龍‘失去音訊’太久引起對方的警惕,於是他當即將特戰隊調給了李東來,命令他帶着自己的命令,往荊州追查此事。
現在,是該聽聽他的收穫了!
“先生,您找我!”李東來幾步走了進去,就看李漢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道:“東來,一路上辛苦了!本想晚上再把你叫過來,實在是有些事情不問不放心啊。這次我代的事情辦得怎麼樣?順利嗎?”李東來微微躬身向他行了個禮,李漢卻硬按着他坐了下來,又親手端過茶水,李東來心中動,道:“先生,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已經查到了重要的證據了,目前已經可以確定幕後主使人是誰了…”李漢臉上不太好看:“孫國安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了嗎?他的河南混成旅被我解散了之後,便跟我有些離心離德了。不過我本以為最多貪些財務,我能有今天多少由他的功勞,權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幾年把他調到別的地方去了,沒想到…“李東來從皮包裏翻出厚厚一沓文件:“因為時間緊急,屬下用了些刑訊,目前已經可以確定參與了這件事情的勢力很多,但是還不能完全理清楚都有誰在背後搗亂。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幕後主使人是我並不陌生,大人請看…”李漢將那厚厚一沓公文拿過來專心翻看,只看了第一頁臉上就古怪起來了!
“怎麼會是他們?”這舉國內的所有勢力他都猜想了一邊,卻完全想不到竟然會是他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見他翻開的第一頁赫然是一個他陌生又悉的名字——肅親王善耆!
怎麼會是這個人?
“沒錯吧?”李漢微微皺了皺眉。
“應該錯不了,屬下從孫國安的府上抓了支耗子,正是我們指點盯上的幾人之一,不想前番他坐上了往江西的船,在九江下了船之後便我的手下甩開了,這一次卻在孫國安的府上抓到了他!”李東來道“我還一直都在琢磨着,為什麼我們盯上的這些耗子,個個説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之前一直都以為是北京那位下的黑手,不過現在終於確定了,黑手另有其人。具體情況還要等到屬下的人敲開了他的嘴巴才行。我們抓到的那個嘴巴特別緊,用了兩天的刑都沒撬開,反倒是從孫國安那裏撬出了一些情況來,知道對方是前清肅親王府上的人物!”點了點頭,李漢翻開那份刑訊報告匆匆看了一遍,隨後想了一陣,又將東西扔給了他“你們的動作勢必已經打草驚蛇了,動作要快,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儘快撬開他的嘴巴,還有給我清楚到底都有哪些勢力參與了這件事,以及為什麼。這件事情我許你全權負責,去吧!”
“是!”李東來收回了刑訊報告,敬了一禮剛要出門,才方走到門口便聽到背後李漢的聲音“等等!”
“先生,還有什麼吩咐!”李漢遲疑了一陣,良久嘆了口氣“若是查到有本人跟其他洋人蔘與了這件事情,暫且不要動他,現在,不行…”李東來身子一顫,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同一時間,武昌碼頭,蔣方震看着一個即將登船的軍人,搖了搖頭。
“翼青,真不考慮留在川鄂?”蔣方震最後詢問了一句。
臨要上船的一個留着齊短髮的軍人身子一滯,回過頭來道:“百里兄,這幾月來有勞百里兄為李大人做説客了,只是翼青志不在此多説無益,加上這一次又是大總統跟段總長親自邀請,翼青不能駁了好意!”此人正是打去年被李漢抓到之後,一直困到現在的靳雲鵬。
對於這位後世出任為內閣總理的將軍,李漢知道他的能力,更加不想袁世凱得到他的助力,因此一直磨着想要説服他,不想他的意志十分堅定,直到現在都沒能夠説服他!
想來也是,這靳雲鵬18歲時,因生活所迫與弟弟靳雲鶚投奔了袁世凱在天津小站督練的“新建陸軍”後來深得袁世凱的親信段祺瑞的段祺瑞的賞識和器重,不但多次送他求學,並且連連破格提拔他,後來他被調任雲南清軍第19鎮總參議,就是段祺瑞的功勞。因此比起李漢這個‘亂黨’出身的軍閥,靳雲鵬無疑要更心向北京的袁世凱、或者説他的老上級段祺瑞更多一些。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漢抓捕到了他的消息傳到了北京,從六月開始陸軍部便在段祺瑞的示意下一直向李漢施加壓力,只不過當時的力度並不是很大,而李漢也沒多在意。
不想前幾京中突然傳來消息,陸軍部任命被他囚的靳雲鵬為陸軍中將,同時領陸軍第五師師長,督辦山東軍事。
這一下子李漢可吃不住了,之前他能私自扣着靳雲鵬完全是因為他是被俘清將,不想北京那邊竟然給他來了這麼一處,這叫李漢開始懷疑,是不是北京那邊準備轉風向,要開始騰出手來對付自己了?
最終,他還是沒能留下靳雲鵬。私自扣押一師師長,而且還是一位中將,這個大帽子北京若是扣下來,李漢要有段時間不能安生了。最終,他也只好苦笑着搖頭,自己這隻小蝴蝶的翅膀不停的煽動,現在國內有些局勢已經被他改動了,但是總體上卻依舊順着他還算清晰的民國大勢往前轟隆隆的前進着。
靳雲鵬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兩人稍事耽擱了一下,就見到李漢的前副官——陳天祥匆匆趕了過來。靳雲鵬微微皺了皺眉,他被困在應城的最初一段時間,安排他吃住跟勸降的都是這一位,倒也不算陌生。
索這幾個月被困在這裏倒也不愁吃穿,而且也不曾受過待,雖然心中憋着一團火,但是他開始強迫自己擠出一點笑容,對着這位已經是他惹不起的西南經略使的副官點了點頭。
陳天祥徑直走到靳雲鵬面前道:“靳將軍,這幾個月來多有得罪了。你沒能留在我們川鄂是我們的一大損失。先生知道靳將軍想必心中對他也是有些不待見,所以乾脆派我過來送送將軍吧!現在先生將行,先生特地遣我來給先生送點盤纏,以壯行。”説着他就從身邊手下那裏接過一個黑皮包,遞給了靳雲鵬。蔣方震在旁邊笑道:“翼青,就當是經略使大人的一點歉意吧,你就收下吧!在北京安家、都城居住,大不易呢!”靳雲鵬臉上好看了一些,點了點頭,將皮包接了過來,對陳天祥正道:“替我多謝李大人呢,這幾月來靳某在川鄂吃好穿好,也不曾有關半點階下囚的覺,全賴李大人的青眯。只是一臣不能事二主,靳某蒙段總長不嫌,十數年來一路提攜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此等大恩未報不敢離棄。此次李大人願意放行,靳某不盡,後若有能用到的地方,只要不違背了靳某的原則,必有回報。陳大人、百里兄,告辭!”言罷抱拳衝他行了一禮,昂首登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