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暗流湧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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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旁邊黃興不愉,他嘆了口氣“國勢不興,文本以為民國既立、政府既出,當天下平、眾望歸,自此四海安平、國富民強。如今方知是文太過幼稚,這政令不通與各省,舉步維艱於國務。南方已經不能再經受一番動亂了。也許那李易之説的對,這天下還是要靠武力打下來的太牢固。可嘆如今各地同志自立一軍,甚至有些省份的同盟會同志,現在也已經不願服從總盟指揮,有些更是心生桀驁,瞧不起其他同志。或者乾脆太過幼稚,結果給些混混兒混進了軍政府之中。現在,南京的政令究竟還有幾省願意去聽?”黃興沉默不語,比起孫文,他在政治。鬥爭上更加的不成,但是也看出來了,前段時間有些勢力自己組軍北伐,現在等到南京要組織了,卻沒有響應的省份了。每天一羣來伸手要錢的,但是一提到支援南京,將各省税務上國庫,個個便開始裝聾作啞起來了,這大總統什麼的當真做的窩囊,連個買賬的都沒有。
他做的渾身不舒服,又見孫文心情不好,只好起身道:“孫兄,你在總統府裏多部方便,這事還是我出面去跟上海那邊再提醒一下吧,至於英士那邊”他沉了一下,良久才苦笑道:“英士恐怕八成跟這事不了身,我去拜訪下太炎先生,蔡公那邊回頭我也去一趟,若能請動他們出面,加上再把浙江都督轉正了,光復會的不滿就要散去不少。不過外面的報紙這幾天恐怕沒得安生了!”他嘆了口氣,起身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帽子,跟他擺了擺手,徑直離開了!
與此同時,上海海防廳滬軍都督府內,滬軍都督陳其美,與自己的心腹黃郛、蔣志清、應夔丞、王金髮、劉福彪等人,聚在一間屋子內,屋內的氣氛十分沉重!
“膺白、桂馨,你們説如今該怎麼辦?”陳其美左手緊緊的攥着一隻杯子,右手無意識的輕輕着太陽,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焦慮。除掉了陶成章這個赤佬,他了心頭之恨,本來心中十分暢快,卻沒想到此舉無異於捅了一個馬蜂窩,社會輿論大譁。上海法租界廣慈醫院搭起了靈堂,白的幡幕遮天蔽,每棵樹木每座建築都被白幔帳包裹起來,寒風吹過白紗飄飛,説不出的淒涼。
醫院走廊上擠滿了人,不論是穿長衫的還是短打扮的抑或是西裝革履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憤。
有人把玩着手槍,將子彈裝上又卸下,有人坐在走廊的長登上,咬牙切齒的用鞋底磨匕首。不時有穿着素服的人前來弔唁,靈堂裏哭聲和諮客的賓拉起的長腔,醫院哀傷之氣瀰漫。
“李燮和怎麼沒來?”一個年輕男子問道。
旁邊的一箇中年男子不停拆卸着手槍,頭也不抬道:“這個湖南佬忙着張羅北伐呢!説是要打到北京城,活捉滿清狗皇帝和攝政王!”
“呸,沒良心的王八羔子,沒有煥公提攜,他李燮和有今天?南京政府的什麼光復軍北伐總司令就那麼稀罕?這個湖南佬真不是東西!”年輕人低聲罵道。
“就是就是,朱先生帶着弟兄們跟總統請願,他卻胳膊肘子往外拐,幫助別人説話,個沒良心的東西!”靈堂外已經聚集了數百帶槍的光復軍士兵,他們都是昨天聞聽到陶成章被殺後,自發從各地趕來為他求個公道的,甚至還有一隊士兵推了兩門小炮守在了靈堂前,任誰看了這殺氣騰騰的樣子,都能覺到大傢伙心中的憤怒!
到了!”一個臉的年輕人從外面跑過來,興沖沖的道。
《中國之聲》報紙連續兩天發行特大號外:“兇手神秘死亡,是殺人滅口還是心虛!”的黑大字標題下,如此記載:“革命鉅子陶成章養病於本部法租界廣慈醫院,今晨二時許,突有穿西裝四人,推門入房,趁陶公不備,以短槍擊之,破腦裂腹,慘不忍睹。此時驚動南京孫大總統,批示滬督陳英士儘快破案。法巡捕據醫院指責,抓捕光復會王竹卿。後滬督同法租界領事碰面後,兇手移滬軍政府。豈料未幾之後便傳出兇手上吊自殺!此案疑點頗多,兇手自殺或他殺?可嘆陶公一代英豪,天不予壽,太可哀矣!”中國同盟會機關報《民立報》,在案發之後一天內未報道任何有關陶案的事情,後來被民間認為心虛之後,第二也發表了《陶先生死不瞑目》的社論,強烈要求嚴緝兇手到案究辦。
十五,上海各界迅速於永錫堂召開了“陶成章、徐錫麟、陳伯平、馬宗漢四烈士追悼大會”大會由浙籍名許默齋主持,到會各界人士約四千人,會上有多人讀祭文併發言,氣氛十分悲壯。與會者紛紛登台演説,不少人的演説,詞意烈悲壯,如謂:“陶公之死,非死於漢奴,而是死於私仇,死於懷挾意見之纖豎,吾同胞當必代為雪仇!”或謂:“陶公之死,必死於競爭權利之徒,若經查出,當以手槍殺之。”
…
這個追悼會,身為滬軍都督的陳其美亦不能不親自出席,聽着那些言辭烈、無比憤的演説,主席台上的陳都督一時間如坐針氈,並在發言時不得不假惺惺表示要嚴緝兇徒,並懸賞1000元緝拿兇手。然而,讓他難堪的是,差不多在這同時,浙江都督府已經佈告天下,懸賞3000元緝拿兇手。
“哎,大哥這事行得莽撞了!”黃郛輕輕一嘆,他是不同意用暗殺手段除掉陶成章的,幾人中就屬他對政治比較,正逢陳、陶二人競爭浙江都督之時,陶成章死了,任誰都要懷疑是他下的手!
“人殺都殺了,現在説這些有什麼用?何況陶成章那廝辱人太甚,早該死了!”與陳其美同為青幫“大”字輩的大佬應夔丞,恨恨説道。他是陳其美介紹加入同盟會的,經常與陳其美一起冶遊,是陳其美最為親信和倚重的人之一。歷史上,刺殺宋教仁的直接罪魁就是他,還順便栽贓給袁世凱,糊了老袁一把,讓老袁有嘴説不清。能夠讓袁世凱吃啞巴虧,環顧斯時,能有幾人,所以他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這下麻煩了,捅了個大馬蜂窩,南京那邊的光復軍據説已經組織了兩千多人準備回滬,一旦查到是誰害了陶成章,要亂槍把他轟殺!”王金髮臉上難看,他是同盟會員,也是光復會員,算起來這件事情他也是光復會的叛徒之一,一旦被追查到了他身上,最後肯定死得難看!
“大哥,小弟一人做事一人當!陶成章那廝詆譭總理,一再給大哥難堪,死有餘辜。人是小弟帶人殺的,小弟願意自認其罪,不讓大哥難做!”蔣志清臉有些發青,陶成章是被他得了陳其美的吩咐之後,跟王竹卿帶人一起刺殺的。如今王竹卿已經被陳其美暗下殺手死了,他不知道這位心狠手辣的兄長會不會對自己動手。只能硬着頭皮站出來頂罪了,好叫他對自己下手時也有些顧慮!
果然,蔣志清的話一出口,就聽到黃郛輕喝道:“阿清,你糊塗!你和大哥的關係,上海誰人不知?你自承其罪,那大哥還能擺主使者的嫌疑麼?”陳其美也擺了擺手:“人是我讓你殺的,責任怎能讓你一個人扛?咱們青幫弟兄以義氣為先,對不起兄弟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這等話不必再説。”如今這大上海的幾乎所有人都相信是他陳其美對陶成章下的手,可是他出手更快一些,已經將四個刺客中的三個提前一步殺死了,如今只剩下他的結拜兄弟——蔣志清一個。
蔣志清跟他的關係上海無人不知,他不出來頂罪也就罷了,外面懷疑他,但是沒有證據還能把他怎麼樣。可是蔣志清一出來頂罪,那可就真是不是屎也是屎,他這個幕後兇手是跑不了了!
他臉上陰沉了一陣,這陳其美能從光復會手上搶來滬督之位不是沒原因的,這心機跟手段他都有。他思考了一天之後,無疑做出了當前最合適的事情。殺了幾個殺手,完全斷了證據。再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心腹都警告一番,甚至昨晚他已經擺放了黃金榮,安排了今晚的一艘船,將知道這件事的幾人,尤其是蔣志清暫時立刻上海躲避一段時間。
他知道同盟會中不少人都對陶成章要把光復會從同盟會中分。裂出去的事情很不滿,所以只要他出一點馬腳,不給光復會的人抓到證據,最多他暫時放棄浙江大都督的競爭,避避風頭。會里就算是不滿,也會有人站出來給他擦股,否則同盟會的威嚴被掃,後還如何領導全國的所有革命黨人?
不過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陳其美暫時也沒有辦法,只能詢問其他幾人該怎麼辦?
“怎麼辦?這事説難也不難,都督之前對那王竹卿下手是對的。”應夔丞來了煙癮了,了一口大煙,才慢悠悠的哼哼道。
“快説吧,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王金髮催促道。
應夔丞哼了一聲,道:“季高兄是光復會的人,連我這個外人都聽説過那王竹卿拿着你們光復會的消息到處販賣賺錢,你不會不知道吧?”光復會的王竹卿,此人原為太湖強盜,槍法湛,且可飛檐走壁。他雖是光復會員,卻常以會內機密換取錢財,陶成章對此極為惱火。蔣志清獲取這一情報後,找到王竹卿,對其恐嚇訛詐,散佈陶成章伺機嚴懲王竹卿的言論。王竹卿信以為真,鐵了心要先下手為強,殺害陶成章以保全自己。
這件事情蔣志清已經告訴了幾人了,因此幾人是知道的。
王金髮一愣“你的意思是”陳其美已經明白過來了,拍着手掌大悦“不錯,桂馨的法子可行。”應夔丞想出的卻是李代桃僵的主意:“反正現在王竹卿都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亂説話的,再找幾個替死鬼,由咱們的人審理,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然而迅速處決、結案,向外界宣佈這是一起“挾私復怨”、“擅行仇殺”的血案…這案子不就結了嗎?”
“好辦法!”黃郛點點頭“雖然未必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但眼前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這天下到底是咱同盟會的,大總統那邊肯定是要護着咱們的。不過這事也有些麻煩,首先需要先讓租界區的那些報紙止住亂説話,然後都督還要找一份有些影響力的報紙,將王竹卿跟他陶成章之間的私怨在報紙上大肆宣揚一段時間,好叫這天下都知道才行!除此外小弟也不宜繼續呆在上海了,這樣吧,你明早就出發,去往本,躲避一段時間,順便也在本再多學一點軍事,後好有大用!”陳其美霍地立起,不自覺地鬆開了手中緊攥着的杯子,杯子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不過這個小曲沒有引起在場之人任何的注意。
陳其美眼鏡片後的一雙細長的眼鏡,緊緊盯着蔣志清,故作淡然地問道:“小弟,你看這樣可行?”蔣志清內心裏當然不願意出去,只是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他一臉欣喜的道:“小弟全聽大哥吩咐,去本多學點東西充實自己,將來才能更好的幫助大哥!”陳其美頓時臉上好看了許多,他拍了拍蔣志清的肩膀,笑着道:“小弟這是為了大局為重,放心吧小弟,這一次你為了家兄冒了這麼大的危險,家兄不會虧待你的。回頭我讓庫房支出一萬元,你在本一定不要讓家兄失望了,多學點東西,以後回來等我得到了浙江都督,這上海都督就是你的了!”蔣志清自然一臉。
王金髮在旁邊了一陣悶煙,他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安,抬頭道:“最近申報、中國之聲、民報、大漢報等都在報道這件事情,情況對都督十分不利,想讓他們閉嘴有點困難吧?畢竟出了這件事,法租界、公共租界已經提高了警惕了,租界區不少富人現在人人自危,就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言下之意是提醒陳其美不要再做什麼過分的舉動!
陳其美不悦,卻沒表現出來,道:“季高兄所言有理,不過桂馨説的也對,必須要管制一下那些報紙,不能讓他們隨便亂説話。”
“怎麼管教,申報是洋人的,大漢報後面有黎副總統,中國之聲後面也有川督頂着,民報又跟大總統他們都有聯繫,哪一個都動不了!”王金髮並沒有參與刺陶案,不過他最近卻因為跟陳其美走進而被光復會的同志疏遠,甚至連他的紹興軍政府內現在已經沒多少願意聽他命令的人了,這也是他為什麼來上海的原因,他在陳其美的慫恿之下,從紹興軍政府提了四十萬銀元,跑來投靠他的。沒想到一來就碰到這樣的事情,難免火氣大了點。
陳其美輕笑了一聲,重新坐下低聲道:“不見得所有的報紙咱們都動不了,你們當我為什麼敢對陶成章下手?我告訴你們吧,那是因為前幾天我從南京那邊收到了些風聲了。”
“哦?”王金髮、蔣志清等幾人都來了興趣了!
陳其美壓低了聲音“會里對陶成章要分。裂不滿久矣了,不過之前他一直都沒動作,因此大家還相安無事。但是,這一次我收到了消息,他跟地方的幾位聯繫上了,浙江的蔣尊簋、四川的李漢,據説四川還親自派人前來,要跟他聯手。這事可是讓會里的不少人都不滿的緊,不少人都給我暗示,只要事情不鬧大,有他們幫我遮着呢!”李漢猜的不錯,陶成章之死跟他的確有些關係。原本若是沒有他派人跟光復會碰面,陳其美其實是受到了會里的警告,不許他在光復會不穩的這個時候對陶成章動手的。但是偏偏李漢記錯了一些事情,比如他記得那蔡元培是光復會的二老之一,因此派四川代表跟他碰面,希望能夠跟光復會達成一些合作協議。但是,他卻沒想到這蔡元培雖然是光復會二老之一,但卻對同盟會的認同更強一些。李漢派人跟他碰面之後,他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相的同盟會的幾位大佬,比如孫、黃、譚等!
陳其美正是得到了會內的一些暗示,才敢對他果斷下手,甚至不惜驚動了法租界的洋人。
“您的意思是!”黃郛眉頭一皺。
陳其美哼了一聲“個小赤佬的,會里不少人都對四川的那位心中不滿。那夏之時雖然之前沒有半點名氣,但是到底是我同盟會的人,他想殺就殺了,還不反了去了,這天下若是都學他,我們同盟會還要不要了!這一次給我好好管制一下這‘中國之聲’。哼,區區一個地方都督,也敢叫出這名號。”加入同盟會是陳其美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投資,這一點在座的幾位都知道,否則依他區區一個擁有數百州幫小弟的青幫大佬,如何能夠成為現在天下皆知的上海都督。因此,無論如何,這陳其美都希望同盟會這杆大旗繼續高高飄揚着。
“大哥,您的意思是?”蔣志清在一旁似乎有些會意了“這報紙現在在公共租界內,咱們現在要他只怕有些麻煩。不過這讓他閉嘴卻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回頭找些弟兄過去收保護費,找個藉口把他的機器給砸了,您看如何?”
“不錯,就按你的意思辦!”陳其美滿意的點了點頭。
黃郛忙勸道“大哥不可,那李易之乃是一省都督,手下兵多將廣,咱們若是得罪了他,這後恐怕會對都督有些不利!”陳其美哼了一聲,給自己點上了煙,了一口面上多了幾分陶醉。
“膺白,你就是太膽小了點。你以為我為什麼敢跟他下手,他李易之的舒服子沒幾天了,哼,最近有人要他!”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陳其美心中得意,道:“他得了川督還不滿足,還佔着湖北那麼大的地方。你們當那位副總統能嚥下這口氣嗎?哼哼,前幾天南京那邊傳來些風聲,湖北最近要亂起來了!”他這麼一説,頓時幾人都沒了異議!沒多久便各自退了下去,按照他的吩咐忙碌下去了!
隨後幾上海局勢當真是風起雲湧,先是租界區內的‘中國之聲’報社被一幫青皮無賴光顧,藉口討要保護費無果之後被幾乎砸毀了所有的印刷機器,損失不下十萬元。
隨後,滬軍政府宣佈了自己的‘刺陶案’報告,在報告中,已死的光復會成員王竹卿背上了所有的罪責,成為了陳其美的替死鬼!隨後,民報、民立報等筆鋒一轉,開始大肆宣傳起了滬軍政府的調查報告。
“本報訊,革命鉅子陶煥卿先生被人刺殺一案已經告破,兇手為光復會叛徒王竹卿及其黨羽,經滬軍都督府組織專人審理,已經畏罪自殺的王竹卿同伴幾人對其罪行供認不韙,據悉案犯的作案動機是‘挾私復怨’、‘擅行仇殺’…事實確鑿,王竹卿黨羽已經被滬督陳其美下令,明正典刑,以告煥卿先生在天之靈…”與此同時,在幾份報紙的角落處,依稀還能看到,‘中國之聲’報紙滬分部遭遇青皮無賴尋事搗亂,目前租界區的探員已經介入調查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