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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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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家公主會讓人把匕首磨利,將他一身的老皮硬一片一片的片下來,放在籮筐裏稱重。”看他髮量多,骨架,片個三、五百片也差不多了,街頭的野狗正餓得眼發綠光,他犧牲小我以養大眾,果然是身佛。

“什、什麼,把我的片下來?!”她、她在開玩笑吧!明眸皓齒的嬌俏小姑娘,哪有這般歹毒心思。

拜個頭小所賜,陶於薇軟乎乎的小臉也只有巴掌大,明明“高齡”二十歲的她從外表看來約十六、七、正是明媚好年紀,怎麼看,怎麼順眼,還多了點小丫頭的俏皮,惹人疼愛。

“我家公主片你的是你的榮幸,還不跪下謝恩。”小寶鼻孔往上仰,頗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意味。

一旁的金子取出煙紗羅制的帕子,在鑲滿五寶石的青銅三寸短劍上來回擦拭後才遞給自家主子,看她想從哪個部位片起,手捧一隻空瓷盤等着盛

“這小不點是公主?!”華景就是個不長眼的大老,不懂得看人眼,此話一出徹底得罪在意個頭的陶於薇。

“小三、小五,把他的舌頭割下來,送入宮中給吳掌勺魯一盤舌頭,給守宮門的侍衞大哥當下酒菜。”竟説她是小不點,她分明是幼苗慢長。

若是有人聽見陶於薇悲憤的心語,肯定會仰天大笑三聲,都雙十年華的老姑娘了,還好意思厚着臉皮自稱幼苗。

去問問三個孩子的娘,人家十五歲生崽,小她一歲都生了三胎,她裝什麼呀!青好風貌不代表她如剛破土的幼筍。

“是。”兩道平空出現的黑影驟然攻向猶帶怔忡的華景,應對不及的他硬是接下幾拳差點打碎肩骨的重拳,他東閃西避地躲開揮向臉面的拳頭,幾次拳風揮過面頰,皮生痛。

就這麼你一招、我一拳的打起來,一邊是大內高手,皇上派來保護三公主安危的黑衣衞,一邊是天耀城統領五千兵的都尉,雙方過招倒是十分采,你來我往不分勝負。

陶於薇就是個看熱鬧的,她接過金子遞過來的温茶,一手拿着瓜子嗑着,看到有一方落敗時還大聲叫喝,要人家再用點勁,別輸得太難看,贏得一方賞黃酒十壇,燒雞二十隻。

黃酒十壇對愛喝酒的華景而言正中下懷,可二十隻燒雞哪吃得完?他越打越沒力,眼神哀怨的投向不仗義的同伴,他一口陳年老血快從喉頭噴出來了。

“等等,等等,老子不打了。”累死了,本是車輪戰,打得他全身是汗,他們勝之不武。

“你敢自稱我老子?”陶於薇笑得有些…狐狸。

“呃…這…”他搔着頭,向少主求助。

“你曉得我老子是誰嗎?”他直接裝死,沒人救只好自救。

“我老子叫陶鎮武,當朝皇上。”昌平帝。

“呃…公主萬福。”他硬着頭皮道歉。

“你知不知道你踩的是何國的土地?”哼!鮑主不福,公主只想找個小釘子踩上兩腳,出出氣。

隱身在逆光處,金面具的遮掩下,薄抿的輕輕上揚,出帶着久違了的懷念,冷冽的黑眸竟柔和風。

“這…”華景口拙。

“是我旭川國,你在旭川國境內直呼是長鳳公主的老子,你要置我朝皇帝於何地,難道我不是父皇親生的?”她語帶悲傷,好不沮喪,好似剛剛那一刻才認了親,得知真實身世,她的“生父”是一頭長得像人的大黑熊,叫她情何以堪。

“我…我…”沒遇過牙尖嘴利的,招架不住的華景急出滿頭大汗,趕緊向學問淵博的白文昭求援,“喂!姓白的,你不能見死不救,這孃兒…這位公主太兇殘了,我不行呀!她比我還兇殘,本不怕我。”小三、小五兩名黑衣衞的拳風掃過臉頰,白文昭有些驚險的閃過,他很為難地看着往他身後躲的大塊頭,心裏的“問候”沒有重複,手癢得想“大義滅親”

“公主想要什麼補償?”這句話動聽,正中陶於薇心坎,她喜孜孜地出可愛小兔子的憨笑,長睫一眨一眨地。

“小三、小五先下去,他的舌頭太臭了,我怕燻暈了金鑲玉嵌的我。”金鑲玉嵌?虧她説得出口。葛瞻令人畏懼的冷眸正閃着淡然笑意,見到人般的多了一分縱容。

“是,公主。”倏地,兩人如出現時的無聲無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僅在眨眼間。

“公主,請提條件。”銀子能解決的事就不是問題,投其所好,一往不利,銀子是三公主的罩門。

“我要他的面具。”葱白纖指一指,指向戴着金面具的葛瞻,那蒼鷹鵰紋的金製品她一見就喜歡。

“不行。”發出低沉嗓音的是面具主人。

陶於薇一聽,粉桃腮笑得更燦爛了。

“你是貴人但不夠貴,若是我在這裏大喊一聲『非禮』,你猜我父皇會不會關閉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命令全城鐵甲兵追殺你?”

“這面具對你而言太大,我送你一隻小一點的。”他不想遇見她,但是…偏偏還是遇上了。

葛瞻在心裏嘆息,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淡淡的寵溺。

沒人瞧見他面具下的柔和表情,可是光聽他略帶“哄”的語氣,跟了他數年的白文昭、華景同時腳底一滑,皮膚豎起一顆顆名為雞皮疙瘩的小豆子,他們到渾身發涼。

這、這是他們認識的那一位主子嗎?嗜血冷酷,陰狠深沉,大掌一扭能面不改的扭斷十歲幼童的頸項,他換了一個人吧!瞧他的聲音多有人氣,而非古井般的死氣沉沉。

“小的我要,這個我也要,我看上眼了。”陶於薇充分地表現出皇家公主的刁蠻,但是軟綿綿的語調讓人不生惡,反倒像是從小看到大的世家族妹在撒嬌,討要小玩意兒。

“貪心。”葛瞻的心口直冒愉悦,但面上無波。

她驕傲的昂起潔白如玉的下巴。

“你本來就該賠償我深受傷害的脆弱心房,現在誰不曉得你寧娶大皇姊而拋棄我,我名節嚴重受損,你沒瞧見我兩眼浮腫,氣變差…”兩眼浮腫,氣變差?!

這是睜眼説瞎話吧?目不盲的人都看得出她臉紅潤,皮膚水得白裏透紅,翦翦水眸炯炯有神,亮如天邊的繁星,她身嬌貴,膚白勝雪,渾身散發青無敵的蓬朝氣,宛如一顆令人垂涎三尺的水桃。

她明明好得很,比好更好了,且誰家的姑娘像她一樣興致地託着香腮直往男人面上瞧…

瞧他的金面具,這對出身皇家的公主來説太不合乎禮教了。

“我選她並不是因為你不如她。”聽他破天荒的解釋,相扶持站起身的兩個男人驚得掉了下巴,久久闔不上。

怎麼回事,主子被…附身了嗎?要不要請佛法高深的光頭和尚來捉妖,降魔驅鬼,他今…呃!太反常了。

“我知道呀!雖然我長得沒大皇姊美,豔驚八方,可是我人品比她高尚,做人也比她和善可親,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瑤池仙子,你不挑我是你眼睛瞎了,我不怪你,反正你喜歡和人共嘛!我總不能缺德地詛咒你連生七個兒子,個個不像你倒像隔壁的王老頭,幫別人養兒子也是功德一件,你能者多勞,多多益善。”喝!這還不缺德?白文昭和華景了口氣,互視一眼,心想這般口無遮攔,主子八成饒不了她,鐵定是閻王要人三更死,小表開道,不留人到五更。

但是他們都猜錯了。

倒是一旁的小寶頻頻點頭,認為主子真是善良,別人有負於她還不找回場面,“以德報怨”寬恕別人的過錯。

“有你這樣自吹自擂的嗎?”葛瞻幾乎要笑出聲。

“旭川國皇帝是我父親,我是旭川國的長鳳公主,你認為我該自謙嗎?”她很神氣,眼眸盈盈如水波盪漾。

“是不該自謙,你是最理直氣壯的聲音,無論你想要什麼都該屬於你。”他欠她很多,一輩子也還不完。

“包括你臉上的面具?”她想要,金燦燦的面具好不引人。

“不行。”她戴不了。

“小氣。”她嘟囔。

他仍是不語。

陶於薇笑眼一瞇,朱輕揚,又説:“你是怕我看你的臉吧?其貌不揚確實磣人,大皇姊真可憐,有得是夜夜驚魂,你別忘了多找幾個好看的面首替大皇姊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