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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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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拂道長大來喝道:“李盟主有話代下來,要咱們監視西門姑娘…”西門玉霜手中斷劍一轉,封開拂塵,冷冷説道:“你這是何用心?”金拂道長收了金拂,道:“李盟主代貧道,貧道只好是唯命是從了。”忽覺寒光一閃,一劍直刺過來。

金拂道長閃身避開一擊,看那擊劍之人,竟然是白惜香,想到剛才出手救她一事,不大怒道:“臭丫頭,這是何意?早知如此,剛才也不救你了。”白惜香冷冷説道:“我好不容易,誘她輕進一招,眼看就要勝她,誰叫你從中作便了?”金拂道長道:“你明明被人的棄了手中寶劍,竟然這般強詞奪理,哼!當真是不知好歹。”白惜香突然轉眼望着西門玉霜,笑道:“此刻你勝我的信心如何?”西門玉霜凝目想了一陣,道:“我犯了輕敵躁進的病,那一招該你勝的。”金拂道長聽那西門玉霜自己承認下來,心中大為奇怪,凝神思索起來。

這時,那一在冷眼旁觀的劍王於,突然舉步,向艙外行去。

李中慧目光一轉,高聲喝道:“攔住他。”皇甫長風應聲而出,大跨一步,擋住了艙門口處。

只聽艙外邊一聲大喝,四五個握刀執盾的錦衣大漢,大步衝了進來,準備接應劍王子。

西門玉霜顰起柳眉兒,大聲喝道:“住手!”饉王子舉手一揮,那些擁入船中的錦衣衞士,重又退了出艙。

轉望西門玉霜道:“姑娘有什麼話説?”西門玉霜道:“你既是到中原爭雄而來,那也不用找上嵩山少林寺,要能勝過今在場之人,榮耀當尤在着年劍王之上。”目光轉註李中慧的身上,道:“今之戰,到此為止,就目下實李而論,你雖然較強一籌,但如我和白惜香、劍王子.聯手合作,只怕你難有便宜可佔,不如訂下約期,咱們盡出鋭,決一死戰。所有恩仇,一戰解決,不知你意下如何?”李中慧心中暗道:“今機會,如若錯過,只怕再無殺死西門玉霜的機會了。”心中念轉,還未來及答話,瞥見灰影一閃,一隻怪鳥,閃電一般,由皇甫長風身側,穿入船中,飛落在西門玉霜的肩頭之上。

李中慧看那灰鳥,正是西門玉霜手下那黃衣老人終架在臂彎的怪鳥。

因為此鳥形狀十分古怪,一見之下,十分難忘。

只聽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李中意,我的援手,也已趕到,而且實力強大,尤在你李姑娘之上了。”皇甫長風道:“如若我們能夠阻止你肩上的鳥兒。不讓它飛出此舟,他們未必能尋到此地。”西門玉霜道:“不用了,此鳥帶路來此,不用再返回通知。”目光轉到白惜香的臉上,道:“這要怪白姑娘的疏忽了,我在登上此舟之時,已然留下暗記,只怕白姑娘未能發覺罷了。”只見白惜香雙目發直,看着船艙一角的林寒青,呆呆出神。

只聽素梅高聲叫道:“李姑娘,我家姑娘快要清醒了,可惜林相公,傷勢沉重,不能説話…”西門玉霜微微一皺眉頭,舉步直向白惜香行去。

羣豪只顧留心林寒青,竟然未發覺西門玉霜的舉動。

直待西門玉霜近到白惜香的身側,李中慧才發覺情勢不對,大聲喝道:“快些攔住她。”喝聲出口,為時已晚,西門玉霜纖巧的玉掌,已然擊中在白惜香的背上。

這一擊蓄勁掌心,未聞得一點聲息,但見白惜香身子搖了兩搖,張嘴吐了一口鮮血,向地上摔了下去。

皇甫長風冷笑一聲,道:“好惡毒的手段啊!”長劍一探,一招“深管引龍”直向西門玉霜刺去。

神判周簧也為西門玉霜暗施襲擊一事怒,大喝一聲,劈出一掌。

一股暗勁,直湧過去。

西門玉霜突然縱聲大笑,笑聲中一揮左掌,接下了周簧的掌力,右手斷劍一揮,噹的一聲,封架開了皇甫長風的劍勢,身子一側,疾快向前衝去。

金拂道長金拂疾展,唰的一聲“天女散花”兜頭劈下。

西門玉霜斷劍疾起,向拂塵,右手四指一屈,邊續彈出。

四縷指風,齊齊飛出。

金拂道長身子疾閃,避開前面三道指風,但無法避開第四道,只覺左臂一陣劇疼,正遭擊中。

西門玉霜飛起一腳,得皇甫長風急急收回擊出的長劍。身子一側,衝近艙門。

李中慧一揮長刀追來,口中大喊道:“攔住她。”這時,西門玉霜剛好衝近艙門,劍王子聽得李中慧喝叫之聲,突然拔劍一揮,道:“回艙中去。”西門玉霜道:“未必見得。”斷劍一揚,噹的一聲金鐵鳴,擋開劍王子的劍王之劍,雙足一齊飛出,踢倒了兩個擋在艙門口的錦農大漢,人已衝到甲板之上。

一抖,肩頭上的灰怪鳥,突然飛起。

西門玉霜一提氣,右手抓到了怪烏兩足,借勢一躍,人已飛到兩掌外滾滾的江之中。

這時,周簧、李中慧,都已追出船艙。

西門玉霜登萍渡水的絕世輕功,惜那飛鳥一點力量,踏波而行,眨眼間,人已到四五丈。

只見她停下身子,高聲説道:“李中慧,咱們早晚免不了一場決戰,最好定下一個約期,一決生死。”李中慧回顧艙中,低聲問道:“白姑娘傷勢如何?”龐天化應道:“傷得很重。”李中慧一咬牙,嘆道:“縱始蒙受母親一頓責罵,那也顧不得了。”提高聲音接道:“西門玉霜,我約定決戰之地,只怕你不敢答應。”西門玉霜道:“天堂地獄,任你選擇,我西門玉霜無不奉陪。”李中慧道:“黃山萬松谷,你敢不敢去?”西門玉霜道:“好!久聞萬松谷黃山世家之名,就算李姑娘不願奉邀,我西門玉霜也得去觀賞觀賞,就此一言為定,李姑娘訂下一約期。”李中慧道:“臘月初十,正午時分,我在萬松谷口,恭候大駕。”西門玉霜道:“好吧!距今還有三月有餘的時光,快馬兼程,足夠邀約幫手了。”李中慧冷冷説道:“屆時,還望西門姑娘,把所有屬下高手,一齊帶去,咱們一下解決。”西門玉霜笑道:“好啊!大家恩怨一筆了結,也好安心過個清靜的新年。”李中慧道:“就這樣決定了,西門姑娘請吧!”西門玉霜道:“白惜香如若不幸而死。李姑娘請在墳墓之上,代我西門玉霜獻上一束素花。”李中慧道:“黃山世家收存有起死回生靈藥,白姑娘只要撐過一夜。趕到我黃山世家,就可以留下一條命。”西門玉霜笑道:“因願她能夠如你所言,過一夜的時光。”轉身踏波而去。

龐天化望着西門玉霜遠去的背影,道:“借一支飛鳥之力,能渡越滔江,此人的武功,果然是作同小可。”神判周簧大步行了過來,低聲問道:“盟主,可是當真要在黃山和那西門玉霜決戰嗎?”李中慧輕輕嘆息一聲,道:“除了黃山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了。”周簧道:“只怕會堂不會同意此事。”李中慧道:“事已至此,我只好拼着受母親一頓責罵了。”周簧沉一陣,道:“老朽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説明。”李中慧不答周簧之言,目光投注到劍王子的身上,道:“閣下可以出去了。”劍王子大步出艙,拱手説道:“小王此來中原,原想會會中原武林高人,但現在卻是自知難敵,小王這就立刻趕回南海,報請家父,共赴黃山之約。”他似是言未盡意,雙目凝住在李中慧的臉上,但卻講不出一句話來。

李中慧一皺眉頭,道:“你還有話説嗎?”劍王子輕輕咳了一聲,道:“黃山大會之期,還望姑娘替小王和家父留上一席之位。”李中慧道:“令尊一定能來嗎?”劍王子道:“這倒不勞姑娘費心,家父如是不答應,小王自有讓他答應的辦法,但請姑娘替我們父子留下席位。”説完話,抱拳一禮,揮手對站在甲板上的衞土道:“回船去。”當先躍上大船。

甲板上十數個錦衣大漢,緊隨劍王子的身後,躍上大舟。

李中慧目睹劍王子大船轉頭而去,才長長嘆一口氣,低聲對周簧説道:“周大俠有何教言,可以説了。”周凰道:“老朽等推舉姑娘出面,主盟武林,旨在對抗西門玉霜,自當是追隨身後,死而無怨。不過,姑娘要回黃山世家,老朽就不便去了。”李中慧道:“為什麼?”周簧道:“令尊在世之,雖和老朽相莫逆但老朽和令堂,卻有一次很烈的爭論,此後一直未再見過,如若老朽和姑娘同回黃山世家,只怕有很多不便之處。”李中慧道:“家母恐怕早已忘懷此事,難道周大俠還耿耿於懷嗎。”周簧哈哈一笑,道:“老朽旱無介蒂,顧慮的怕令堂尚未釋懷。”李中慧道:“周大俠但請放心,家母這十餘年,閉關靜修,旱已看被塵世恩怨,決不會記恨昔年之事。”周簧輕輕地嘆了一聲,道:“話雖如此,但老朽昔年是被令堂當面逐客,攆下了黃山,唉!雖然事隔已久,早該淡忘,但老朽…”李中慧接道:“這麼辦吧!周大俠請代我去邀請少林、武當、青城、峨眉四派掌門人,要他們臘月初十之前,趕到黃山萬松谷去。”周簧道:“這個老朽自當效勞,不過,老朽…”李中慧道:“我自會先行稟報家母,説明周大俠肯上黃山。是為挽救天下武林的劫難。”周簧略一沉,道:“如若令堂見客,老朽自當趕往黃山待命。”李中慧目光轉到金拂道長身上,道:“道長傷勢如何?”金拂道長道:“十分輕微。”李中慧道:“好!那就有勞道長傳我之諭,凡是願為武林正義效命之人,要他們在臘月初十之前,趕往黃山萬松谷。”金拂道長一皺眉頭,接道:“如是去看熱鬧的過多,不知是方不方便?”李中慧苦笑一下,道:“愈多愈好。”周簧道:“這個老朽…姑娘可是別有妙策麼?”李中慧嘆息道:“家母修為深,但對我們兄妹的事情,卻是愈來愈不願管,母女之情,亦似越來越淡漠了,但如趕往黃山的武林同道很多,家母為了黃山世家的威名,縱然不願多管,也是有所不能了。”周簧道:“原來姑娘想通令堂出面。”李中慧輕輕嘆息一聲,道:“白姑娘如若屆時不能復元,實叫我想不出還有辦法能夠對付那西門玉霜。”皇甫長風突然哈哈一笑,道:“令尊在世之,亦曾對老朽説過,令堂武功,難測高深,江湖人人都知李夫人身懷絕技。但卻無人見過她出手對敵,老朽等如能一開眼界,那是死也無憾的了。”李中慧道:“唉!家母為人,別説武林同道,難以測度,就是我們身子女之人,亦是莫測高深,尤其是近幾年來,家兄和我想見她一次,都不容易。”周簧點點頭,言又止。

金拂道長道:“既是如此,貧道將盡我之能,三月之內,定當把姑娘之命,傳播於大江南北。”周簧突然抑起臉來,長長吁了一口氣,道:“李姑娘,劍王子…”然住口不言。

李中慧道:“劍王子怎麼樣?”周簧重重咳了一聲,道:“最好派人知會他一聲,不要他們趕赴黃山之約。”李中慧沉思了一陣,道:“為什麼呢?”周簧道:“這個説來話長了,據老朽所知的一點內情,似是令尊當年曾和那劍王有過一番秘密恩怨。據説兩人曾相約在一出絕峯之頂比劍,落敗之人縱然不傷在對方劍下,也要躍下絕峯,跌一個粉身碎骨而死。”李中慧道:“那一場決鬥,定然是先父勝了。”周簧奇道:“姑娘怎敢如此讀作論斷?”李中慧道:“晚輩知道先父並非是死在那場比劍之中,自然是先父勝了。”周簧搖搖頭,道:“誰也沒勝,如若兩人之中,有得一個勝了,以令尊和那劍王的剛烈脾氣,決然不會偷生人世。”李中慧道:“那是説先父和那劍王半斤八兩,不分勝敗了?”周簧道:“也不是,令尊和劍王,如若是以命相拼,必然會有一個死傷於對方手中。”李中慧道:“這就使人不解了,既是非要拼個生死出來,又不是不是半斤八兩,何以又是個兩無傷亡的結局?”周簧道:“那是因為令堂及時而到,使兩人中途罷手。”語聲微微一頓,道:“此事江湖上人,知的不多,除了老朽之外,只怕是無人知道。”李中慧道:“原來如此,周大俠可知道家母如何會今兩人住手嗎?”問這兩句話時,滿臉都是渴望之情,希望能從周簧的口中得到些什麼?

只聽周簧輕輕嘆息一聲,道:“詳細的情形,令尊未和我談過,老朽所知也就是這些了。”李中慧沉了一陣,低聲問道:“周大俠當真是不知道嗎?”周簧道:“老朽確實不知。”李中慧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周大俠既是不願講,晚輩也不好追問了。”周簧道:“老朽的看法,此事都已無關重要,重要的是盟主要設法阻止那劍王父子,趕赴黃山之約。”李中慧道:“此事如此重要嗎?”周簧道:“老朽的看法如此。”李中慧道:“容晚輩想上一想再作決定。”周簧道:“一帆南下,順而去,姑娘如不及早阻止,只怕是來不及了。”説話之間,船已靠近了江岸。

李中慧回視了素梅、香菊一眼,道:“兩位姑娘可要隨共同往黃山一行嗎?”素梅道:“小婢等追隨我家姑販,生死不渝。”李中慧道:“那也好,有兩位同行,也好沿途上照顧你家姑娘。”素梅輕輕嘆息一聲,欠身一禮,道:“多謝李盟主寬宏大量,不究既往。”李中慧道:“白姑娘對我武林同道,本已施過大恩,對她的生死,凡我武林中人,都該關心才是。”説話之間,船已靠岸。金拂道長道先躍登上岸,道:“貧道先走一步,傳達盟主之命。”李中慧道:“道長多辛苦了。”金拂道長微微一笑,道:“盟主言重了。”轉身兩個飛躍,縱影頓失。

神判周簧輕輕嘆息一聲,道:“李盟主,阻止劍王父子赴約黃山,還望盟主三思,老朽亦要先走一步了。”轉身大步而去。

李中慧回顧了皇甫長鳳一眼,道:“由得龐莊主隨行相護,人手已夠,勞請老莊主傳我之命,要家兄和令郎率領羣豪,直奔黃山,我要和龐莊上先走一步了。”龐天化道:“林寒青、白惜香傷勢甚重,必得乘車趕路,不過,這一番長途跋涉,對他們傷勢妨礙甚大,老朽傾身懷靈藥恐怕也只能保他一個元氣不散。”李中慧道:“但得龐莊主能夠使他們活到黃山,家母必有療救之法。”龐天化道:“老朽不得不先把話説明,究該如何,還得盟主決定了。”李中慧似是已然下定了決定,當下説道:“咱們動身吧!”棄舟換車,直奔黃山。

這是一段寂寞的行程,兩輛兼程趕路的馬車上,分卧重傷奄奄的傷者。

龐天化為了保持兩人元氣不損,一直不敢讓他們清醒,憑藉着數年爐火之功煉成的靈丹奇藥,保持着兩人傷勢不再惡化,也保持了兩人半眠不醒的狀態。

素梅、香菊都有着一種茫茫無主的覺,白惜香重傷不醒,使,使兩人失去了一個憑藉,也失去了主宰的力量。

李中慧亦似有很沉重的心事,一路上很少説話。

龐天化忙於林寒青和白惜香的傷勢無暇説話。

只有那急促的車輪聲,劃破了沿途的沉寂。

,太陽偏西時分,到了黃山。

李中慧當先帶路,轉過了兩個小彎,説道:“此去萬松谷。還有一段崎嶇行程,馬車已難登越。”目光投注到素梅、香菊身上,接道:“兩位請背起白姑娘…”香菊低聲接道:“素梅姊姊,揹着我家姑娘,小婢揹着林相公吧?”李中意正為難,既不便讓龐天化抱着林寒青趕路,自己也不便揹着他走,香菊自願揹着林寒青趕路,那是最好不過。當下説道:“好!那就有勞姑娘了。”香菊道:“小婢理該效勞。”挽手車中,抱起了林寒青。

李中慧道:“龐莊主請斷後相護。”當先向前行去。

龐天化摸出一錠黃金丟向馬車,手執枴杖,斷後而行。

行過一重山嶺,已是暮時分,聽風撼萬松,有如狂濤雷電看落晚霞,映照着接天雲添神彩奇麗,如入仙境。

黃山七十二峯,峯峯高山雲青,有如巨靈供位,霞光雲氣,環峯彌起,統麗奪目中,一派莊雅肅穆。

李中慧回顧了二婢一眼,低聲問道:“兩位姑娘大傷初愈不久,走的可累嗎?”素梅用衣袖拂試一下頭上的汗水,道:“婢子們還可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