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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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老者一揮手道:“這裏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薛世昌和兩名紫衣少女聞言躬身一禮,退到後面去了。
黃衫老者拱拱手道:“老朽古祟智,二位老哥總聽人説過賤名吧?”
“啊!呵呵!”錢老大兩顆豆眼神光連閃,聳着肩笑道:“北海玄陰叟,小老兒早就應該想到是你老哥了,只是…只是你老哥二十年前早就行歸道山,卻沒想到你老哥還活得好好的。”玄陰叟古祟智微喟道:“二十年前若是真的死了就好,至少不用困居地室,終年看不到天光了。”這話聽得錢老大不由暗暗一怔,忖道:“聽他口氣,似乎另有原故了。”一面故意嘻的笑道:“你老哥當了黑谷谷主,住在這裏,悠哉悠哉,還不好麼?”玄陰叟微微搖頭道:“一言難盡,老朽是受人脅,才充當此間谷主的。”錢老大驚奇的道:“你老哥昔年就威震北海,名動武林,一身修為,無人能敵,還有誰敢脅老哥?”玄陰叟嘆了口氣道:“虛名誤人!老朽就是因為在武林中薄具虛名,才被歹徒們所利用…”錢老大訝然道:“你老哥説的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玄陰叟道:“二十年前,老朽為了研‘玄天掌’,閉關達十年之久,外人不知原委,遂訛傳老朽已死,十年前,老朽啓關之,就接到一份聘書,和相當厚重的一份禮物…”
“慢點!”錢老大問道:“這是什麼人送來的呢?”玄陰叟道:“送禮來的是一個家人模樣的人。”錢老大問道:“這人聘請你老哥擔任什麼呢?”玄陰叟道:“黑谷谷主。”錢老大搔搔頭皮,説道:“你老哥就這樣來當了黑谷谷主?”
“不!”玄陰叟道:“老朽中了毒。”錢老大道:“那是在聘書上做了手腳。”
“不。”玄陰叟道:“此人狡獪已極,聘書上倒沒有毒,他把劇毒暗置在送來的那份厚禮之中…”錢老大笑道:“可見厚禮是不好收的了。”玄陰叟道:“他這份厚禮之中,有明珠百顆,每顆都晶瑩圓潤,還有綠玉如意和火紅珊瑚,都是價值連城之物,老朽本不知他把劇毒附在什麼東西上面,檢視了禮物,覺得此人以厚禮聘老朽擔任黑谷谷主,必有原因,詢問來人,禮物送到,業已離去,這就吩咐門下弟子去把送禮的人追回來,原物退還,卻發現氣機微有異…”錢老大問道:“有沒有追上呢?”玄陰叟道:“追上了,那是老朽門下的弟子薛世昌在五里外找到的,那送禮之人已經中毒倒斃路旁。”錢老大道:“你老哥中的是什麼毒呢?”玄陰叟道:“老朽發覺氣機有異,立即運氣檢查,哪知不運氣還好。
這一運氣,竟然全身呈青綠,和張道兄方才情形頗相近似。”
“不同!不同!”酒道士一直沒有開口,這時連連搖頭笑道:“你谷主是真的中毒,我道士其實並未中毒。”玄陰叟道:“道兄如何會沒有中毒呢?”
“説穿了一錢不值。”酒道士咧嘴笑道:“你事先並不知道禮物之上,附了劇毒,心中毫無準備,等毒發了才知道,我道士可早就知道酒中有毒,因此喝下酒去,就把劇毒引到了皮膚表層,不使它進入內腑,這樣看起來與中毒無異,其實劇毒只在表皮上,這戲法原來是做給你看的,卻不道你老哥竟然不是下毒的正主兒。”他這番話,聽來似乎很簡單,但要把劇毒隔絕在表層,不使侵入內腑,又談何容易?若非內功已致上乘境界,有誰能辦得到?”玄陰叟還沒開口,錢老大已經接口道:“人家正事還沒説完,你打什麼岔?”灑道士瞪着眼道:“我幾時打岔了?”錢老大朝玄陰叟道:“還是你老哥再説下去。”玄陰叟道:“那時老朽突覺內腑絞痛,汗出如沈,全身也隨着顫抖不已,任你內功純,也敵不住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老朽兩個小徒看得大驚失,無計可施,門口適時有人送來了一封信,信中附有解藥一粒,聲言服下解藥可保十無事,但在十之內,必須趕來黑谷,始可取得第二粒解藥。”錢老大道:“這送信的人呢?是不是也中毒死了?”
“不錯。”玄陰叟道:“此人送到信,就在老朽門前中毒倒斃了。”錢老大道:“你老哥依限趕來,就取到了第二顆解藥?”
“是的。”玄陰叟道:“他在信上畫有詳圖,老朽按圖素驟,順利到達黑谷石府,在這張長案上,又發現了一封信和三粒解藥。”錢老大道:“這三粒解藥,每粒可維持十天,那是給了你一個月安靜,但卻並不是真正的解藥了。”玄陰叟道:“錢老哥説的完全正確,要是真正的解藥,朽何用在此待上十年?”錢老大道:“這人要老哥擔任黑谷谷主,可有什麼任務代老哥呢?”
“自然有了。”玄陰叟道:“那是四個字:‘入谷者死’。”錢老大道:“由你老哥給他看守門户,武林中自然無人能人谷一步了,哦,這十年來,老哥一直沒查出這主使的人是誰麼?”玄陰叟道:“據老朽推想,此人可能也住在這黑谷石府之中。”錢老大道:“你老哥認為他住在哪裏?”玄陰叟道:“你們進來之時,不是發現另一個岔道麼?”錢老大道:“你老哥沒進去看過?”
“老朽在這裏一住十年,自然進去過了。”玄陰叟道:“那還是十年前的事,老朽初來石府,不是發現長案上有一封信麼,信中就警告老朽,我的責任是巡視黑谷,不準有外人進入,黑谷之內全歸老朽負責,但只有那一石窟,不準老朽進去窺探,否則必有奇禍…”錢老大道:“你老哥哥可曾罹了奇禍?”玄陰叟苦笑道:“他不讓老朽進去,老朽更非進去看看不可,當時由老朽為首,兩個小徒在後,進入十數丈之後,也和這裏差相彷彿,有一道大石壁擋住去路,壁下有兩扇石門,卻是緊緊閉着,老朽發現石門前端端正正放着一個信封…”錢老大道:“是他警告你的信?”玄陰叟微微搖頭,説道:“信封上就寫着:‘黑谷谷主親拆’字樣,老朽打開信封。
裏面大意是説,石窟之中,均有劇毒,老朽師徒不該擅入,老朽所服解藥,至此已失去效用,信中還附了三粒解藥,要咱們速退,所幸並未進入石門。如果進入石門,就可立即送命,老朽看完信,回頭朝兩個小徒看去,果然業已全身呈青綠,連老朽的雙手,也已漸成綠,心知不假,只得服下解藥,廢然而返。”錢老大望望酒道士,問道:“喂,酒道士,你想不想得出來,這人會是誰?唔,江湖上用毒最厲害的是什麼人?”酒道士道:“憑空怎麼想得出來?江湖上毒藥暗器最厲害莫過於四川唐門。”錢老大道:“這還用你説?”酒道士道:“用毒最厲害的人,你…你説呢?”錢老大思索着道:“四十年前有一個人稱毒鷹的西門康,據説他善於用毒,自認為天下無雙,有一次找上四川唐家,把唐家莊一百多人全毒翻了,但他在跨出唐家大門之時,才發現自己也中了唐家的暗器,這暗器是一支繡花針,只釘在他髮髻,他跨出門就已到全身麻木,急忙服用所攜帶的解毒物藥,依然無法解毒,最後還是送他出來的唐家老莊主親自餵了他一顆解藥,才算無事,他也留下了解藥,負愧而去,這人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誰説沒有消息?”酒道士道:“據説他後來拐走了唐老莊主一個堂房侄女,才真的沒有消息了。”錢老大道:“除了他,還有別的人麼?”酒道士道:“好像沒有了,江湖上會使毒的人,何止千百,但像樣的,可數不出第二個來了。”錢老大道:“那麼會不會就是此人?”酒道士道:“這個我如何知道?”錢老大道:“要知道還不是很簡單?”酒道士聳着肩笑道:“你要道爺進去瞧瞧?這可不幹,道爺我已經服過一次毒,裝過一次假死,第二次我不幹了,這真會毒死人的!”錢老大道:“他裏面可能還有更好的窯藏毒酒,你也不想喝了!”
“不喝了。”酒道士搖着頭道:“一之為甚,其可再乎?”錢老大道:“好,你不去我錢老大去,咱們是朋友,總不錯吧?”酒道士道:“咱們是酒朋友,那沒錯。”
“是朋友就好!”錢老大道:“我進去了,中毒死了,你總要去收我錢老大的屍吧?”酒道士聳聳肩,笑道:“那要等你死了再説。”玄陰叟看他們兩人抬起槓來,微微一笑,説道:“二位功力深厚,也許全已修到了劇毒不侵的境界。”
“沒有,沒有…”錢老大連連搖頭道:“不過,小老兒辦法是有,可以進得去,但真要面對面遇上會使毒的人,那就沒轍了。”酒道士道:“你有辦法,咱們就進去瞧瞧。”玄陰叟道:“二位要進去,老朽也算上一份,十年來,老朽等於被幽囚在黑谷之中,也頗想去找這個人,總不成老死於此。”
“這樣就好!”錢老大欣然站起身道:“説走就走,大夥去見識見識。”玄陰叟看了狄少青三人一眼,説道:“這三位老弟最好還是留在此地。”狄少青道:“在下既然來至此地,自然也要追隨兩位老哥哥進去的了。”華惜接口道:“狄大哥説得是,我們要去就一起去。”嚴娟娟道:“老人家,我也要去。”錢老大望着他們嘻的笑道:“好像那裏有金銀財寶似的,大家都搶着要去,見者有份,你們要去,自然沒人攔得住你們,只是大家要好好合計合計才行。”酒道士道:“合計個,你把解毒丹拿出來,分給大家,不就結了?”玄陰叟目中神光閃動,奇道:“錢老哥有解毒丹?”錢老大聳聳肩,似乎有些捨不得,停了停才道:“有是有,這解毒丹只有一小樽,得來可不易,那可是大內珍藏之物,據説還是雍正老兒怕被人下毒,召集武林中幾個鼎鼎大名的用毒名家,出家傳解毒秘方,再集合了十幾位名醫,研製出來的,能解天下奇毒,後來雍正老兒翹了辮子,這樽藥就收藏內府,幾十年來,從沒有人動過,是小老兒年輕時逛大內去順手牽羊帶出來的,這東西普天之下,已經只有一樽,乃是稀世之寶…”玄陰叟喜道:“錢老哥有此解藥,不知可否賜我幾粒?”錢老大吐咕舌頭,笑道:“幾粒?你老哥真是獅子大開口,每人只要服用三粒,天下奇毒,無不立解,只是你老哥是不是真心和咱們合作…”玄陰叟道:“老朽十年來形同幽囚,倘若錢老哥賜我解藥,老朽無不唯命是從。”錢老大點頭道:“你玄陰老兒説的話,一諾千金,我自然信得過…”他從身邊取出一個小樽,傾了三顆藥丸,隨手遞過。
玄陰叟十分的接到手上,立即送入口中,了下去。
錢老大又分給狄少青、華惜、嚴娟娟三人,每人兩顆,説道:“你們方才已經服過一顆,再服兩顆就夠了。”一面抬頭朝酒道士笑了笑道:“你呢?要不要?”酒道土大笑道:“我道土暫時還不想服用解藥,如果真的中了毒,快要死了,你再餵我不遲。”玄陰叟心知酒道士練的玄門內功,寒暑不侵,劇毒不染,心中不暗暗慚愧,自己練了幾十年玄冰真氣,自以為天下無人能敵,但究是練的旁門之學,不能和人家比了!
過了盞茶功火,玄陰叟默運玄功,果然覺得體內奇毒很快消失,心中不大喜,説道:“錢老哥這解毒藥果然神效無比,老朽兩個小徒,也身中奇毒,可否再賜六顆解藥,老朽不盡。”錢老大笑道:“你兩個令徒,大有用處,自然也要一併解了毒才行。”當下就傾了六顆藥丸,送與玄陰叟。
玄陰叟輕輕擊了一掌,一名紫衣少女聞聲趨出,玄陰叟把藥丸給了她,要田化龍、薛世昌二人服,紫衣少女躬身而退。
不多一回,田化龍、薛世昌相偕走出。
玄陰叟一指錢老大,説道:“解毒藥丸,是錢前輩所賜,你們還不過去拜謝?”錢老大連連搖手道:“不用謝,不用謝,二位只要幫我做件事就好。”田化龍、薛世昌一齊躬身道:“但憑錢前輩吩咐。”錢老大笑道:“那就跟我走。”玄陰叟朝兩名紫衣少女吩咐道:“你們兩個留在這裏,不用跟老夫去了,遇有外人侵入,只管使用‘玄冰針’,不用顧忌。”兩名紫衣少女躬身領命。
玄陰叟一按坐椅樞紐,四扇廳門立即敞開,玄陰叟抬抬手道:“張道兄、錢老哥請。”大家走出大廳,越過大天井,跨出大門,玄陰叟仰天笑道:“十年幽囚,老夫還以為老死於此,今天總算恢復自由了。”説到這裏,回身一抱拳道:“老朽給諸位帶路。”大步朝通道行去,不消多時,便已走出通道窟窿。
此處正是兩個窟窿的叉處,(他們是從北首窟窿走出來的,另一個窟窿是在西首)。
玄陰叟回頭道:“從此處進去,就是那廝的巢了。”他也不和大家客氣,當先朝西首窟窿走入。
酒道士、錢老大、狄少青等人也相繼跟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