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一曲月如霜四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們主子人呢?”甫一入島,楚澈抓着一個宮女便問,那宮女何曾見過皇帝如此動怒,俏臉嚇得倏白,支支吾吾就是説不出一句話,楚澈跺了跺腳,繼續往小築那裏急衝衝地趕去。
幸得月柔得了消息,了出來,楚澈也不讓她行禮,往屋內走去:“這是怎麼回事?她現在人呢?”這幾楚澈冷落念語,月柔也有幾分不平,想了想,亦是着急道:“主子回來一聽那簪子被皇后娘娘拿走了,又聽説磕破了一些,心急如焚,從屋內尋了許久,直到尋到一柄匕首之後,又跑了出去,現下…奴婢,奴婢也不知主子去了哪裏了,請皇上賜罪!”
“匕首?哪裏來的匕首?宮中怎麼可私藏利器?”皇后深怕事情有變,亦是匆匆趕到,聽的匕首一詞,臉大變,大聲斥問起來“皇上,這德昭儀拿了匕首,還不知…”楚澈瞪了皇后一眼,眼神凌厲,這才把皇后那半句話了回去,攤開手心,便見那支簪子靜靜躺着,細細一看,發現果然一處細小的花紋處被磕落了,頓時,臉若冰霜:“是誰損了這簪子的?”周德福微微示意身後的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悉數將在霽月殿的太監侍女一一報出名來。
“統統拖出去砍了!”月柔心驚,急忙道:“皇上,那多得那平錦姑姑替奴婢求情,不然,只怕還要鬧出更不堪的事來,皇上明鑑,饒過平錦姑姑吧。”
“更不堪的事?”楚澈的眉緊緊皺在一起,一甩袖,坐至上首,一面命人去找顧念語,一面對月柔道:“你只管説來便是。”
“那些太監們嘴裏不乾不淨的,毀了主子清譽,奴婢百般勸阻,也是無用,他們口口聲聲説那簪子是情郎所贈,説…説主子不守…”看着楚澈的臉越來越沉,月柔已是不敢説下去了,若是此時不能讓楚澈為念語雷霆一怒的話,後這樣的小人還會越來越多,何況內務府的那些太監們一向欺軟怕硬,妃嬪稍有不得寵的,便會被扣了份例,哪怕是聖祖當年,亦有妃嬪因為寒冬分不到一牀棉被而活活凍死的,月柔此舉也當是為那些冤死的魂靈報仇了。
“皇上。你休聽她胡説!”皇后見月柔趁機喊冤。楚澈面不霽。只道是楚澈不滿於念語所為。便打斷道。
“皇上。這德昭儀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楚澈舉起手中地紅木簪。冷笑道。
“皇后。你如此大動干戈。為地是否就是朕手上地這支簪子?”皇后一怔。聽楚澈地口氣。似是早就知曉此事。雖説她此舉本為地是柳絮。念語不過是被牽扯出來罷了。事到如今。當然不能照實了説。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不過是為了整肅宮闈。才行此之事罷了。
“皇后。朕在這宮裏待得時比你長。那些個手段朕也比你清楚地多!你以為你地花樣。朕還會看不穿嗎?”楚澈此刻看向皇后地眼神已帶了幾分厭惡。
皇后看着楚澈地眼神。心一下子如墜冰窟。卻還是不願鬆口:“皇上是不相信臣妾?物證俱在…”
“到了此刻。你還不願放過她?”楚澈起身。一步一步近皇后。冷冷道。
“這支簪子。是朕送給她地!蓄意毀壞御賜之物是什麼罪名。皇后你應該比朕清楚吧?”皇后驚愕地説不出話來,只愣愣盯着楚澈手中的紅木簪子。
“周德福!還不照朕説得去做!”月柔與周德福換一下眼神,周德福自是會意,那平錦姑姑便算是暫時保下來了。
頓了一會,楚澈似又想起什麼,道:“黛兒的金釧鐲子也在你手上吧?不必藏了,出來吧,那些敢在皇后身邊嚼舌頭的,也一併砍了,皇后,你後便只是皇后,旁的事,自有淑妃去做。”此言一出,不僅是斬去皇后的臂膀,亦是剝奪了皇后統領六宮的權力,皇后如今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
皇后凝視楚澈良久,輕笑一聲,彷彿是在笑自己的愚蠢,竟以為單憑一隻鐲子和一支簪子便能扳倒她們二人,她在他心中,早已不是彼時的年少夫了,只是她心中猶不甘心,輕掂了腳尖,附在楚澈耳邊道:“妾有今,都是拜君所賜。”説罷,斂身而走,再不言一語。
皇后這一句,可謂是大逆不道之極,落在楚澈耳中卻又有另一番滋味,憶起二人初為夫,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範相歸田,寧相與顧將也是未鋒芒,朝中無事,二人還是過了許久的逍遙子的,哪能想到今這般互相怨恨互相憎惡?
也不知想了多久,方才回過神來,天已有些暗了,楚澈心中也焦躁起來:“都去尋過了?宮內的角角落落都去尋遍了?還是無人?”看着他不住地來回踱着步子,周德福也覺有心無力,只好道:“皇上莫急,昭儀娘娘一向冷靜,又有武藝傍身,定不會有危險的。”
“去天寧巷瞧瞧,給靖傳個話…”楚澈嘆一口氣,她或許又如上次那樣,不知從哪裏溜出宮去了吧,這幾自己對她如此冷淡,若是碰上慕容致遠,軟言温語的勸上幾句不敢再往下想。
“塵顏?”自那一念語不告而別,秦引章便覺放心不下,只要是不當值的子,便去慈雲庵附近尋她,差點將半個京城都翻過來了,卻還是蹤影全無,人影,不免心灰意冷,這幾他總是心不在焉的,巡視的時候也沒有以前用心了,今他隨意走着,不知不覺便又來到與念語初見的地方,環視四周,依然沒有佳人芳蹤,心中頗覺失落,忽而聽到頭上傳來樹葉的窸窣聲,抬頭一看,便見有一抹衣袂在葱綠濃郁的枝葉間若隱若現,不由狂喜,大聲喊出了她的“名字”念語自枝葉間嘆出頭來,做了個噓的手勢:“輕點,你稍等等哦。”得以重見伊人,那秦引章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又唐突了她,便靜靜站在一旁。
許久之後,念語才從樹上一躍而下,衝他一笑,隨意往地上一坐,便從懷裏取了匕首,了鞘,拿着手中的紫檀木枝細細端詳,不斷比劃着。
秦引章頗覺好奇,便在她身旁坐下,問道:“那,你故意支開了我,後來去哪裏?我尋你尋了好久…”
“引章,你會木刻嗎?”念語卻似全然未聽到他的問話,顧自轉了話頭。
秦引章聽她只喚自己的名,心中愈喜,也不再計較那麼多,道:“我有個結義大哥曾教過我一些,不敢説很會,但是…”
“你可以教我嗎?”念語懇切地看着他“我想做一支木。”
“這…這個,自然可以的。”他看一眼念語手中的匕首,不由失笑道“只是工具卻是簡陋了些,你且等等,我去討一套刻刀來。”也不等念語再説些什麼,那秦引章便已跑遠了,不時還可以聽見他遠遠傳來的歡笑聲…
“還是跟從前一樣傻…”念語一面想着,一面撥開了落葉,隨意揀了木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待到秦引章拿齊了工具,興沖沖回來時,一眼便瞧見了畫在地上的木,卻是如意龍紋樣式的,他心中不由一沉,道:“你做這木是…”
“引章…我…”念語不願騙他,卻又不知該如何説起,不免為難起來。
秦引章卻是微微一笑:“天不早了,還是快些開始吧。”聽見他沒有執意要問的意思,念語出的神。秦引章坐在唸語身旁,執了刻刀,又尋了一段木材,細細教起念語刀刻手法來。
她身上的幽香慢慢傳了過來,縈繞在他的四周,他一低頭,她的頰便在他的邊,有好幾次,她不是拿錯了刀,便是手法不對,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一刀一刀地教她,只是稍入佳境,她便會悄悄離了他的手,專心刻起來,那雙眸中彷彿再容不下別物。
他知道,她想親手做一件東西,龍紋喻示着什麼,不言而明。只是能如現在這般,心無雜念地坐在她的身旁,與她呼一樣的空氣,觸手可及,他便覺得已是上天厚愛了,這麼想着,他便得了一個主意,趁她不注意,亦是悄悄折了一紫檀木枝,刻了起來。
幸而念語也不想刻什麼複雜的樣式,那如意龍紋走的是古樸大方的路子,線條簡單又不失高貴,因此終於在太陽落山前一刻,完成了這支木。
看着手中的成品,雖説有些糙,卻是她一片心血,初次成品,竟也不是拿不出手的,心中難免有些自得,連來的鬱結彷彿也一掃而空,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出神間,卻見一支如意百合紋的木簪驀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與自己手中的那一支,正好湊了一對,只是這如意百合紋木簪刻得確實細了許多。
“送給你。”秦引章笑着遞給她,眉眼散了開來,洋溢地是滿滿的笑意,温暖真摯。
有多久未曾見到這樣的笑容了?念語一時恍了神:“引章…”下面的話已無法出口了,他的覆了上來,如同他的笑那般,是夕陽的那抹餘暉,帶了一絲橙黃,密密地包圍了她。
不過是一個淺吻,對二人而言,卻彷彿半生那樣漫長。
他吻她,她雖覺突然,卻並未覺得抗拒,他的吻不帶侵略,彷彿,只是甘心沉淪於她的美麗,彷彿,只是詩人歌頌世間萬物,彷彿,只是困頓之際家人所給的一個擁抱…是這樣的純淨與自然。
是的,就如他這個人一般…他是温暖而又潔白的棉絮。
而秦引章,也從這個吻裏明瞭了,知道了她對自己並無男女之情,只是,有了這個吻,他,此生無憾了。
“時候不早了,你還不回去?”他笑着提醒她。
“啊!”念語看一眼晚霞,急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便小跑至了船邊,就要上船的那一刻,她回頭,嫣然一笑:“引章,今多謝了!”説罷,划槳離開。
秦引章的手緩緩覆上了自己的,方才那一吻不過一霎,他卻覺得仍有餘温留在上面。
“皇上,皇上,昭儀娘娘回來了!”念語方翻過山頭,便有人飛奔去楚澈前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