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放進嘴裏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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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雪姨我是羨慕那頭小公豬嘛！”丁小俊説着，居然嘆了口氣“唉，我要是頭小公豬，那該多好哇！”

“小俊你説哪樣哩？”袁雪伸手在丁小俊頭額頭摸了摸“小俊你沒事吧？快回家去吧小俊，你可能是累吶！”丁小俊正要對袁雪説自己不累，這時候只見一羣人打着手電筒走了過來。

遠遠看着，好像是送趙文革去場部醫院的人回來了。再一仔細看，原來趙文革也在裏面走着，看上去還神抖擻的。

“咦，這不是丁小俊哇！”趙文革停下了腳步，用手電筒照了照丁小俊，又照了照袁雪“丁小俊，回去給你後老爹説，叫他明天不用放羊啦。”

“那，那我爸放哪樣呢？”丁小俊偏着腦袋，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放牛嘛，牛少，你爸應該能看得住。那羊太多啦，換年輕人放去。”趙文革説完，轉過身便走，走出去了幾步，忙又停下來“記得給你老後爹説哈！臭小子！”放牛當然比放羊輕鬆多了，按牧業隊規定，一羣羊是120只左右。120只羊是個什麼概念？放到山坡上去，遠遠看着就像一大片白雲，把山坡都給淹沒了。而牛的數量就少得多了，整個牧業隊，公牛、母牛、大牛、小牛、黃牛、水牛，加起來就20頭。

其中水牛6頭，是用來犁地的。剩下的14頭就是黃牛了。黃牛沒什麼事幹，犁地不行，也沒可擠，唯一的就是漚肥料。方家華的工作換成放牛了，丁小俊高興，袁雪也開心。

丁小俊高興，這可以理解。袁雪開什麼心呢？謝明義和方家華不但是同學，還是同鄉呢，兩人都是江蘇徐州人。

還有一點，袁雪可能是為丁小俊開心吧。理起來就説不完了，還是來説説丁小俊吧。袁雪家和丁小俊家不住一棟房子，因此丁小俊把袁雪送回家去了，這才跑回家去告訴後老爹好消息。

丁小俊興高樂和的推門進家，正好方家華在檢查丁小俊的暑假作業。

“爸，給你説個好消息！”丁小俊一把抓過方家華手裏的語文書。

“好消息？你會寫作文啦？”方家華滿臉喜的看着丁小俊。

“不是作文。”丁小俊頑皮的衝方家華做了個鬼臉“再猜嘛。姐，你也猜猜看。”方蕾正在裏屋看手抄本《遠東之花》不耐不煩的走了出來。

“好消息？莫非是你落茅廁揀到錢吶！”方蕾顯然是在打趣丁小俊。

“嗨，真是的。”丁小俊很灰心“都是書呆子！給你們説了吧，小紅兵家爸説吶，我們爸從明天起不放羊吶！”

“不放羊？”方家華父女異口同聲“那放哪樣？”

“放牛唄！”丁小俊有點得意“咋啦，莫非這工作還不好麼。”聽到是放牛，方家華臉上頓時舒展開來。不過卻不怎麼動。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就算再不會穩重，也不至於高興得一跳八丈高吧。

“弟，你沒想過呀，老方又沒放過牛，哪個教他呀！”方蕾撅着嘴“反正我是不會。算吶，回房看書去嘍。”

“姐你等等嘛。”丁小俊一把拖住方蕾“我可以幫爸呀！不過，嘿嘿，姐，你得幫我…”

“哈，弟呀。”方蕾一把推開丁小俊的手“暑假作業自己做哈，我才不想害你哩。”眼下已經是8月30號了，明天31號，離開學還有一天，可是丁小俊的暑假作業還有一大半沒做。

“小俊。”方家華總算開口了“雖然你不太喜歡讀書，不過嘛，沒文化可是不好哦。你還是抓緊時間把暑假作業做下。”

“爸，你看我哪有時間嘛。”丁小俊眼珠子亂轉着“爸，明天我去幫你放牛。嘿嘿，你就幫幫我嘛。”

“哎呀，你這不是為難人嘛。”方家華無可奈何的樣子“你叫我寫雞腳叉，但是…但是我寫不來嘛。”

“爸，這就是你不對了哦。”丁小俊索趴在方家華身上“你罵我寫字不好看！”對於這個調皮搗蛋的繼子，方家華的確到很無奈，小傢伙除了頑皮，基本上沒什麼大問題。

“好啦。”方家華把丁小俊推起去“明天我叫你姐幫你。不過現在還早嘛，趕快抓緊做呀。我守着你做，不懂我好教你嘛。”對於一個野慣了的男孩子來説，哪能安靜下來做作業，沒寫幾個字，便開始煩了。方家華也無奈，於是只好由着他去。第二天清早，丁小俊帶着方家華放牛。

丁小俊知道哪裏的草好，哪裏既可以放牛，又還好玩，於是便把牛趕到了轎子山頂的磨子溝去。沒想到走到半路，方家華的腳崴了，於是只好找了子，住着回家去。

牛就理所當然由丁小俊一個人放了。磨子溝原先是個土匪窩子，上面築有圍牆，圍牆內有石頭房子，石水井，同時還有好多果樹，諸如蘋果啊，梨啊這些。而且圍牆裏的草特別好。不過有個問題，那就是裏面會鬧鬼。因此一般很少有人進去。丁小俊一個人把牛趕進磨子溝，便到處找野兔去了。

丁小俊都打算好了，爭取打到一隻野兔，然後摘點蘋果。野兔正好可以炒來給後老爹喝酒。蘋果給姐姐吃。磨子溝的果樹是很多，不過樹都很老了，能結果的也沒多少。

有時候摘果子還沒打野兔容易，每次丁小俊來磨子溝，幾乎都能打到野兔，但果子卻不一定能找到。穿過一片樹林子，丁小俊來到石水井。這地方經常有野兔過來吃水井邊的草，因此丁小俊便來了個守株待兔。

丁小俊趴在一塊大石板上，不知不覺便打起了瞌睡。糊糊之中，丁小俊聽到有人在喊救命，而且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山溝溝裏哪來的女人哩！”丁小俊先就吃了一驚。

於是忙掏出彈弓，貓着，尋着聲音，悄無聲息的奔了過去。可以斷定，聲音是從一棵老梨樹下發出來的。丁小俊仔細聽着，覺那聲音很好聽，柔柔的，細細的，但卻不是尖聲尖氣的。

尖聲尖氣的那種女人丁小俊就不喜歡。丁小俊壯了壯膽，剛把頭探出去，只聽老梨樹上“嘎”的一聲，一隻黑烏鴉撲稜着翅膀正在起飛。

“找死呀你！”丁小俊生氣的提起彈弓“啪”的就是一下，正中黑烏鴉頭部，黑烏鴉立即就像片樹葉一般，從樹上飄落而下。烏鴉也是。丁小俊忙跑過去揀，剛奔到老梨樹下，猛然間看到一個沒穿衣服的光身子女人跪倒在地上，嘴裏發出微弱的聲音:“救命！救命！”此時的丁小俊已經顧不了許多，也不管那沒穿衣服的女人是鬼或是妖，幾大步便躥了過去。原來沒穿衣服的女人是一隻腳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

“小哥哥救我！”沒穿衣服的女人跪着朝丁小俊磕頭。丁小俊哪受過這樣的禮遇，慌得差點兒也跪了下去。

不過丁小俊還不算太糊塗，眼下管不了那些什麼禮數了，救人要緊。卡住光身子女人的是一隻捕獸夾，看來是有人專門放在那裏抓野物的。丁小俊先查看了下捕獸夾，捕獸夾是鐵的，不過並不算複雜，只消掰開了，拿一子頂住就行了。

丁小俊抬頭看了眼光身子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大人，因為光身子女人的肚子都很大了，肚子大應該就是懷了孩子吧。只有大人才會懷孩子。

“姨你忍着點哈。”丁小俊説着，忙從老梨樹上掰了枝椏，然後一隻腳踩住捕獸夾的一端，一隻手用力掰起，一隻手則把老梨樹枝椏頂了進去“快拉你的腳出去呀！”

“哦。”光身子女人吃力的把鮮血淋淋的腳拉了出來“哎喲！痛死我嘍！”

“忍着點嘛，我去找點藥來。”丁小俊朝四周看了看，見旁邊就有幾株苦蒿，於是忙摘了來，放進嘴裏嚼碎“媽媽呀！苦死啦！”丁小俊被苦蒿得嘴都麻木了，想説話都困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