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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存亡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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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四下裏飛濺。每個人的臉上、身上都或多或少地被染上了鮮血,紅得刺目,紅得猙獰。那些帶着刺鼻腥甜氣味的温熱體,曾經也一樣動在某個人的身體裏,可是現在,只是用以增添殺戮的氣息和彩,慢慢地凝固了,深紅、紫黑,觸目驚心。

蕭樸腦子裏只剩下了“殺!殺!殺!”他手執佩刀嘶吼着想要靠近面前的那羣漢人。只是,契丹的兵士太多了,隔開了他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而這短短的幾步路上,除了活人,便只有死人。

安心看得心下有些不忍,略略別過臉去。現下丐幫眾人已然圍了個圈子,將不會武功的安心與秀珠母子三人圍在中間。是安全了,但是,那無處不在的血,還是不可避免地飛濺在他們的身上,這些…都曾經是活生生的生命啊!為什麼這個明的蕭樸,現下會為仇恨而瘋狂,若是換了自己,只怕也是一樣的吧!安心略略嘆了口氣。

“他的,這些傢伙看來是不想要這遼國公主的命了!”陳長老説着,一把從劉長老那裏扯過興平公主,將刀鋒抵在她的脖間,只輕輕的一觸,又是鮮血滲出來,人的生命,真是脆弱。

“住手…”一個略顯威嚴的聲音了進來,説的是漢話,但每個人都向着他那邊瞧去…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英姿發,是當今遼國的皇太弟,耶律重元!

見到耶律重元,蕭樸混亂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當即止住了那些契丹兵士。耶律重元,雖然此時年紀還小,但是與遼主兄弟情深。甚至自己放棄了可以稱帝的機會,將太后的陰謀提前告知了遼主,現下更是被封為皇太弟,也許就是後遼國的皇帝,蕭樸身為臣子,又豈敢違抗他的話語。

安心等人見他年紀小小卻氣度不凡,更是由蕭樸對他的態度猜出了他的身份,見他面對滿地的屍體、鮮血面不改,不也暗自讚歎。這些契丹人果真是猛如豺狼虎豹。唯有李元昊見耶律重元來了,仰頭輕哼一聲,他才瞧不起這個小孩子!有可以稱帝的機會竟然讓給別人!這樣的人,怎麼也無法成為一代梟雄的!當下知道這會眾人再也打不下去,沒好戲可瞧了,是以也不理會興平公主還受制於敵手,帶着他的人竟然轉身就走了。

耶律重元目光深沉地望着李元昊遠去的身影,此時,他一點也不像個還未長成的少年了,渾身散發出的強烈威迫的氣勢,令得那些契丹人都雙目放出崇拜的光芒。

待到耶律重元的目光又移到了安心等人身上,見到興平公主一臉痛苦被陳長老以刀挾持,冷哼一聲道:“只會欺負女人算什麼好漢?”陳長老臉上微微一紅,手裏的刀放了下來。安心見狀接道:“方才你們那麼多契丹人圍攻我這弱女子又算是好漢了麼?”耶律重元聞言皺了皺眉,望了蕭樸一眼道:“到底怎麼回事?”他剛聽到侍衞稟報説有人挾持了興平公主在蕭府附近與蕭樸的親兵打鬥,是以急忙趕來看看,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打起來的。

蕭樸望了眼躺在地下正在被救治的蕭鐸剌,臉灰白,彷彿一下子老了數十歲,悶聲道:“這女子是小兒的逃妾,我只不過是想將她捉回,誰知她勾結了宋國幾個武功高強的細…”逃妾?耶律重元將目光移回了安心的面上,見只是一個樣貌堪堪清秀的女子罷了,雖然雙眸清澈靈動與眾有些個不同,但蕭樸是個老狐狸了,怎會為了這個女子大動干戈?他的話一定是不盡不實,難道這女子還有什麼大來歷不成?

“他胡説!誰是那頭種馬的逃妾?明明是他們將我從大宋擄劫而來的!”安心不滿道。

種馬?耶律重元瞧瞧躺在地上的蕭鐸剌,強忍住想要暴笑的衝動。這個蕭鐸剌雖然一向囂張跋扈卻也從沒聽人説過他對女特別有興趣,這回怎會特意將這女子擄到遼國來?念及至此,心下又多了一重疑惑。

“你到底放不放人!”安心急道,現下除了她,眾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傷,秀珠母子的傷更重些,一定要趕着治療一下,否則即使傷口不至致命,也會因血過多而死亡。

耶律重元望了望地上滿滿一片屍首,還有淌得到處都是的鮮血,皺眉道:“你們殺了我大遼如此多的人,就這麼輕易想要走了?”丫丫滴,説了這麼半天還是不想放人?安心覺自己白費口舌了,一怒之下,從懷裏摸出瓶丸藥,遞分給每人幾顆,沉聲道:“吃下去!”那都是些活血鎮痛的‮物藥‬,多多少少總有點用場。説完抬起頭望着耶律重元道:“説那麼半天話還不是要打?你們遼國人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婆婆媽媽了!”説完不屑再多瞧那耶律重元一眼,向着蕭樸道:“繼續打啊!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我們現下已經賺了這許多,倒要看你們遼國到底有多少人可以來賠!”蕭樸現下已從怒中漸漸回覆了冷靜,知道即使殺了這些人,自己的兒子也不會好了,更何況耶律重元沒有下令,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當下只是一臉沉鬱地悶口不言。

耶律重元聽了安心這一番話倒也不生氣,再次深深瞧了安心幾眼,沉着聲揮了揮手道:“放他們走!”説着又道:“不過你們必須承諾出了上京城之後要將興平公主放回來,否則我定要點兵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出了遼國邊境再放回來!”安心一愣之後開始討價還價。笑話,只為了出這上京城?萬一放了興平公主後耶律重元立刻調動兵馬殺過來又怎麼辦?若是到了大宋境內就安全多了,起碼有“檀淵之盟”的協定在,遼國不能派兵進入白溝河界外的宋國邊境。安心對這種歷史大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若是你們不守約定又怎樣?”蕭樸不滿道:“難道那時候還能去宋國追你們回來麼?”

“咦?遼主又不傻,興平公主怎能與整個遼國相比?若是我們不放她回來,豈不是正好給了你們向宋國開戰的藉口麼?”安心轉了轉眼又道:“也正好給了夏國與你們聯盟攻宋的藉口!”興平公主與夏國公李元昊的關係,安心早都瞧在了眼裏,知道李元昊並不在乎興平公主,若是能以她的命來換取夏國的利益,他是再高興也沒有了。

蕭樸啞口無言。耶律重元輕笑了笑,以目前遼國的形式來看,想要侵宋,還不知要等多久呢,只是他相信安心這夥人是不會用兩國的命運來賭這一把的。何況他們看起來也不是如此蠢笨的人。的確,遼國也許獨自滅不了宋國,但若是與夏國聯盟,結果卻又不同了。於是沉聲道:“好!”安心笑了笑道:“如此就多謝多謝了!”説着,一臉欣喜地望着卓然…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了!

出了上京城,終於不用看到那麼多討厭的契丹臉孔在眼前晃來晃去了,安心口不能停地在那裏與卓然他們互道着別來。遼國真的是太冷了呢,城外更冷。她現在身上披着卓然不知從哪來的貂皮裘袍,一邊打着顫一邊在那裏笑着打趣卓然道:“難得看你換下了破破爛爛的乞丐裝,一件好好的織錦袍子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卓然苦笑着低頭望了望那件沾滿了血跡外加安心鼻涕眼淚變得比丐幫裝束還要髒污難看的衣衫道:“這裏邊也少不了你的功勞。不過,也只能在這裏穿穿罷了,趙…皇上已經在四月間下旨民間織錦繡為服了。”安心皺了皺鼻子道:“丫丫滴!他又想搞什麼鬼?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還讓不讓人活了!”卓然坦言道:“不知道…”興平公主此時早已被解了道,傷口處上了藥,正與安心、秀珠一同坐在一輛馬車內,卓然等丐幫眾人騎在馬上團團圍在車旁。駕車的,竟是大傻,別看他腦子不好使,但只要給他指明瞭方向,居然將車趕得有模有樣,面對眾人的誇讚,還時不時回來頭來裂嘴憨笑。

安心望着秀珠,不好意思道:“這次連累到你了,害你要帶着兒子跟着我們背井離鄉。”秀珠慈和一笑道:“沒有什麼關係,反正在遼國我也沒有什麼親人了。早都想看看我丈夫的故鄉是什麼模樣,這次倒可巧有了這個機會。”她與安心一起侍了一段時間後,漢話越來越利了。

興平公主坐在一旁聽着眾人在那裏對答,沉默不語,兩眼望着車外,眼神裏沉寂寂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心對着她笑笑道:“你脖子上的傷沒什麼關係的,我配了生肌的藥,到時每天早晚抹一次,不會留下疤痕的。”其實這藥,安心是為了自己配的。她穿越回來的時候,被白虎抓咬得肩頭後背到處是傷,結了疤後,留下顏或深或淺的疤痕。雖然自己看不到,但摸到的時候也覺心裏很不舒服。所以配了藥想要除去這些疤痕。女人,總也還是愛美的。

興平公主轉過頭來瞧了瞧安心,温和地笑了笑道:“我真羨慕你啊!”

“羨慕我?”安心笑了笑道:“為何要羨慕我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也總會遇到不同的坎坷和磨難。關鍵是自己能不能堅持走下去了。我也遇到過許多傷心和遺憾的事情。”安心嘆口氣,又想起了自己的雙親,對她其實説這些有什麼用呢?她,她們,在這個年代都是作為男人身邊可有可無的擺設。不光是男人如是想,就連她們自己也默認這種低賤的地位,認為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天經地義,若是不遵守便是可恥而可悲的,她們不是不敢去追求與把握自己的人生,而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她們不知道人類社會一開始,是母系氏族,所生子女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也許告訴她們,也是不會相信的吧,甚至有可能驚叫“可怕”安心無力去對抗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命運,但起碼她可以在倒下去後再次爬起來,而不是永遠頹靡不振。

興平公主終於抬起頭認真地看了看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略顯蒼白的嘴與膚,骨骼纖弱,雙眸卻黑漆晶亮如一泓深泉。她瞧不出這樣的女子為什麼能夠堅強不屈。她又偷眼瞧了瞧卓然,心裏暗歎…也許各人有各人的命吧!

安心冰涼的雙手安道:“委屈你幾,等到了宋國邊境就放你回去了。”

“回去?”興平公主冷笑了笑道:“你以為我很想回到夏國,回到李元昊那個魔鬼身邊麼?”

“你…”安心早都看出李元昊與興平公主的關係並不好,但,李元昊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如此痛恨而懼怕他?安心不好開口問,畢竟她們還不,這樣私人的問題,是不方便打聽的。

興平公主慘然笑了笑,一把拉開自己的衣襟,只見她潔白的脯上滿布着大大小小的傷痕,新傷、舊傷連成一片,那肌膚上甚至再找不出一片完好無損的地方。

安心倒一口冷氣,這是…家庭暴力啊!那些傷痕都是些鞭傷,還有些莫名的不知是用什麼敲打出來的。她喃喃地望着那些傷痕道:“都是李元昊打的?”

“是!”興平公主掩起了衣襟,木着臉黯然道:“他一向討厭我,不知道到底是討厭我還是討厭整個大遼。每次喝醉了酒總要拿我出氣,罵我,説我是遼主派去監視他的細,打罵到最後還要扯着我的頭髮問我為什麼不早點死掉…”

“他既然不喜歡你為什麼還要答應這門親事?”安心憤憤道。

興平公主嫣然一笑,剎那間風情萬種,道:“因為嫁他那年,他父親夏國王李德昭剛剛去世,他才控制了夏國的統治權,無法與大遼抗衡,甚至還需要得到大遼的扶持。那時候,娶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