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份完美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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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會遭遇愛情,我曾經以為,這一輩子我只愛顧衞北,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但當另一份完美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時,我發現自己竟然不想逃。當然,戴曉蕾告訴我説,她也不想逃。
我回到北京。
北京,這注定是我來來回回的地方,我想起池莉小説《來來往往》中,康偉業和林珠是在北京和武漢之間來來往往的,而我曾在北京和重慶之間來來往往,如今,愛情沒有了,我的來來往往結束了。
我想踏踏實實地活着,為愛情我吃了太多的苦了,愛情差點要了我的命。沈鈞帶我回來的時候,我説,以後,別提愛情,如果覺得還合適就在一起過,不合適我們就分開,行嗎?
他答應了我。
他還是那麼幹淨清瘦,臉上的輪廓有點像大衞,他的嗓子更動聽了,他告訴我,有一個公司準備包裝他,也許他可以和別的明星一樣一夜走紅。
好啊好啊,我説,那時你就包了我吧,我當你的二。
不,他捧着我的臉説,到那時我就娶你。
我沒有回他,我不信愛情了,即使知道沈鈞對我好。
我們住在北京的舊巷子裏,一條很老的衚衕,四合院裏住着四户人家,我們是北邊那家,是我刻意要住四合院的,我住膩了樓房,上上下下,沒有地氣,我對沈鈞説我缺少地氣。
沈鈞説那我給你接地氣。
我們過起了柴米夫生活,我織布他耕田,我買了好多布的裙子,在二〇〇三年的天,如一個村姑一樣,出去買買菜散散步,沈鈞説我元氣大傷了,要好好調理調理了。
他買了許多中藥給我,我生了一個小爐子,慢慢熬藥,我願意磨蹭在爐子前,如老僧入定一樣,慢慢去忘記那些前塵舊事。沈鈞有時去唱歌,有時就在家陪着我。
這樣的子過得有點像神仙,我知道我在刻意選擇忘記。
我已經快半年沒用手機了。
後來,非典來了。
我和沈鈞誰也不再出去,偶爾出去買菜也是戴着十八層的口罩,回來後用84消毒。沈鈞説廣東的疫情比北京還嚴重。他説到廣東的時候我的心疼了一下,顧衞北還在廣東吧?我只是一個閃念,然後很快我把念頭鎮壓了下去,他的生死與我無關了。
我們整整待了三個月。
每天他作曲,然後彈給我聽,我是唯一的聽眾,夫唱婦隨。我照着菜譜做那些奇怪的菜,把各式各樣的菜胡亂搭配,沒有人談愛情,但我知道,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波瀾不驚、小橋水,有家常夫的温暖。如果從前我的愛情是一道愛情火鍋,麻辣香鮮,非常刺非常濃烈,那麼現在,我的生活就是一道白菜豆腐,可以吃,不會吃壞我的胃。
沒有人提愛情。
甚至,我覺得我們只是朋友。
甚至,他不曾親吻過我。
我不能接受另一個男人的身體,沈鈞説,林小白,你沒有愛上我,一個女人只有愛上一個男人,才會喜歡他的身體。
我想他説的對,我還沒有愛上他,我只是喜歡和他在一起。
他告訴我,你很多次在夢中哭,你哭着喊一個人的名字。
我掩面,不再抬頭。顧衞北,你害死了我,你要害我多久,為什麼就連做夢你都不能放過我?為什麼?
我告訴沈鈞説,等待我,終會有一天,我會愛上你,舊的愛情去了,你得讓我把它埋葬吧。
沈鈞説可以等待我一生的。這樣痴情的男子!他説,即使等到八十歲,我也要等你。
而非典的那些子,顧衞北夜夜入我的夢,我夢到他得非典了,我夢到他上呼機了。他發燒,我奔走着為他換冷巾,他讓我遠離他,讓我走,我喊着,不,我不走,我生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醒來,窗外是寂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