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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一個美好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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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駱城城與我看法截然相反,她説,你不瞭解陳子放,他越看上什麼人越裝冷淡,不是沒戲,是戲大了去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幾天之後,陳子放就出現在戴曉蕾的面前。

不是俗套子,沒有送花,沒有寫情書,他給戴曉蕾畫了一張速寫,説正在畫油畫,請她當模特,並且,他還送給了戴曉蕾一副藏鐲。

戴曉蕾拒絕了他,她説,對不起,我已經有鐲子戴了。

她戴的鐲子還是她回哈爾濱時我送給她的,碧綠的翡翠鐲,戴在她纖細如白玉一般的手上那麼美。

那張畫,她也沒有要,而且,她沒有答應給陳子放做模特。

這讓陳子放很是沒面子。

從小到大,他沒遭受過拒絕,全是女孩子追求他,他是天才,他有氣質,他學習好畫得還好,他還一副冷漠高傲的樣子,對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動心?駱城城説,在青島,他就是女孩子們的白馬王子,而且,他外婆是德國人,那時德國人佔據青島時,他外婆嫁了一個青島男人,所以,陳子放才這麼英俊得野,你沒看到他的眼睛深陷下去嗎,地道的混血兒!

戴曉蕾的拒絕也讓我很意外,我沒想到她條件高得這麼離譜,我説你怎麼會這樣,如果不是有顧衞北,我肯定得死乞白賴地追陳子放,這樣的男人哪找去啊?

所以,你們都是俗人。這是戴曉蕾對我説的話。我説是是,我們俗,我們天天男歡女愛,我是個無愛不歡的人,誰像你,好像聖女一樣,有能耐,你就做一輩子聖女吧。

我是要做一輩子聖女,我厭惡男人,特別厭惡!説這句話的時候,戴曉蕾的表情扭曲着,幾乎有些變態,我一下子變得特別驚悚!戴曉蕾,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讓男人傷害得太深了!

到那天我才明白她為什麼一直沒有談戀愛,因為她本不喜歡男人,不是不喜歡,是厭惡!

我問過她為什麼,她冷冷地説,別問了!

可陳子放卻為她發了瘋,幾乎三天兩頭跑到美院去,就在戴曉蕾的樓下等她出來,她出來,他就跟着去上課吃飯,風雨無阻,堅持不懈。

到最後我們都動了,可戴曉蕾依然還是無動於衷,她説,你相信愛情嗎?我是不信這個東西的。她仍然是一個人,只是來找我,我們和從前一樣逛街吃飯,周芬娜説得對,戴曉蕾是個怪人,她真的很奇怪。

我們都變了,變得越來越不像少年時的那個人。

宿舍裏説我是個愛情狂,有一次顧衞北來電話我不在屋,正好是冉紅燕接的,我回來時她們還在説着,我聽到冉紅燕叫着顧衞北的名字,然後很輕浮地笑着説,那你來呀,看誰喝得過誰,你要輸了就得親我一口!

我衝過去就搶過電話,在電話中罵着顧衞北,你個氓,你他媽有病啊,逮誰勾引誰!那時我就是那麼衝動,一個小小的玩笑就能讓我立刻翻臉,為了那個電話,我和冉紅燕撕破了臉!我説不要太賤了,看人家男人好就下手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冉紅燕説的話也很難聽,你以為顧衞北多愛你啊,不是你死追活拽的人家早不要你了,整天把自己的愛情搞得多偉大,誰不知道你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室友攔着我們就動了手,我打電話給顧衞北,我説,顧衞北,你要是再他媽和冉紅燕説半句話,看我不剁了你!

那天我和顧衞北在電話中吵了個天翻地覆,我不允許他和別的女生説話,不允許和她們一起去吃飯喝酒,他上課時身邊最好也是男生,如果他還這樣隨便和女生開玩笑,後果由他自負!

他也急了,林小白,你太變態了!你不能這麼控制我,告訴你,我就願意和女生開玩笑,我就願意和她們來往,她們不像你這麼偏執,你簡直不可理喻,説什麼後果自負,頂多是散夥!

散夥兩個字説出來時,我們都呆了一下,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了下來,那是他第一次説分手,我久久地沉默着,繼而哽咽了,我哭着放了電話。

他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對不起,他説,我錯了。

我還要接着説,電話就斷了,我知道,他的卡里大概沒錢了。

第二天他在卡里充了五十塊錢,他説完了五十塊錢才哄好了我,而且他的腿都站軟了。

後來,這成了我的一塊心病,只要打電話過去他不在,我就會問他的室友,他跟誰出去了,男的還是女的?

我還給李卓打電話,請她給我監視他。

我越來越提心吊膽,好像轉眼間他就要離開我一樣。

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寫信了,大家都在打電話,可我還是堅持一週寫一封信過去,從吃喝拉撒到我的學習,甚至來了例假這樣的小事我也要告訴他,我説我肚子疼得很。

事無鉅細,我把自己的所有到這個男子身上,以為他就是我的一生一世,來生來世,以為我們的愛情會勝過所有人的愛情,他説過,如果他是皇帝,他會只寵愛我一個人,學學唐明皇。

可後來他讓楊玉環自殺了。他嘿嘿一笑説,我才不會捨得讓你死。

如果他們不讓你娶我呢?

那我就學愛德華八世,放棄王位與你私奔,我什麼都不要,世界上只要你就行。

我們的山盟海誓就這樣説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整得好像他真是國王而我真是王后了,其實我們只是兩個普通的男女,在愛昏了頭時説了些胡話而已。

我在信中總是問,沒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吧?除了我之外沒有再拉別的女生的手吧?我已經偏執到每一封信都要問,結果他寫來的信越來越短,到最後他説,不如我們打電話或者發郵件吧,寄信太慢了,況且現在誰還寫信啊。

這句話讓我非常傷心,開始寫信時他説過喜歡這種情調,到現在卻又嫌麻煩了。

我們終止了寫信,到大三時,我把他寫來的那些信都收集了起來,有滿滿的一大箱子,我把它們排上號,一共325封,每一封信,我都是用小剪子剪開的,剪口處很整齊,他的信疊得也整齊,細長的,俊秀的柳體,信封上寫着林小白。那三個字,寫得多美啊。

顧衞北不知道,我喜歡他的人,也喜歡他的字啊。那些字,那麼生動飽滿,好像有人的氣息一樣,後來雖然我們也發郵件,可那種收信時看到字的衝動再也沒有了,那些信,有着多麼直打擊人心靈的温暖啊。

當我們結束通信後,我們的愛情由濃轉淡了。這是我的覺,雖然我們看起來還一樣,我依然往重慶跑,而他也會來北京,可我覺得,有一股寒,已經慢慢地侵入了愛情的體內,它似一個幽靈,讓我時刻不能安心。

這個夜晚,我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卻覺心裏壓抑得不過氣來,北京的早,乍暖還寒,我覺得冷意由腳底升起,一直冷到了心裏。

我和顧衞北之間有了一層東西在阻擋着,我説不清它是什麼,但我們都知道,那個東西存在着,並且,都試圖把它撕開,很明顯,他在討好我,説話的口氣不如從前放肆,他不知道我就喜歡他那有點野的勁頭,似壞非壞,讓女人着,後來我喜歡的男人多是這種。比如沈鈞。

我總以為愛過顧衞北之後再也不會愛上別的男人,但幾年之後我遇到沈鈞,我們相愛了,並且住到一起,完全沒有那麼費事。甚至,我們沒有説過“我愛你”這三個字,所有的風花雪月我全揮霍光了,在和顧衞北談戀愛的五年裏,我眼淚盡,彈盡糧絕。

連我自己也懷疑,我那時怎麼會有那麼多眼淚,受不了他的一點委屈,沒完沒了地哭,哭到最後都懷疑自己成了秦香蓮。我再遇到別的男人很少再哭,即使是沈鈞,我説過,我的眼淚,在最愛最瘋狂的時候已經盡。

那是我敍述的後半部分,與前面的我截然相反。

我想了想大學期間,我的生活中大概就是兩個人,顧衞北和戴曉蕾,顧衞北讓我淚,戴曉蕾陪我開心難過。到大三的時候,我和戴曉蕾的好甚至讓別人起了疑心,有人説,這麼美麗動人的女孩子為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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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準是心理有障礙。説這話的是冉紅燕,她偷偷問過我,林小白,你和戴曉蕾好玩嗎?

好玩?我沒有聽懂。

傻瓜!她罵我,同志啊,你們是不是?有意思嗎?

滾你媽的蛋!我罵了她一句,真他媽放一樣!我們正常着呢。

這句話讓我耿耿於懷,我也不明白戴曉蕾為什麼不動心?她這麼讓男人垂涎滴,這麼妖嬈芬芳,好似一朵玫瑰,她為什麼對男人不興趣?

陳子放依然對她執著着,但這一切打動不了她,後來陳子放又開過一次畫展,畫了一個體女人,那個女人就是戴曉蕾,戴曉蕾為此然大怒,衝到陳子放的畫室去罵他,那僅僅是憑着對戴曉蕾的覺畫的,但居然不差毫分,我洗澡時看過戴曉蕾的體,堪稱完美!

你不能攔着一個男人欣賞美吧?陳子放就是這樣説的,這個梳着小辮子的男生,蒼白的臉,面帶着一點羞澀和狂放。是的,他是很引人的那種男人。我想,如果我不選擇顧衞北,我就會選擇陳子放,好像我天生就喜歡特別有個的男人,他們身體裏散發着一種自由而漫的味道,讓我罷不能。

當然,我把自己這點鬼想法告訴顧衞北時,他罵我,女,花痴。他説他從來沒有對別人動過心,我是唯一的一個。當時我心裏美滋滋的,你知道的,世上所有女人,傾城的或者中人之姿,甚至長得難看或落魄的,都喜歡愛着自己的那個男人,對自己戀到以為自己是絕傾城的女子,一生一世,只此唯一愛你一個!哪個女人不這樣想呢,當我把女人這個詞説出來時,顧衞北總颳着我的小鼻子説,林小白,你還女人女人的!當然了,你是我的女人了!我的臉就紅了,罵他氓,顧衞北説,我要將氓進行到底,將來有了兒子,我就告訴他,你媽,是我來的。

陳子放從來不説這種話,他多數時候就會深情地看着戴曉蕾,那種痴,好像在鴉片。我常常替陳子放説話,我對戴曉蕾説,陳子放多好啊,這樣的男人又有氣質又難得,再説,將來成了大畫家,你就成畫家夫人了,跟徐悲鴻夫人或張大千夫人似的,多美啊。戴曉蕾説我多管閒事,她依舊我行我素,獨來獨往,跑到北大就是找我吃飯聽課,沿着未名湖一圈一圈地繞,從到夏,從秋到冬。

上大三時,周芬娜來找過我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