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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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易寒的劍依然架在冷若水的脖子上,她正靜靜的等他下手。
表面上看起來他很冷靜,實際上內心慌亂得很,他整整找尋了她十年之久,在這十年當中從未聽聞過任何有關她的消息。易寒唯一知道的是她沒有待在百練宮,也不曾再施毒害人。但他從未想過十午後再見面,她會是個發白、眼瞎的女子,儘管她現在的情形比起當年可説是糟透了,但她依然美得耀眼,發白與眼瞎對她的美沒有絲毫影響,只有讓她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看來你是真的遭到了報應。”他不想對她説這樣的話,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開口就提及當年的誓言。
“我雖然遭到了報應,但直到今天我仍敢大聲的説‘我不後悔’。”是的,她永遠都不後悔,就算當初用毒會要了她的命,她還是會選擇救他。
“好一個不後悔,看來報應並沒有使你悔改,或許你當初立的誓言太輕了。”易寒冷然的悦,彷彿她現在這副德行還不夠悲慘。
若水不答話,只是淡然一笑。
亭蘭與凌俊被他們兩人給搞糊塗了,這什麼跟什麼啊?怎麼他們一句都聽不懂?目前唯一知道的是,師父正打算殺了他們的恩人。
殺了她!快殺了她!有個聲音一直在易寒的心底催促他。他應該殺了冷若水,不能背棄當年在師父的墓前所發下的誓言,不該對她現在的境況朽絲毫的憐憫之心。
同情敵人,等於是傷害自己。他不能再犯當年的錯誤。
一下定了決心,易寒握住劍柄的手加重力道,往她的脖子一劃,鮮紅的血噴在他臉上的剎那,他收住力道,沒馬上讓她人頭落地。
他想起了當年的承諾,不管她變得如何,他都會永遠照顧她。可是他沒有,由簡陋的小屋可以看出若水吃了不少苦,不知道她雙目失明前曾遭受怎樣的苦難?一想到這兒,易寒的心跟着痛了起來,他不忍見若水受到一丁點傷害。
看着倒在地上的若水白皙的脖子正汩汩的出鮮紅的血,而她卻一動也不動,彷彿…
他連忙扶起若水,探向她的鼻息。幸好!易寒送了口氣,她只是因突來的痛楚而昏了過去,他的水兒並沒有離他而去。
亭蘭嚇呆了,師父為什麼拿劍劃過恩人的脖子?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在聊天嗎?,怎麼一眨眼就“變天”了?
凌俊畢竟比亭蘭來得年長,沒有被眼前的情況給嚇着,他注意到師父的眼中多了一抹光彩,甚至連七情六慾都有了,以前無倫是任何人都不能使師父失去冷靜,南方一怪童每每想盡辦法想教師父真情,可是都只是隔靴搔癢,本沒用。而神醫婆婆什麼也不用做,就讓師父失去了控制,由此可見師父有多在乎她了。凌俊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南方一怪童口中的“小妖女”了!
易寒的內心正在進行天人戰,最後情戰勝理智,他幫若水止血,又小心翼翼的把傷口包紮好,在包紮的同時還不斷在傷口上吹氣,以減輕她的疼痛。
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愛多過了恨,本無法真正的恨她。
“凌俊,你和亭蘭把人帶回崑崙。”易寒指的是那個中劇毒的人。
“是!”凌俊馬上遵從易寒的吩咐,和亭蘭扶着人走出去,滿腦子想早點把事情辦好,儘快回宮院去,他可不想錯過即將要發生的大事。
顯然亭蘭也這麼想,所以一點也不羅唆的隨着凌俊走出去。
他們走了之後,易寒抱起昏的若水,他已經決定了,要帶若水回宮院,把她的傷給治好,至於傷治好之後該拿她如何,他暫時不願去想。
他明知道若水只不過是受了點小傷,要不了多久就會沒事,可能連疤痕都不會留下,本不需要他的照顧,可是他就是不讓大腦來支配這一切,他恁自己的心來行事。
雷祖兒興高彩烈的揹着滿簍的葯草回到山中小屋,原以為面而來的會是若水絕豔的笑容,沒想到卻是滿室的寂然。
她的心漏跳一拍,馬上把竹簍丟在地上,跑到室內去找尋若水的蹤影。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若水看不見,本不可能到處亂跑,而今卻不見她的人影,祖兒猜想她是遇上麻煩了。
“水兒!水兒!你在哪兒?”祖兒在屋內、屋外大喊,始終沒聽見若水的回應,最後頹然的把頭埋在雙手中。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聽若水的話上山去採葯。今天一早,若水看起來就沒啥神,而且還有點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麼事擺在心裏似的,可是祖兒沒把它當一回事。祖兒認為既然若水都已躲過十年了,仇家應該不會再找上門來,所以才放心讓若水一個人待在家裏。
都怪她!祖兒自責不已,煩躁的用雙手敲打自己的頭。
突然她眼角瞄見地上的血跡。她連忙走近一看,血已經幹了,由血跡她無法判定是否為若水的血,但至少可以肯定若水是被人帶走的,並不是獨自走出屋外而掉入山谷,這樣她就放心多了,只要查出是誰帶走若水、有何目的,她總會有法子救回若水。
打定主意,祖兒決定收拾行囊出外打聽若水的消息,她深信總有一天會找着若水的。
於鳳鳴在宮院裏望眼穿,就為了等宮易寒回來。要不是預料他這幾天內會回來,她才不願留在這兒與南方一怪童相處,每回一想起南方一怪童,就足以教她倒足胃口。那人似乎什麼事都知道,且常常用一雙戲謔的眼神看她,彷彿在嘲笑她的舉動,不過,她是不會輕易動搖決心的,她深信自己將會是宮院的女主人,沒有人可以跟她搶這個寶座。
“於女俠,主人回來了。”一名女僕向於鳳鳴報告。
“他人在哪兒?”於鳳鳴一得知消息,馬上笑咧了嘴,等不及要去找易寒,因此緊緊的拉住女僕追問。
“主人正在大門外。”整座宮院,不!懊説整個江湖,沒有人不知道於鳳嗚對宮易寒有意思,而且每個都認定於鳳鳴將會嫁入宮院,所以女僕自始至終都把於鳳鳴當夫人看待。
於鳳鳴掉頭跑向大門,幸好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否則還得回房梳妝打扮一番才能見着易寒。
當她衝到大門口時,見易寒滿情柔情的抱着一名女子下馬,而那女子的頭枕在易寒的肩上,頭上還用塊布把頭髮給包住。於鳳鳴頓時醋意橫生,恨不得上前去把他懷中那名女子的臉給抓破,但她硬是忍了下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
易寒抱着若水走進大門,她的頭巾不小心被大門的門環給輕輕扯掉。
隨着頭巾的掉落,站在門口接易寒的家僕全都發出氣聲;於鳳鳴在見到易寒懷中是個白髮婆婆時,整顆心才放鬆下來,原先她還以為易寒抱着年輕的姑娘家呢!原來是自己搞錯了。她重拾歡愉的心情奔向易寒。
可是有個人的動作比她更快,那就是南方一怪童。
“好小子,你果真把小妖女給帶回來了。我還在想你到底要到什麼地方才能把她找回來,原來這回你不讓我跟,就是想給我個驚喜。”南方一怪童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臉,接着是她的頭髮,一見着她滿頭白髮,又恢復本的鬼叫:“小妖女,你是不是想不開啊?你喝下什麼,怎麼頭髮會變白了?”他見若水不回答,立即又自以為是的大叫:“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太思念小寒兒了,才會變成這樣對不對?”他滿心以為自己猜中了,正等着若水誇獎他,怎知等了好久都不見若水正眼瞧他,甚至可説是雙眼毫無焦距的直視正前方。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仍不見她有何反應,不疑惑的問:“你該不會是太想念小寒兒,把眼睛給哭瞎了吧?”於鳳鳴在聽了南方一怪童的大叫之後,總算明白宮易寒懷中的女子正是她的死對頭…冷若水。她頓時全身冰冷,沒想到等了易寒那麼久,小妖女還是出現了。就在她不知所措時,又聽南方一怪童説小妖女發白、眼瞎,於鳳鳴的心馬上又充滿了希望。沒有輸!想想她一個正常人,怎可能輸給一個身體有殘缺的人呢?她又眉開眼笑的看着易寒,內心甚至有幸災樂禍的覺。
“水兒需要休息,有什麼話,等她休息夠了再對她説吧。”易寒不喜歡別人説出若水發白、眼瞎的事實,教他聽了到無比的難過和心疼。
若水把他的回答當做嫌棄,難過的把臉埋在他的肩窩。在被他劃了一刀後,她便昏過去,連被易寒摟上馬都毫無直覺。她是在半途醒過來的,易寒不願對她解釋要帶她上哪兒、要如何處置她,而她也不敢問,所以兩人一路無言的來到這個她看不見也不知名的地方。她以為這個地方除了易寒之外,沒有人是她認得的,但南方一怪童的聲音再度喚起了她塵封十年的記憶。當南方一怪童問及她的頭髮與眼睛時,若水並不覺得自己受到了侵犯,畢竟那是人之常情,可是易寒的回答着實教他心寒。她從未如此難過於自己的發白、眼盲,如今卻為了他的一句話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無聲的滑下臉龐,她努力的剋制自己不哭出聲音,只是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任悲傷的淚水浸濕他的衣裳。
易寒把她的淚水當做是不願提及傷心往事,當下加快腳步送她回房休息。把她抱到牀上躺好後,他一句話也不留的走了出去。
若水雖看不見,卻能覺到他急於離開的心情,淚水再度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她雙手捂住臉痛苦出聲,以前所受的委屈也一併哭了出來。
易寒站在門外聽着她悽慘的哭聲,沒有勇氣進去安她,只有一臉的苦痛印證着仍然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