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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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耀石酒館陷入了狂歡的，所有人都亢奮之極，一起漲紅着臉又喝又鬧。丹尼爾更是上竄下跳，最後居然唱起歌來。只可惜他音調雖高，但五音不全。嚎了沒幾嗓子，就被人趕下桌子，換了幾個正牌的遊詩人上去。那些遊詩人喝得半醉，興致大發。他們隨手拿黎雪峯的武勇事蹟，和維維安的絕世容貌為題材，做成即興詩詞，配上豎琴長笛的伴奏大唱特唱。

在重疊的歌聲中，不斷有錢幣向唱得好的遊詩人擲去，唱得差的則酒杯餐盤伺候。因為鬧得過火，沒過多久就有幾個治安警衞兵過來查看情況。但他們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樂瘋了的酒客摘去頭盔，搶掉長矛，拖去一邊灌酒。同時不斷有被歌聲引的路人加入，轉眼間整個黑耀石酒館就滿了人。巨人。頭人那樣的大個子都站地上。而侏儒、矮人則跳上桌椅，爬上樓梯扶手。到處都人頭攢動，他們一起扯開嗓子，跟着遊詩人的旋律亂吼。此時維維安已經拉着黎雪峯偷跑去了二樓。他們倚在台的把手上，吹着清涼的夜風閒聊。兩人取笑了一會丹尼爾的破喉嚨，覺得有些笑累了，就不再説話。維維安背靠在欄杆上，仰望夜空的星辰。看着她清麗出塵的容顏，黎雪峯忽然覺得心中有莫名的情洶湧，在酒意的推動下幾乎難以自持。

“怎麼了？”低下頭的維維安發現黎雪峯正目不轉睛的凝視自己，頓時臉上一紅。她有些忸怩的提了下裙襬，説道:“很久沒穿這樣的衣服了，好看嗎？”

“嗯，很好看。”黎雪峯點點頭，回答道。在他眼中，維維安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賞心悦目，竟然看得有些痴了。維維安巧笑嫣然，她輕移腳步，向黎雪峯靠近。兩個人被燈光照出的身影漸漸融為一體，最後維維安雙手抱，側頭靠在了黎雪峯的肩上。半個身體被維維安的髮絲輕撫，鼻中聞到甜絲絲體香的黎雪峯到一股熱隱隱沿着背脊升起。他猶猶豫豫的抬起手，想去勾住維維安。但看着維維安暴在空氣中，雪白柔到彷彿吹彈可破的肩頭，黎雪峯的那隻手掌卻説什麼都按不下去。

對此維維安故作不知。她慢慢閉上眼睛，彷彿自言自語的説道:“我啊，一直以為人類都不是好東西呢？”

“為、為什麼？”

“嗯…因為他們短命，卻有無窮無盡的慾望。‘還不夠，還要更多。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奮鬥，我要馬上就開始享受。’人類大概是這麼想的吧？雖然很聰明，學東西也非常快，但是我見過的好多人類都沒有什麼耐心。為了一點眼前的小利，就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小偷、強盜、人販子，好多好多…”

“這…人類也不都是那樣的。我想，大概是在魔界的關係吧。俗話説，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好人不會來這樣的地方，只有投機商人、盜賊、亡命之徒，才到這裏來，把自己的人生當作籌碼賭一把。不過，黑城裏還是有幾個很不錯的人的。比如我的老師，雖然只剩了把骨頭…”

“嗯，我知道。”看到黎雪峯面緊張，搜腸刮肚的為自己的種族辯護，維維安就笑了起來。她把朱湊到黎雪峯的耳邊，用細若蚊吶的聲音説道:“那是我見到你以前的想法，現在我已經明白人類不全都是壞東西。不過，應該沒有比你還好的了吧，嗯？”黎雪峯面紅耳赤，無言以對。此時兩個人的臉相距已經不到一掌，呼可聞。在黎雪峯的眼中，只有維維安明眸巧笑的緻面龐。他呼漸，心跳如鼓。忍不住一點點的低下頭去。維維安自然知道黎雪峯想做什麼，不羞得滿面桃紅。但她並沒有躲開，反而輕點腳尖，了上去。在黎雪峯的視界裏，維維安雙目緊閉。只有那兩瓣硃紅的嘴，在一釐一毫的接近。黎雪峯動得膛彷彿要炸開一般，他舉手按住維維安的肩膀，頓時入手的滑膩觸化作興奮劑，吹飛了僅剩的理。黎雪峯屏住呼，便要加速親下去。

“咳、咳。”就在四瓣嘴就要接觸的瞬間，忽然有陌生的咳嗽聲在旁邊響起。黎雪峯和維維安一驚之下馬上分開，兩個人都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好意思，我似乎打攪到你們了。”在黎雪峯和維維安還驚魂未定的時候，剛才咳嗽的人帶着笑意説道。他容貌英俊，皮膚黝黑。面龐兩邊的耳朵尖尖，瞳孔中隱隱含有一絲氣，竟然是個黑暗靈。黎雪峯略略一打量這個黑暗靈，見他身穿深附魔甲冑，肩挎墨綠絲絨披風。從旁還掛着把長劍來看，顯然是個實力不錯的戰士。

對面前的黑暗靈黎雪峯毫無印象，於是他望向還在慌慌張張整理頭髮的維維安，用眼神問道‘是你的朋友嗎？’。維維安惶然搖頭，黎雪峯頓時怒氣暗生。全因為這個黑暗靈橫一腳，才害得黎雪峯功敗垂成，錯失了已經到手的定情之吻。時不我待，剛才那樣的大好機會什麼時候能再碰到，黎雪峯是心中沒底了。他心情惡劣之極，語氣便也嗆人起來。黎雪峯上上下下看了黑暗靈幾眼，先重重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才説道:“你是誰？有什麼事嗎？不過我不認識你，是不是你喝多了，找錯了人？”

“當然沒有。因為有正事要談，我可是一滴酒都沒有喝。”對黎雪峯夾槍夾的話，黑暗靈似是毫不在意。他温和的一笑，然後將手橫在前，向黎雪峯行了個禮。

“請原諒我現在才介紹自己。我是多比奇傭兵團的副團長林克，外號暴風劍。我從部下那裏得知，你和你的夥伴們今晚都會聚集在這裏慶祝。所以就不請自來，想和你們見個面，商談一些事情。”

“我還有兩個同伴在下面，你選錯時機了。”見到林克禮貌周到，黎雪峯的火氣不知不覺的小了點。但害他痛失香吻的過錯不是幾句好聽話就能輕輕抹過的，所以黎雪峯的語調仍然生硬。對此林克灑然微笑，他站直身體，將目光四下游移了一番，接着説道:“啊，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錯了。在我看來，現在倒是個很好的説話機會。主要的人物都在場，地方又清淨，難道不是嗎？”

“據我所知，你想討論的是讓‘我們’加入的事情，而不是隻有‘我’。我還沒有和夥伴們談過，不能代表他們講話。”黎雪峯冷冷的説道，在心中對林克的惡更甚。他以為林克無視特倫特等人，只以自己為拉攏的目標。

“只怕你是誤會了。”雖然黎雪峯已經扳起了面孔，但林克依然笑容不變。他兩步走到靠樓梯的牆壁邊上，回頭對着黎雪峯笑道:“既然你這麼説，我就先問問其他人好了。”説完林克就取下旁的長劍，帶鞘對着腳下輕輕一戳。只聽一聲怪叫，丹尼爾忽然掀開斗篷跳了起來。原來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潛行上來，以有保護的斗篷掩護自己，躲在邊上偷窺。見到丹尼爾一臉尷尬的表情，黎雪峯和維維安更是羞惱。維維安馬上衝過去揪住丹尼爾的長耳朵，擰得丹尼爾慘叫不已。但是事情還沒完，一旁的林克又抬頭向着房頂上喊道:“別走了，下來吧。”黎雪峯馬上聽到了瓦片破裂的聲音。過了一會，一個滿身灰塵的人跳了下來，正是特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