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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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她腦門一麻,公子他、他竟在運氣抵禦?!
他想抵擋什麼?
是…是抵擋她嗎?
眸珠浸淚,她從他硬邦邦的懷裏抬起哭紅的臉蛋,極近地望入他深目之中。
男人目中苦澀,努力想掩去波瀾,但畢竟是慢了,那深黝黝的瞳心因她的撲近而喜亮着,只是不敢放縱。
再不那樣做了…他對她承諾過。
不再忘情地抱她、俊她、親她,不再試圖親近她,因那太過孟魯莽,會嚇着她。所以,再不那樣做了。
她終於明白過來,公子原來是在強迫自己不親近她!
接近,但不能太親近,公子想讓他們倆如過往那樣相處,但不可能了,他已經那麼貼近過,她四片瓣纏綿難休的覺已深深印在她腦海中,深入她骨血裏,還有…還有他臂彎是的温暖啊,怎是説擺就能擺?
她更用力抱他,涕淚全蹭在他青衫上。
“血口噴人…是嗎?你見着我就發怵,心裏起了疙瘩,但你跟你的小牛哥倒有那麼年話可説。”陸芳遠暗啞開口,似想淡然揭過,偏生不能。
她一聽,更覺難受。
“我沒有…嗚…又沒有不跟公子説話,小牛哥他…”
“阿實想跟他去嗎?”晴空雷響一般,他的問話突然轟將過來,炸得她耳膜生疼。
她微微放鬆摟抱的勁道,仰臉,霧眸怔怔瞧他。
男子面龐依舊清俊無端,五官依舊俊氣橫生,但眉宇間晦暗之平添輕鬱,竟有本事惹得他整個人泛華光,美還有更美,俊仍又更俊,無邊無際的姿采動人心絃,即便憂悒,亦是無邊無際的好看。
怎會這樣?怎能這樣?樊香實只覺世間不平之事又添一樁。
然後,那張攪碎她心神的英俊臉龐終於垂下,深淵般的雙目投落在她瞼上,再次追問:“你想離開‘松濤居’,跟着你的小牛哥遠離北冥嗎?”他問聲發緊,緊得讓她背脊陡地竄上一股寒勁,鼻間卻又發酸,熱呼呼的氣直往眸眶衝騰。
瞬時間,像把一切都瞧清了。
鮑子裹足不前,她亦裹足不前。
鮑子明明盼望她留下,不願她走的,卻硬要裝出瀟灑大度的姿態,説什麼她若要離開“松濤居”他無權阻攔,明明…明明不希望她走嘛!
可惡、可惡啊…她內心胡亂罵着,一時間卻也不清誰較可惡?
是公子的憂鬱隱忍傷人心?
抑或她的躊躇不進更為磨人?
原來皆是多情種,而她實在也不知為何再單純不過的主僕之緣會演變成現下這模樣…對公子上了心,糊糊動了男女之情,見他難受,她便難受,他開懷歡喜了,她也才真歡喜,鬧得眼裏只餘他。
小姐當初狠狠傷過他一次,而今他為她的去留痛苦,她豈能捨得?
捨不得,所以把自己歸給他了。
他守着當所説的承諾,再不那樣親她、摟她,既是這樣,山不轉路轉,就由她來做些逾越再逾越的事,沒有主子,更無僕婢,就僅是一顆想親近他的心,一具想親近他的身軀,男人與女人,他和她,在這小小的所在迴歸到最純粹的情,依心而為,暫不多想…
“阿實若走,公子該怎麼辦?”低問,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注,心口火燎。
“你當真想走?!”陸芳遠聲硬,面龐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