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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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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跟我提這事兒了,我都窘死了。”

“你不是那天被人欺負了嗎?”葉海説“我今天帶你cei他們去。”他不説還到罷了,一説起來又勾起我心中仇恨,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那麼瞧不起呢。我説:行。謝謝你尋思着替我報仇。要報仇啊,就報個狠的,你把阿瑪尼這一季的衣服都買下來,砸死他們。

他很鄙夷:“所以説安菲你確實缺心眼兒。我把他們的衣服都買下來了,他們分提成高興都來不及呢,還砸人家,你真是…”我吃一滿口大米飯説:“那你説怎麼辦?”結果那天葉海領着我在範思哲和香奈兒一頓海買,然後拎着大包小裹地去了阿瑪尼,然後一頓試穿,然後一件不買。他們集體大眼瞪小眼。然後我看準了,跟那個上次建議我去買大牌子班尼路的店員説:“你説對了,你們這個牌子確實不適合我。”我們拎着那麼多東西上了他的車,我看着它們説:“太奢侈了,這要是換成李寧,都能穿到第三十九界奧運會。”他發動車子沒看我:“無所謂。你要是要,就自己留着穿;你要是不要,就拿去退了折現。”他從車後面拿來一個袋子,放在我的懷裏説:“你剛才挑衣服的時候,我去來的。安菲你要是把這個穿上,讓我拍幾張照片,當作我替你報仇,報答我就行。”我拿出來一看就摔在他的臉上了:“你自己穿上照着鏡子拍照片去吧。”葉海“嘎”的一下剎住車子,他把那個透明的黑‮絲蕾‬小內褲慢慢從自己白淨淨的臉上拿下來幽怨地看着我説:“你這個小氣鬼。我就這麼一個要求。”我只此時停在青年科學宮的門口,買票的人排成長隊。招貼畫上是一個巨大的抹香鯨率領奇魚海獸徜佯在蔚藍的大海里。我想起前兩天在報紙上看到的推介:本一位著名的海洋學者在北京辦了一個關於海洋保護的文化展非常受歡,又被邀請到了廣州做展。

“咱們去看看這個,你覺得怎麼樣?”我説。

“你請客。”我和葉海隨着人進去,裏面分成數個展廳,各有不同主題。分別用圖片、化石、光影像和實物造型講述了海樣的誕生、發展和變化。

海洋曾經是一個導陋的小baby,脾氣不好,體温很高,藴含的水分是酸,缺氧,沒有營養。在他哭鬧着掙扎的新陳代謝的過程中,水汽不斷地蒸發,形成雲雨,雲彩遮蔽了太陽從而擋住了強烈的紫外線,雨水將陸地和岩石中的鹽分分解,提供了生命誕生最初所需的養料,微薄的單細胞的物質在海底慢慢形成。

他的第一聲啼哭,因為身體裏活躍着生命的躁動,綠的東西在他的體內形成,伸展,浮上水面,征服並利用了強大的陽光,生成氧氣和臭氧,為給更高等的細胞或者更復雜的情緒提供了基礎和屏障。

他們慢慢形成,演變:單細胞的,多細胞的;紫的,綠有;週轉陽光的,食用他人的;嚮往陸地的,固守海洋的,還有終於飛了天的;四肢着地的,直立行走的;默不作聲的,開口説話了的。形形的生命,產生,成長在這裏,並至今仍在每一個個體成型的最初,留有他的痕跡:絕大多數的動物在胚胎裏都有腮的結構,那是向海洋致敬,因為在幾億年前是他慷慨生成他們,並允許寄居。

這些吵鬧的,無良的,不放棄一分鐘去進化,去發展的生命寄居着他,也豐富着他。

海洋不再是那個百無聊賴的小baby,他長成富有,矯健的美少年。博大,從容,有時發脾氣。他安靜,就是寶藏,就是勝景;他不耐煩便成風雨雷電;他玩笑,彈指間大陸漂移;他有時候心緒懶散,便隱沒於萬年冰川。

我在每一幅圖畫,每一個故事,每一枚化石和每一具記載時光的骸骨間連,震驚于海洋的歷史,他的美麗和雄奇。

最後一個展廳的門是關着的。

我們把它慢慢推開,面前是狹窄的兩條路。我和葉海分頭各走一端。

我彷彿走進黑暗中的大海,聲電光影下,只見海滔天,颶風飛馳,漩渦翻轉,狂怒的海嘯,陰覺的赤,暗藏殺機的浮島的冰山,毀掉多少海上的船和陸上的人。

公元前16世紀,克里特島北邊的桑託林島火山噴發,甚至波及了300千米外的尼羅河谷,火山噴發引發愛琴海高90多米,周圍城市盡毀,只剩下錫拉島在愛琴海中孤獨矗立。

1498年9月20本東海道因海底8。6級地震引起海嘯,海嘯最大波高15-20米,在伊勢灣沖毀1000棟以上建築,溺死5000餘人,在伊豆,海海侵入內陸2000米,志摩受災慘重,據靜岡縣《太明志》記載,死亡2。6萬人,三重縣溺死1萬人。2004年12月26,印尼大海嘯,波及印度洋沿岸幾乎年有國家,死亡人數逾30萬。

還有失蹤在百慕大的軍艦,撞了冰山的泰坦尼克,北冰洋邊上多少被淹沒的島,以及那夕陽下的威尼――那麼傑出美麗的城市,大海要將它一點點一點點地沒有。

我從這一側走出,用自己簡單的好惡判斷:他喜怒無常,並非善人;偏偏握着大的權力,生殺予奪全憑心情,輕輕一動,便是人間慘劇。

葉海從那一側走出來,看看我。

“你那邊好不好看?”我問。

“特別殘忍”他説。

“是什麼”

“廢水傾倒在海里,每年的量是半個地中海。本人殺鯨,炮口比一個人的;中國人劫掠鯊魚,割了魚翅,又把那可憐的傢伙放回到海里;美國人的電纜在海底經過鏈接歐洲,把南美的火山招惹得蠢蠢動。還有,”他看着我“海上開採石沒,無數的魚羣避之不及,要麼被機器震死,要麼繞道的時候累死。還有,稍有不慎,石油漏,海面像鋪了柏油,一個火星下去,油在水上面着火,可以持續幾個月。冰山跟着就融化。”他停一停,問我“你呢?你那邊是什麼?”我笑一笑:“剛才還覺得氣憤,現在看,海洋對人類,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看我:“難得你這個海洋的開採者能有這麼深刻的理解。”我跟着葉海出去的時候,心裏面覺得不舒服,為什麼本人的展覽不能像美國人的電影一樣有一個讓人愉快的結尾呢?

我跟着葉海從展覽廳裏出來的時候,在一樓大堂中央假山的旁邊看見一男一女背對着我們在低聲地聊天。我們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快出門了,我站住。

“你去取車吧。”我説“我東西落到樓上了。我去拿回來。”

“什麼東西啊?”葉海説“我去給你拿。”

“你去吧,就在女洗手間池旁邊有個粉有裝衞生巾的小包。”我説。

他看着我説:“安菲,你給我好好地瞎編。”我深呼,肩膀垮下來:“看見一個人,我想去打個招呼。”

“好的,你去。”葉海説,他的聲音和緩但是語氣堅硬“我在停車場等你十分鐘。”這一天是個大子,我不僅僅見到莫涼,還見到了久違的柳生蘭子,那位來廣州布展的本學者正是她的丈夫。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總是盤在我的腦袋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