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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盜洞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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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電筒還有打火機和蠟燭,分給了肥佬一些。趴口往下看看,似乎不深,還有陣陣寒氣吹上來,圓圓的坑口只能一個人下去,於是我先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滑下去。落下去的地方覆蓋着一層薄薄的泥漿,半個腳面都陷進了泥裏,仔細一瞧,這坑是上頭小,下面大,看起來才一人高,跳下來卻有兩人那麼深,説深也不深,很快,就發現身體右側原來還有一個平行的口,比我們滑下來這個要大的多,斜斜地往裏邊延伸,我一看有戲,趕忙招呼肥佬也下來。

肥佬一邊嘴裏嘟噥着禱告,一邊跟着我爬進右邊這條橫道,橫道的角度稍微傾斜向下,只能容一個人匍匐前進。這條橫道挖得見稜見線,圓的地方那弧度彎曲得極為漂亮,兩旁土壁上的半圓形鏟子印,一個疊着一個極為勻稱,怎麼看都不像是古人的手法,我爬了一會兒,就覺的心涼,這怎麼這麼像是個盜

我有個親戚開了個收舊物的古玩店,以前工作之餘閒來無事,也聊起過盜墓的事情,所以對盜我倒是略知一二。這打盜和醫生看病一樣也講究個望聞問切。望是指的通過打望,用雙眼去觀望風水,尋找古墓的具體位置,這是最難的;聞是聞土辨質,掌握古墓的地質結構土質信息;問是套近乎,騙取信任,通過與當地的老人閒談,得知古墓的情報;最後這個切,在打盜的手法裏,有個專門的技術叫切,就是提前確計算好方位角度和地形等因素,然後從遠處打個盜,這就筆直通到墓主的棺槨停放之處。

肥佬跟在我後面,突然伸手扯了下我的腳後跟,示意我停停,我費了老大勁扭頭才轉開一點身子,看到肥佬滿臉是汗,心裏知道他是累了,人本來就胖,壓抑在這裏,可能快暈了吧,於是我把手電筒轉過來照他,想停下來問他情況如何,還能不能堅持繼續往前爬。

肥佬看見手電筒的光線,卻趕忙拿手去擋光,嘴裏嚷嚷:別,別他娘照我,這裏給這手電筒一照,白慘慘的,怪嚇人的。

我一想,這敢情沒錯,地大小僅能容一人爬行,本來就狹窄幽深,兩邊的土壁差不多快貼在臉上,手電筒的白光亮度很強,照在土壁上顯得白慘慘的,又安靜又陰森,重要的還失真,而手電筒照不到的地方被映襯得愈發黑暗,那黑暗難免會讓人心驚。我趕忙關掉手電筒,拿出打火機咔嚓了一下,果然,火苗的覺沒有手電的光那麼刺眼,還有一絲暖意,舒服多了。

肥佬見我關掉了手電筒,鬆了口氣問我:咱倆貿貿然爬這麼深,萬一沒有足夠的氧氣,等會可是死路一條。再説又不知道通往哪裏?這樣也太危險了吧?

我説:這倒不必擔心,這盜是通向地面去的,肯定有空氣,你沒見剛才打火機的火苗很旺嗎?肥佬一怔,一時沒聽明白,問我:你説什麼?盜

眼前這個斜着往下走,這角度恐怕就是個切,在外面看好了直線距離,奔着龍眠地的點之地一路挖來,我對挖這個盜的高手可是相當佩服,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盜挖出來的土究竟運去了哪裏。因為每隔一段距離,我都發現身子下頭有個稍微大點的坑,裏頭有很多很堅實的編織袋,原來這個打的傢伙攜帶了什麼自己配製的特殊藥水,可以把泥土凝結強化,挖出來的土裝進袋子,砸實了淋上藥水,立刻縮成堅實的一團,再緊緊夯入盜的下頭,這樣一來,一邊挖着,一邊把土砸入地下,自然不用運土出去外邊擺墳頭。但此時我知道短時間內和肥佬説不清,就簡單地解釋道:我説的是盜!有人從地上挖了個來偷這墓室,你瞧這挖的,百分百是個高手,鏟印勻稱,方的見線、圓的見弧。咱順着爬,肯定有戲,放心吧肥佬,跟着紅軍走,前途是光明的。

於是肥佬跟在後面我打頭,繼續緩慢地向前爬去,盜裏兩邊的土壁被鏟子拍的很結實,雖然不用擔心坍塌,但是其中陰暗壓抑,往前爬了一段,越向前爬越是覺得壓抑。

終於,我一頭撞到了一塊堅硬地石頭牆上,用手摸摸,是磚頭壘的,磚縫中間還嵌着生鐵片,有灌石灰的痕跡。我心想,這恐怕就是金剛牆了吧。我們爬過來的在這堵牆面前,立刻拐了一個九十度的彎,順着磚牆挖了過去。看那鏟子印,和我們爬過來的這個一樣的手法,可我又有點疑惑,難道這挖的高手算錯了角度,沒有打到墓室最薄弱的後牆,而是打到了墓室前方厚有三米多的金剛牆?

這時候不容多想,我帶着肥佬繼續往前爬,沒爬多遠,突然覺得鼻子聞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嗆得咳嗽起來,趕忙打着打火機,沒有熄滅,這説明氧氣還是足夠的。

打火機的光亮一閃,我卻發現前面有古怪,因為手電筒太聚光了,一直照在身體右邊的磚牆上,而打火機的火苗立刻照出前面一些影子。原本空空的裏,多了一雙人的小腿,還穿着鞋,鞋底子就擋在我面前!這時候我頭皮整個都炸了起來,本以為按以前高手挖的盜爬,很簡單的一回事,竟然活見鬼了,一個大活人就在我一分神的瞬間,憑空擋住了去路。

我顧不上許多,用腳踢了踢肥佬,小聲對他説:快往回爬,這個盜不對勁。

肥佬正趴在後邊呼哧呼哧地氣,聽到我的話,急忙蜷起身體,掉頭往回爬,卻苦了身體太胖,在盜中轉不開身,只得用兩隻胳膊肘撐地,往後面倒着爬行。我倆倒着往回爬了沒幾米,肥佬突然停了下來,我在前邊扭過頭問道:怎麼了哥們兒,咬咬牙堅持住,爬出去再休息,現在不是歇氣的時候。

肥佬着氣對我説:首長啊…好像有個人擋住我了,把路都封死了,出不去啊。他臉上已嚇得毫無血,能把話説出來就算不易。

我用手電筒隔着肥佬照了照路,果然是有一個人的腿擋在裏。我經過的時候仔細看過,並沒有發現過什麼暗道之類的機關,壁一邊是平整的泥土,一邊是堅硬的磚牆,也不知這人腿是從哪冒出來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見無路可退,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只好小聲安肥佬:咱們再往前爬爬吧,你後邊的太嚴實了!肥佬已經累得不上氣,見我剛才要他後退,這會又要向前,頓時怒道:你他娘想折騰死我啊,我爬不動了,要想再爬你得讓我從你身上爬過去。

我知道我們遇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我現在説不清楚,只是隱隱猜想是不是碰上了鬼打牆。那可是絕代高手才能布出的殺局,《天淵山水縱橫秘術》上,已經指明遇到這種情況,是絕不能停下來的。

我想了很多,也騰不出工夫和肥佬解釋,便連聲催促:你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往前,你向前爬就是了,快快,服從命令聽指揮。

肥佬聽我語氣不對,也知道可能情況有變,便不再抱怨,跟着我又往前爬。匆匆忙忙向前爬行了將近一百多米的距離,一路上居然不見了那雙擋路的人腿,我卻突然停了下來。

面前居然出現了二個分岔,此時我就是再多長兩個腦袋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仔細查看這兩個分岔的盜,和我們爬過來的相比,活做得極為零亂,顯然挖這兩個的人十分匆忙,但是從手法上看,和那條平整盜基本相同。這段岔路口堆了不少泥土,是打這兩邊通道的時候,積在此處的。

怎麼推測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讓肥佬原地休息守候,我先爬進左側的盜中探探情況。這時中已經能明顯覺到有風,氣很強,看來和哪裏通着,那便不用擔心空氣質量的問題了,我擰亮手電筒,伏身鑽進了左邊的。這個明顯挖得極為倉促,窄小難行,一人爬行都有點困難。

窄小的地太過低矮壓抑,猶如被活埋在地下一般,我憑直覺沒爬出多遠的距離,便在前邊遇到了一雙人腿,腳上的鞋子赫然就是我看過的那個,把整個出路完全封堵住了。

我沒有灰心,當下按原路爬了回去,肥佬見我爬了回來,便問怎樣,通着哪裏。我把通道盡頭的事大概説了一遍,很是納悶,難以明白,這難道就是一個死衚衕,那打盜的傢伙,在地下喪失了方位和距離,最後死在了這裏不成?最他娘奇怪的是我們鑽進盜的時候,幹嘛又憑空冒出來個堵路?

不敢再想,這時候最怕就是自己嚇唬自己。我稍微休息了幾分鐘,依照剛才的樣子,鑽進了右手邊的盜,裏面是否也被死屍封死,畢竟要看過才知道,這條路絕了再設法另做計較。

我爬到了窄的盡頭,果然仍是那雙嚇人的人腳耷拉在裏,我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眼見無路可走,我只得退回了盜的分岔口,梆梆…梆梆…不遠處突然有敲擊木板的聲音,夾雜着一個女人壓低喉嚨小聲的説話,很像是半夜無線電台裏斷斷續續的刺耳聲。在地下面傳來越發地骨悚然,把我和肥佬都是驚得一愣神。

我小聲説道:你個肥佬,啥時候學會肚子説話,玩口技了,這招我服了,別裝了,會嚇死人的。

肥佬也低聲説:別他孃的胡扯,這本就不是我説的話!啥時見你肥爺學過女人説話。我看八成是那棺材釘下面的女人!

我倆在黑暗中呆住了,各自都驚出一身冷汗,又過了許久,那女聲和敲木板的動靜卻又沒了,黑暗中只聽到我和肥佬的重呼聲。

分岔口處,突然豁亮了一下,有股子涼風吹過來,聞着滿像海河水的味道,難不成還有別人在這裏的另一頭,打開什麼暗門了?我趕忙擰亮手電筒,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具大棺材,高高大大的堵在路中間,嚴嚴實實堵死了兩邊牆壁,就上面還有點空隙。

總算有了棺材,我倒有點如釋重負的覺,這坑裏擺明了就是個盜,沒有棺材那才叫出!這口碩大的硃紅棺材在坑中年深久,沒有棺牀託着,也沒有槨板包起來,就這麼光禿禿地已經有些腐爛,縫隙中有不少蛆蟲爬進爬出。

我和肥佬神一振,不約而同地想到大棺後面可能就有通道出去。肥佬立刻拿起那把鋒利的切菜刀,累了半想挖條路,從大棺材旁邊刨出去,直刨的滿頭是汗,也沒成功。

後來還是我提議道:乾脆咱倆從上面爬過去算了!捎帶着打開棺材蓋瞧瞧有什麼寶貝,這麼大的棺材真他娘少見,怕是藏了不知多少好東西!

肥佬着氣説道:得了吧,這麼窄的道,也就我這老司機能過去,輪到你個二八八的,準卡那,萬一棺材板朽了,你掉到裏面和殭屍來個親密接觸,你説我要不要鑽進去拉你出來?

肥佬説的也有道理,看一眼蛆蟲爬來爬去的大棺材,我也真怕蓋子不夠結實,真他娘掉進去,這輩子別想睡個安生覺了,正想辦法時,聽到後面有點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而近,像極了一羣長蟲在爬過來,我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平生最怕就是這種濕濕滑滑的東西,我渾身一哆嗦,忙不迭地對肥佬説:行了你個死胖子,你打頭,我豁出去也要爬過去,趕緊了,後面有東西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