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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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苦,你誆我,這東西怎能吃?”他出聲抗議。
輕輕笑着,她成心的。
“沒誆你,蓮心是一味中葯,用來清目解毒,有益身心。”
“蓮心苦…”宇淵沉。
曲無容接話:“蓮心苦,蓮子卻晶瑩美麗,是不是和人們一樣,都是金玉其外,心苦難當。”出世為人誰不苦?歡快、不甘,都得受。她放下了,但願他也能放下,就讓他們當一對不談俗緣的好朋友吧!
“你的心也苦嗎?”
“苦。”
“為何苦?”為她見異思遷的夫君?為良人不愛明珠愛佩玉?
“我不問為何而苦,只想着,這苦啊,有益身心。”
“我該贊你開朗?”
“你贊不讚,我都一樣過子。”淺笑,她把滿桌蓮蓬堆成塔。
“也許,我該學你。”
“你該學我的地方多着呢!”
“你真自信。”
“是啊,你最該學學我的自信…”説着,兩人相視而笑。
然後他們談了為官。
她説:“當官苦,伴君伴虎,今順心、高官厚祿,明不順意,貶官放,真不曉得為什麼那麼多人寒窗苦讀,但求出頭。”他説:“為商,就算濟弱扶傾,能救的不過幾十、幾百人,當官,一指命令,就能讓數十萬百姓歡天喜地,我不戀棧權利,但我高興能擁有影響力,因為我的影響力,造就無數人的幸福。”她説:“我很自私,我只要自己快意,才不去照管別人的幸福。”他説:“我也自私,但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意了,所以,我只能照管別人的幸福,從他人的幸福當中,得到活下來的理由。”她反對他的講法,説:“快意俯拾皆是,只要你願意彎下。”他則苦笑道:“我的快意在五年前已經死亡。”他死去的快意,讓她的心發酸、苦澀、不捨。
就這樣,兩人一言一語互搭,漸漸地,月落西山;漸漸地,曲無容不勝睡意,靠在宇淵身上沉沉睡去。
宇淵除去她的絲帕,她睡着,眉頭不伸,是苦吧,蓮心含在嘴裏,不敢回首苦楚,只敢想着有益身心。
宇淵嘆氣,手圈上她的,恨不得親手舉帚,替她掃除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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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無容手支下頷,一本冊子翻過好幾番,腦海裏盤盤旋旋的全是玉寧公主。
玉寧公主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那年,她飛揚稚氣、温柔善解,而今…她一身彩繡輝煌,粉面含威,丹方啓語未出,眼神先教人膽寒。
曲無容推開滿桌子葯材,全是公主派人送來的,公主的好意,收得她滿心驚懼。
想起早上看診,公主問她:“聽説姑娘與侯爺很聊得來?”她沒答,專注脈象。
鮑主續道:“姑娘肯定博通天文地理,我家相公是不愛説話的男人,沒想到竟然能同姑娘聊上整夜。”她的言詞委婉,語調温和,笑盈盈地望她。可説不上為什麼,曲無容就是忍不住泛寒,她説不出哪裏不對,只一心快點結束診視,早些離開衡怡閣。
誰知,她方收好葯箱,公主一句話堵得她前進後退皆不是。
“想來,必是本宮言語無趣,否則曲姑娘怎寧可同侯爺徹夜聊天,卻不肯與本宮多説兩句。”她無奈,硬着頭皮向公主萬福,一句“還請公主多休息”後,匆匆離去。
到底是她多疑,還是公主轉了情?
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她拿起閒書,隨意翻頁。…暮待情人,維舟綠楊岸。多麼可愛的情詩,那扁舟少年獨釣,釣的是魚,還是愛情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