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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破碎的假面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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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只剩下他們兩個,曲墨這才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她換了幾次呼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站在陸延亭跟前。

話哽在喉嚨裏滾了幾滾,嘴張了幾下,話都到了舌尖上,卻被堵了回去。沉默了好久。還是隻能夠把話題扯到案子上,沉聲開了口“陸警官的案子還是以自殺結案了。”

“我知道。”陸延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墓碑,一雙眼睛眼底藏滿了紅血絲,從陸正南出事之後,他就沒怎麼睡過。

應該説從他出事之後陸延亭就沒有睡過,只要是一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就會不斷的浮現出那些刺目的鮮血。

陸正南和曲墨的臉不停的在他眼前晃悠着,他們的臉上還帶着一層厚重的灰面具,稍微的動一動就慢慢的出現了一片裂痕,有什麼逐漸的崩裂着。

慢慢的,那原本他很悉的面孔逐漸的開始變成了陌生的一片。

於是。他猛地發現了一件事情。

他和他爸爸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卻還是一點也不瞭解他。

他和曲墨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到現在才發現了他也一點不瞭解她。

在他身邊的人全部都披着一層假面。

陸延亭突然間有些疑惑了,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拆穿這幅假面,如果繼續呆在假面下的話,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受折磨了。

“兇手還在逍遙法外。”曲墨聲音沙啞。

“我知道。”一陣風吹過,墓碑前頭的花輕輕搖晃着,有花瓣慢慢的掉落砸在墓碑上頭。

“我想幫你。”陸延亭猛地轉過了身,垂眼看着身邊的曲墨,儘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那你做好了把一切事情都告訴我的準備了嗎?”

“如果沒有。就別出現在我身邊。

“我…”曲墨張了張嘴,話在嘴邊上轉了幾圈還是沒能夠説出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缺陷竟然被無盡的放大着,她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説些什麼來緩解陸延亭的疼痛。

第一次覺得她對這些事情覺到了無能為力,曲墨有些頹然的站在墓碑前頭,沮喪的很。

“我真的只是想要幫你。”陸延亭沉默了很久,轉過頭盯着曲墨,眼裏多了些疑惑“我不明白。”

“你為什麼想要幫我找出兇手?從我認識你開始,你的一舉一動都有深意,我父親的案子沒有任何你所在乎的東西。”曲墨手指慢慢的縮緊了。指甲扣入了掌心裏,聲音低沉“我在乎你。”沉默將兩個人緊緊包裹着,墓地裏的風很冷,讓曲墨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面前的陸延亭突然間笑了起來,滿臉譏諷,“你一直在撒謊。”像是有誰握着一把刀不斷的劃在曲墨的皮膚上,一刀刀的刮掉她的血,將她剔的只剩下了一副冰冷的骨架。

曲墨得用盡渾身力氣才能夠努力的讓自己站直身體,她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陸延亭,他眼裏那濃重的失望像是在她身上壓了一塊兒重石一樣,壓得她不過氣。

曲墨急忙垂下頭,躲避着那視線,頭頂上罩下了一個塑料袋,她張大了嘴息着,卻覺仍舊沒有辦法呼

“你本就沒有在乎的東西,你本就沒有情,怎麼會在乎?連唯一的親人死掉都能夠面不改的人,現在跟我説在乎。是不是太可笑了?”陸延亭的話乾了她身上最後一絲力氣,身上壓着的重石瞬間將人壓垮了。

曲墨眨了眨眼睛,不住的深呼着,淚水還是蓄滿了眼眶,她仰着頭,努力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掉下來,眼睛裏只剩下一片酸澀“那讓我怎麼做才好呢?”

“告訴我我該怎麼啊?”陸延亭的模樣在她的眼中成了模糊的一片,逐漸的破碎着“出了事情,他們都問我該怎麼辦?遇到了什麼都問我該怎麼辦?可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陸延亭呆呆的盯着她聲嘶力竭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我唯一的親人死了我還能夠面不改,因為我沒有情?”曲墨攥緊了雙手,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戳入了掌心裏,刺的掌心是一片血模糊。她咬死了牙不想讓刻意壓抑住的情緒氾濫,努力的讓自己顫抖的聲音變得平穩起來,就算這樣肩膀也還是在不住的顫抖着。

“所有人都覺得我冷漠,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曲墨上前一步,伸手死死地揪着陸延亭的衣領,瞪着雙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告訴全部的人得知她的死訊的時候腦袋裏是一片空白,只能呆坐着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告訴他們那時候我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嗎?告訴他們我一個人呆在家裏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時候無助的想哭嗎?”

“悲傷能改變什麼嗎?痛哭涕能改變什麼嗎?曲亭會復活還是兇手能死?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我哭給你看一切都能夠恢復到從前?”

“什麼都辦不到啊!就算我哭瞎這雙眼睛也改變不了什麼啊!”

“除了讓自己的頭腦時時刻刻保持清醒,揪出犯人外,我還能幹什麼!你告訴我啊!”曲墨瞪着雙空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努力的瞪大眼睛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掉出來,緊繃的身體不住的輕輕顫動着,聲音是沙啞的一片。

“我做錯了嗎?”曲墨咬着牙,憋紅了一雙眼睛,尖利的聲音從嗓子裏慢慢的擠了出來,“我做錯了是嗎?”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低啞的聲音帶着絕望“那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我要怎麼辦才行啊!”

“情緒是最沒用的東西啊!情對我來説的確就是累贅啊!因為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就算我像個正常人一樣去悲傷去哭泣能改變什麼?失去的東西再也回不來,恢復不了原樣了…”曲墨嗓子啞着,“為什麼要都這麼對我?我只是…我只是…”曲墨抓着陸延亭的領口的手鬆了,身體慢慢的往下蹲着,堅實的地板上硌的她一陣陣的生疼。她伸手慢慢捂住了臉頰淚水從順着臉頰往下落着,沾濕了掌心。

曲墨慢慢的擦乾了臉上的水漬,下一秒淚水就又從眼眶滾落,心口很疼,那些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疼痛,曲墨藏在這兒沒有活人存在的地方。一股腦的拿了出來。

她受不了了,在這麼下去,多年來累計的絕望就會頃刻間從裂縫中湧出,她已經快要崩潰了。

曲墨呆呆地盯着陸延亭襯衣上的扣子,咬死了一口銀牙。

“她不在了,愛我的,我愛着的,她們都不在了,我好寂寞…”就算哭泣也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悲傷和淚水而做出改變。這種事情她早就知道了,那些情緒和淚水是最沒用的東西!她明明知道的…

曲墨伸手輕輕地抓着陸延亭的衣服,淚水不住的從眼眶裏滾落,沾濕了陸延亭前的布料。

她明明知道淚水改變不了什麼的,可還是好難過。

低啞的聲音從緊咬着的牙齒中出來,隨着哀傷和風在空曠的墓地裏不住的飄遠。

“為什麼…不告訴我?”聲音有些不受控制,陸延亭得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夠説出這句話“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那麼痛苦?”

“告訴了你又怎麼樣?”曲墨仰着頭反問,伸手輕輕的抹了把臉,沾了滿手心的水漬。曲墨指着外頭停着的那輛車子“下一次,她在守着你的屍體問我,是不是明知道會有危險還故意告訴你實情?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我該怎麼回答?!”

“我在做什麼?我想做什麼?我經歷了什麼?別問我…我不想揹負更多人的命,更不想我在乎的銀因為這該死的事情再一次死在我面前!”曲墨嗓子像是被什麼拉扯着一樣,哭的腦袋裏也湧起了一陣尖鋭的疼痛。

她哭着叫着,吼着,鬧着,一雙眼睛赤紅着,絕望又無助,脆弱的像是隨時會被那陣風給吹成一片破碎。

陸延亭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總是一臉平靜。遇着了什麼事情都不會變一變表情的人,那具瘦弱的身體裏,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怒吼聲。會出這樣的絕望的表情,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説的那些該死的話,做的那些該死的事情。

陸延亭看着曲墨慢慢的朝他她出了手,想要觸碰她,想要擁抱她,想要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想要…做點什麼,哪怕是幫她戴上從前的假面也好。

卻又只能夠將自己的手慢慢縮回來,呆呆的看着她。

兩個人不過一步之遙,陸延亭卻覺得有誰在他們中間劃下了一道鴻溝,他想要接近曲墨,腳底卻像是生了一樣,一步都不能動彈。

兩個人站在成片的墓碑當中,地上鋪了一層的蒼白。那些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慢慢的將什麼東西掩蓋起來了,在看不見的角落裏它慢慢的沉入土層,逐漸的扎着,等待着什麼時候破土而出,噬一切。

警局裏面,有一個男人慢慢的停在門口,伸手輕輕敲了兩下半開的房門,沉聲看着屋裏的幾個人,沉聲開口“請問,陸延亭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