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地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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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誤會。我們的班花最後到一堆洋糞身上了。辛大夫雖然是名糞,但是引力還是不如洋糞。”
“我們先走了,到別處看看。”辛荑不想被埋汰得太慘,硬拉我往別處走。胖女人死活讓我們留下聯繫電話,辛荑習慣成自然地把胡大爺的電話留下了。
在展廳很顯眼的一角,我們見到了傳説中的大師兄。大師兄梳了個大背頭,打了髮膠,油光可鑑。他前前後後招呼着,照應他的大場子。這個大場子的一角,很冷靜地站着一個婦人,大手大腳大高個,一臉橫,目兇光,好象場子裏什麼事情都逃不出她的眼睛。我們對照王大的描述,料定這個婦人就是大的老婆李小小。李小小穿了一身鼠青名牌套裝,我姐姐告訴我,名牌套裝的好處就是遮醜。李小小裹在這身套裝裏,竟然有一點點嬌羞之態,讓我覺得名牌就是名牌,為了這種效果,多花幾千個元也是值得的。
傳説中的李小小雖然完全存在於大的軼事裏,但是比大更加生動。按照王大説法,在李小小眼裏,女人原來分為兩類:一類是對大有念的,另一類是對大沒有念的。但是李小小很快發現,第二類的女人人數太少,分和沒分一樣;於是把女人分為三類:第一類是現在對大有念的,第二類是過去對大有念的,第三類是將來會對大有念的。另外還有一些集,比如過去對大有念現在還有的,現在對大有念但是將來也不會悔改的等等。王大老婆班花坦然承認,雖然她知道王大稟賦異常“男手如棉,大富貴”但是在她體會到王大雙手的妙處之前,曾經暗戀大多年。班花認為,大對世界有一種簡單而實在的態度,讓人砰然心動“我他媽的就這麼做了,你把我怎麼着吧?”然而班花對大的念因李小小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一聲喝而消散,李小小不指名地大聲説道:“想和我們家大好,你知道我們家大穿幾號內褲嗎?”這是一個看似簡單而暗含殺機的問題,班花知難而退,從此常常唸叨一句話:“大隻有不在李小小身邊的時候才象個男人”從這個角度看,李小小是王大的戰略盟友,李小小是很多人的戰略盟友。所以王大和李小小的私相當不錯,經常從李小小處聽來各種黃歌謠和葷笑話,然後到我們宿舍來顯白,讓我們知道他也是頗認識幾個真正壞人的。
“先生。”辛荑湊上前去,兩眼放出崇敬的光芒,很恭敬地叫了一聲。
“您好。您是?”
“我是醫大的。論輩分應該是您的師弟。常聽王大和其他人説起您的事情。今天來看展覽,想着或許能見到,結果真見到了。”辛荑接着説道。
“醫大的,還客氣什麼,叫我大。王大這個混蛋肯定沒説我什麼好話。他是不是還到處請小師妹跳舞?我呆會兒就給班花打電話。守着班花還不知足,太過分了。你在醫大住哪屋?”
“617。”
“我也住617!我原來睡靠窗户的下鋪。”
“我現在睡你原來睡的牀,牀頭你刻的詩還在呢。”
“小小,過來,這是咱師弟,醫大的。他現在就睡咱倆睡的那張牀。”大招呼李小小和我們見面。
“不是咱倆睡的那張牀,是你睡的那張牀。我上學的時候,沒和你睡一張牀。”李小小糾正大。
“嘿嘿,這件事咱們可以去問胡大爺。胡大爺經常為我鳴不平,為什麼同在一張牀上睡,你越來越胖,我越來越瘦。還有還有,有詩為證。師弟,牀頭刻的詩是怎麼説的?”大顯然心情很好,有師弟看到他一個人挑這麼大的一個場子,又很崇敬地看着他,很是得意。
“一張小牀,兩人睡呀。三更半夜,四腳朝天。五指亂摸,溜(六)來溜去。騎(七)了上去,拔(八)不出來。久(九)而久之,十分痛快。”
“就是嗎,那是我一句,你一句,一句一句對出來的。仔細看是兩種筆體,都特難看,最難看的是我的。我明天回宿舍一趟,把刻的詩照下來。將來讓咱們姑娘兒子瞧瞧,我和他們媽媽原來多漫。”大看了李小小一眼,充滿深情,小小的目光也似乎温柔起來。展台周圍好些人,等着向大詢問情況。大和我們聊天的態度,明明白白告訴周圍人“你們等着。”好象他們都不是生意,都沒有我們談“一張小牀”重要。我暗想,班花暗戀大,不是毫無道理。
“你們都別走,等會兒,會散了,咱們一起吃飯,好好聊聊。”大對辛荑和我説。辛荑自然樂意,自動跑進展台,幫李小小和大打起下手。我正要開始幫忙,一扭頭,竟然看見了柳青。
柳青所在的展台在展廳的另外一頭,和大的展廳對着。柳青背對着我這個方向,正爬梯摸高、撅着股往牆上掛一塊展板。儘管是背影,我肯定是柳青,我記得她的肢,也只有柳青能把套裝穿出那種樣子。她穿了一套明黃的,頭髮盤起來,在大廳的燈光下,顯得很高,頭髮很黑,整個人很明亮。我所在的學校裏,好象所有姑娘都對穿衣毫不關心,彷彿美化社會環境不是她們應盡職責似的。柳青的展台裏,還高高低低站了幾個男的,其中還有一個外國人,穿的都正式,應該也是公司的人,搞不懂為什麼還讓柳青爬梯摸高撅股。
我走過去,叫了柳青一聲。柳青轉過頭,眼睛裏亮光一閃:“嘿,秋水,怎麼會是你?考完試了嗎?考得怎麼樣?考完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不是人都來看你來了嗎?你好不好呀?”我説。
“有耍貧嘴。你本不知道我在這兒。”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這兒,但是我想,我要見到柳青姐姐,我想的足夠虔誠,這不,就見到了。”
“好了,不貧了。幫我幹件正經事,你離遠點,看我的展板掛得正不正?”
“正的。你沒告訴過我你是賣醫療儀器的。”
“你也沒問過我呀。”
“這不重要。我來看展覽,我師兄在那邊也有個展台。”我指了指大他們。
“哦。大是你師兄?我倒不知道大原來是學醫的。”
“你們賣什麼?大賣mri。”我問。
“我賣式細胞儀。”
“你是小頭目?”
“我是中國總代理。”
“那是大頭目。式細胞儀是什麼東西?”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簡單的説就是以細胞為研究對象,經過染,能將不同的細胞分開等等。”柳青從梯子上跳下來,把兩隻胳膊伸給我“我兩隻手都髒了,幫我撣撣,把袖口再挽起來一點,還有點活兒要幹。”我替她撣了撣灰,按她的要求把袖口往上挽了挽。其實柳青沒有看上去那麼瘦,胳膊圓,有的。
“要不你去洗洗手吧,剩下的我幫你幹吧。”
“髒一個人手就好了,你別動。你別走,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你不是要橫下一刀宰我嗎?”
“不會的。你的式細胞儀好賣嗎?”
“機器貴,但是出結果快,不少人買。能做輔助檢查,從病人身上回錢,又能出文章。”我隨手翻了翻枱子上擺的材料,翻譯得狗不通的英式中文。
“那邊金髮碧眼的是你請的外國專家?我去問問他什麼是雙光技術,什麼是程序化細胞死亡。”
“他是我請來裝樣子的,招人的,什麼也不會。你別攪我的場子,好好呆會兒。呆會兒咱們吃飯去。”柳青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