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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隱情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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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子云一個人坐着無聊,就端起茶盞,輕輕掀起碗蓋,吹着茶葉,慢慢的喝着,哪知左等右等,天漸漸昏暗下來,依然不見連三省和連三元兩人的影子,一盞熱茶,卻已經喝完了。心中不暗暗起疑,再前後一想,愈覺事有蹊蹺,要待起身問問那黑衣童子,人還沒有站起,只到頭腦一陣昏眩,有着天旋地轉的覺,暗道一聲:“不好。”再也支持不住,砰然從椅上摔倒下來。

現在已是萬家燈火時光,盛記鏢局第二進左首一座院落,正是盛錦堂的書房。盛老爺子已有三年不問鏢局中事,平時除了看書,就是習靜,書房中是不準有人打擾的。但最近這幾天,可不同了,掌門人商翰飛到了金陵,就把書房作為掌門人下榻之所。

自從萬選青兄妹和範子云來了之後,因為書房中雜人少,便於談話,所以一三餐,也就開到書房裏來,大家好在進膳之時,商量事情。這時書房左首一間小客廳上,早已掌上了燈,一張紅木八仙桌上,也已擺好了杯盞,該是晚餐的時間了。

書房中,坐着商翰飛、盛錦堂、和萬選青三人,正在低聲談話,商掌門人恂恂儒雅,從不大聲説話的。使女走近門前,躬躬身,請示道:“老爺子,可以開席了吧?”盛錦堂回頭問道:“範公子、萬姑娘回來了麼?”那使女道:“回老爺子,小婢剛才上樓去請過,萬姑娘已經回來了,關着房門,沒有作聲,範公子好像還沒有回來。”盛錦堂道:“他們是一起遊莫愁湖的,怎麼會萬姑娘一個人回來的呢。”那使女道:“小婢也不清楚,小婢是請萬姑娘下樓來用膳去的,敲了兩下房門,萬姑娘沒有作聲,但人確實回來了。”盛錦堂道:“會有這等事?”萬選青站起身道:“小侄上去看看。”盛錦堂一手盤着兩枚鐵膽,心中琢磨着兩人一同出去,一個先回來,而且還關起房門,不肯下來,顯然是這一對小兒女,在遊湖時鬧起了彆扭,這就頷首道:“萬少兄上去看看也好。”萬選青自然也知道妹子嬌生慣養,説不定使了小,當下答應一聲,急匆匆地步出書房,往樓上行去。

走到妹子房門口,伸後一推,果然裏面下了閂,這就舉手叩了兩下房門,叫聲道:“妹子,你回來了,快出來,該下去吃晚飯了。”房裏沒人答應。萬選青在門口重重的敲了兩下,提高聲音道:“妹子,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那是萬飛瓊的聲音,氣鼓鼓的道:“我不想吃,不用等我了。”萬選青道:“你開開門,我有話和你説。”萬飛瓊道:“我不要吃,你們不用管我。”萬選青聽出她果然在使小,一邊隔着門道:“妹子,你在這裏是作客來的,不可再使小了,快來開門,和我一起下去,盛老伯、商掌門人在書房裏等着。”

“人家吃不下嘛。”萬飛瓊開了門,又回身朝牀邊走去,説道:“不要吃也不可以?”開了門,就可以問她了。

萬選青舉步走入,説道:“我問你,你和範兄一起遊湖去的,你回來了,他怎麼還沒回來?”萬飛瓊聽説範子云沒回來,心中暗道:“好啊,我回來了,他果然去找兩個妖女了。”説到這裏,更覺有氣,撇撇嘴,冷聲道:“腳生在人家身上,人家不想回來,我怎麼知道?”萬選青微愠道:“你和他吵了嘴?”萬飛瓊道:“我幹嘛要和他吵嘴?他也不配和我吵嘴。”

“我不許你這麼説。”萬選青道:“你和範兄一起出去的,應該一起回來了,現在盛老伯問起來,你怎麼説呢?”萬飛瓊道:“這不是很好説麼?我要回來,所以先回來了,人家不想回來,所以沒有回來。”萬選青道:“走,你自己和盛老伯説去。”

“走就走。”萬飛瓊生氣道:“難道我這兩句話不會説?”萬選青沒想她真敢自己去説,急忙拉住她道:“妹子,慢點,你看到盛老伯,有話應該説得婉轉一點,別失了禮數。”萬飛瓊道:“大哥還把我當作三歲孩子,連話都不會説了?”兩人迅快下樓,跨進書房,盛振華也跟着走入。右廂已經擺好滿桌佳餚,等着入席,盛錦堂陪同掌門人剛剛坐下,看到兩人進來,立即招呼道:“萬少兄,萬姑娘快來請坐。”萬選青、萬飛瓊依言坐下。

盛錦堂又道:“振華,你也坐下來,這裏吃吧。”盛振華道:“孩兒已經在外面吃過了。”盛錦堂目光轉到萬飛瓊的臉上,含笑道:“萬姑娘,你和範賢侄一同遊湖去的,範賢侄到這時候還沒回來,你知道他去了哪裏?”萬飛瓊道:“我要回來了,他不想回來,誰知道他去了哪裏?”盛錦堂一手拂着長髯,微笑道:“範賢侄可是什麼地方開罪了姑娘麼?”萬飛瓊道:“沒有。”盛錦堂道:“他至今未回,老夫倒不是擔心他什麼?只是金章令主因為前晚範賢侄沒有照他令諭行事,必有責怪之意,如果他一個人落了單,對金陵街道又不悉,萬一…”他果然不愧是老江湖,兩人拌嘴的事,不好多問,問也問不出來,這幾句話,就比問她還要有效。

萬飛瓊雖是負氣回來,女孩子嘛,總喜歡發發嗔,明着不理你,心裏卻希望你一路跟在她身後,忽左忽右的跟她陪幾個小心,她也就會化嗔為喜,但她負氣一走,範子云居然沒有追上來,她這份委曲,可就大了,因此迴轉鏢局,一賭氣,關上房門,躺在牀上,幾乎氣得要哭。這時聽了盛老伯的話,想到範子云這時候沒有回來,當真出了事了,心頭一急,忍不住問道:“那該怎麼辦?”萬選青道:“這就要問你,你和範兄是在哪裏分手的,在路上可曾遇到可疑的人物?”萬飛瓊忽然想起那兩個又嬌又豔的少女來,口中低“唔”了一聲道:“她們香得確實有些古怪。”萬選青道:“你説什麼?什麼香得古怪?”萬飛瓊粉臉一紅,説道:“沒有什麼,只是在莫愁湖畔,遇見兩個十分妖豔的女子,經過之處,香氣又濃又甜,你問起可疑的人物,我才想起來,覺得這兩個女的,真有些古怪。”盛錦堂問道:“這兩個女子,衣襟上可是繡着花麼?”萬飛瓊點點頭道:“是啊,盛老伯知道她們是誰麼?”盛錦堂沒有回答,接着問道:“你們是如何遇上她們的?”萬飛瓊只得把方才的情形,大概説了一遍,只是把自己負氣先走一節,沒有説出來。

盛錦堂神微凜,説道:“果然是她們。”盛振華問:“爹,她們是什麼人呢?”盛錦堂看了商掌門人一眼,緩緩説道:“準是百花幫的人了。”

“百花幫?”盛振華奇道:“孩兒怎會沒有聽人説過呢?”盛錦堂道:“百花幫崛起於三十年前,幫中都是年青貌美的女子,而且個個武功極高,不出一年工夫,已是名震武林,使得當時九大門派都到威脅。但她們不僅行動神秘,只要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所以還能相安無事,只要有人犯了她們忌諱,她們報復的手段,就極為殘酷。因此江湖上人把百花幫視如蛇蠍,但百花幫只在江湖上出現了七八年光景,就煙消雲散,從此不再聽得她們的消息了,有人説,這批娘子軍全已嫁了人,實情如何,也沒有人知道了。”商翰飛雙眉微攏,徐徐説道:“想不到百花幫的人,如今又會重現江湖…”盛振華道:“爹,範兄弟這時候還沒回來,會不會…”萬飛瓊沒等盛振華説完,哼道:“他不想回來,準是被那兩個妖女給住了。”萬選青喝道:“妹子,你不準胡説。”萬飛瓊道:“難道我説得不對了,若非被那兩個妖女給住了,為什麼我回來了,他還賴在那裏不回來呢?”她這口氣,盛錦堂自然聽得出來,敢情兩人在湖邊遇上了兩個百花幫的門人,範子云多看了人家一眼,只要是男人,誰都會對漂亮的姑娘多看上一眼,她就多了心,負氣先回了。

盛錦堂一手捋須,吩咐道:“振華,你多派幾個趟子手,出去找找看,也許範賢侄了路,也説不定。”盛振華答應一聲,匆匆往外就走。

山神廟前進,素幃高懸,丐幫的人正在替幫主辦理喪事。山神廟最後一進,原本是廚房、柴房和堆置雜物的地方,一排也有五、六間之多,如今只有兩間還算完好,一間現在仍然是丐幫的廚房。另一間是柴房,如今卻木門緊閉,有四個丐幫八袋弟子站立門外,嚴加看守。

原來這間柴房,臨時改變用途,撥給了執法堂作為囚人之用。執法堂堂主宋仁民今天親自鞫訊謀害幫主殺師犯上的逆徒凌江濤,但從午到晚,凌江濤除了號哭呼冤,供詞一個字也沒有。這時正是晚餐時光,代理幫主降龍丐柯長泰為了商議大事,着人把堂主宋仁民請去共膳,因此柴房門口,只留了四個丐幫八袋弟子看守。

這是丐幫金陵分舵所在,平也決沒有人敢闖進來,何況如今又有隨同幫主前來的幾位長老,個個都有一身頂尖的武功,自然更不會有人闖進來了。但天底下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你認為不會發生的事,卻偏偏發生了。

就在執法堂主宋仁民剛剛離開,這後進的小天井裏,無端颳起一陣輕風。四個八袋弟子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三個面蒙黑布的黑衣人,他們幾乎連“啊”聲都未出口,一下就被制住了道。為首黑衣人大袖一揮,另外兩個黑衣人迅速的推開木門,搶身而入。

説來也湊巧,這時正好有一個丐幫弟子手提食盒,從前進走入,看到這一情形,就立即大聲嚷了起來:“有細。”黑夜間,人聲較寂,這一聲大喊,自可傳出很遠。

這後進和第二進,本來只有一門之隔,第二進的大殿上此時正有代理幫主柯長泰、右長老連三省、傳功堂堂主王鎮海,執法堂堂主宋仁民四人,圍坐着進膳,同時也正在低聲議事。

柯長泰坐在上首,這四人中以他武功最高,反應也最快,聽到後進有人喊着“有細”聲音剛入耳,坐着的人,已然一個輕旋,飛身而起,當先像鷹隼一般,往後進撲去。連三省、王鎮海、宋仁民三人相繼站起,同時跟着往後進掠來,但已經比柯長泰慢了一步。就在柯長泰堪堪掠到後進之際,站在後進把風的蒙面黑衣人口中喝了聲:“風緊。”搶入柴房的兩人及時迅快退出,三道人影一下掠上圍牆。

柯長泰大笑一聲:“哪裏走?”雙腳一頓,凌空飛撲過去,他身法快捷無倫,當真不愧降龍丐的外號,撲上牆頭之際,右手已然點出一指。

但聽“撲通”一聲,一個黑衣蒙面人應指從牆頭跌了下來,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等連三省等三人趕到,敵人已經去遠。宋仁民一下掠到四個八袋弟子身前,替他們解開了被制的道。柯長泰也不追趕,飄然落到地上。

連三省跟了過去,着問道:“柯兄,敵人是何等人物?”柯長泰道:“賊人退走的甚快,並未照面,但已被兄弟留下一個來了。”這時在第二進當值的弟子,也跟着擁了進來,早有兩個弟子掠了過去,把那黑衣人反剪雙手,用牛筋縛住。

宋仁民解開四個弟子道之後,急忙搶身進入柴房,目光一轉,只見捆綁凌江濤雙手的繩索,已被利刃割斷,敢情時間太過匆忙,他腳下的繩索,尚未割斷,因此人總算沒有被救走。宋仁民怒哼一聲道:“好個逆徒,你還説是冤枉的,你的同黨,不是前來救你了麼?”凌江濤淚哀聲道:“堂主垂察,弟子不認識他們,就算他們放開了弟子,弟子也不會隨他們逃走的。”説話之時,柯長泰、連三省、王鎮海三人,也相繼走入,另外四名弟子卻挾持着一個蒙面黑衣人,跟着進來。

柯長泰一擺手道:“你們把此人蒙面黑布撕下來,瞧瞧他究竟是何人?”一名弟子答應一聲,舉手撕下了黑衣人的蒙面黑布。

柯長泰目光一注,忍不住冷嘿一聲,回頭道:“連長老,此人不是你新結的姓範的兄弟麼?”他正是範子云,此時道受制,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連三省不覺一呆,怔然道:“真會是他,這…怎麼會呢?”執法堂主宋仁民道:“連長老認識此人麼?”柯長泰冷笑一聲道:“此子是連長老的小兄弟範子云。”此話説得十分刻毒。

連三省作道:“不錯,他是我連某的小兄弟,但連某認為他絕不會是凌江濤的同黨,更不會前來搭救凌江濤的,此事只怕另有文章。”柯長泰道:“事實俱在,這是有目共睹之事,難道還是兄弟有意加在他身上的罪名麼?”連三省道:“老實説,兄弟對凌江濤毒害幫主一事,也覺得大有可疑。”柯長泰大笑一聲道:“連長老,丐幫一向以忠義為本幫之本,處事都必須有憑有證,決不冤枉任何一個幫中弟子,如今連兄既然覺得事有可疑,正好本幫四位長老,都在此地,連兄可以三對六面,當着大家問個清楚。”連三省道:“兄弟正有此意。”柯長泰走到範子云面前,舉手連拍了他身上三處道,回頭道:“連兄現在可以問問他了。”範子云道一解,只覺身上一鬆,登時睜開眼來,眨了兩下眼睛,稍一掙動,才發現自己身上被人用繩索捆綁起來。站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是丐幫柯長老、老哥哥和兩個不認識的老化子,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口中“咦”了一聲,問道:“老哥哥,你怎麼無緣無故把小弟捆綁起來了?”連三省眼看柯長泰在範子云身上,連拍了三掌,分明是三處道受制,但方才柯長泰凌空撲起時,明明只點出一指,心中已然暗暗生疑,聞言沉嘿一聲道:“你是老化子的小兄弟沒錯,但你做了甚麼事,你自己應該清楚。”範子云經過這片刻工夫,已經鎮定下來,反問道:“在下做了什麼事,倒要請你連長老説説看?”他不再叫他“老哥哥”正表示他因雙手被他們反綁,到無比的憤慨。

柯長泰嘿然道:“範少俠,你怎麼到這裏來的,不妨説出來聽聽,若是果有委屈,敝幫查清楚了,自會放你。”連三省道:“不錯,你説説看,你是做什麼來的?”範子云道:“在下本來是和萬姑娘一起逛莫愁湖來的,後來在歸途中,遇上貴幫金陵分舵的一位弟兄,説是從盛記鏢局趕來,專為找在下來的,在下問他有什麼事,他説是奉連分舵主之命,前來相邀,並説連長老也在分舵中等侯…”連三省道:“這話就不對了,敝幫金陵分舵的分舵主,姓丁,也不姓連。”範子云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是聽那人説的,金陵分舵主是連三元。”

“連三元一直跟着我老化子,並非分舵主。”連三省接着“唔”了一聲,問道:“你可曾問他,叫什麼名字?”範子云道:“沒有。”柯長泰似乎嫌連三省一直打岔,沉聲道:“範少俠,你只管説下去,後來呢?”範子云道:“後來他領着在下到了貴幫分舵…”

“慢點。”連三省問道:“他領你去的地方,不是山神廟吧?”

“不是。”範子云道:“那是在城內一條僻靜巷子裏,一座宅院之中。”連三省道:“今天上午,老哥哥不是告訴過你麼?這所山神廟,就是本幫金陵分舵所在麼?”範子云道:“在下記得,所以在下也問他了,據他説,貴幫分舵,在江湖上是不公開的,但貴幫幫主到了金陵之後,也許會和江湖同道有所接觸,不便在分舵接待,因此臨時只好假山神廟一用了。”連三省憤然道:“他居然還捏造出一番理由來。”範子云道:“他在路上曾説連長老、連分舵主,都在分舵上等候在下,但等進入那座宅院之後,卻不見連長老和連分舵主的影子。但據宅中一名黑衣童子告訴在下,説連長老、連分舵主一起出去了,不過連分舵主曾有代,要在下務必在分舵裏等候…”

“哈哈。”柯長泰發出一聲嘶啞的大笑,説道:“看來果然有人陰謀篡奪幫主,連金陵分舵都已預先設立起來了。”這話説得極為明顯,是説連三省也參與其事的了,不然,連三元是他親信,怎會出任金陵分舵舵主呢?

連三省目中光連閃,沉嘿道:“柯長老,這話什麼意思?”柯長泰陰笑道:“兄弟是説謀害幫主,果然不是凌江濤一個人做的,原來有人替他撐着。”連三省臉現鬱怒,洪喝道:“柯長老,你説得清楚一點,是誰給凌江濤撐的?”柯長泰道:“事實擺在眼前,這還用兄弟説麼?”傳功長老王鎮海連忙攔道:“二位且莫誤會,這位範少俠還未説出內情,先聽他説完了,再作討論不遲。”執法堂主宋仁民也道:“王長老説得極是,二位暫且息爭,先聽聽範少俠怎麼説?”範子云道:“在下枯坐甚久,喝了那黑衣童子沏的茶,就頭腦旋眩,不省人事,直到方才,柯長老解開在下道,才清醒過來。”連三省心中暗道:“聽他説的,倒似不假,看來此中果然另有陰謀。”柯長泰嘿嘿乾笑道:“你倒推得乾淨。”範子云道:“在下什麼地方推得乾淨?”柯長泰道:“你受何人指使,到山神廟企圖救走凌江濤,同來的還有什麼人?你不説出來成麼?”

“企圖救走凌江濤?”範子云聽得大吃一驚,説道:“在下和凌江濤,只見過一面,為什麼要來救他呢?”柯長泰嘿嘿笑道:“這就要問你了,你是受什麼人指使來的?實話實説,本座看在連長老的份上,還可給你一條生路,若有半虛言,丐幫的刑罰,是不好受的…”範子云道:“在下已把經過情形,全説出來了,你還要我説什呢?”

“好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柯長泰目中飛過一絲厲芒,喝道:“宋堂主,你要他們給我用刑,本座不相信問不出實情來。”

“且慢。”連三省一擺手道:“範子云是連某的小兄弟,他的為人,連某知之甚稔,決不會做出為非作歹的事來,而且連某也相信他方才説的確是事實,因此連某覺得咱們應該先作調查,再行定奪。”柯長泰冷然道:“他夜入本幫分舵,企圖劫走凌江濤,為本座截下,難道不是事實麼?”連三省道:“兄弟覺得凌江濤殺師犯上,也是受了莫須有的冤枉…”柯長泰然變道:“連兄身為本幫右長老,怎可如此説話?”連三省道:“正因兄弟身為丐幫右長老,才要説公道話,不錯,給幫主配藥,煎藥,以及服伺幫主服藥的是凌江濤,從藥罐中找出九節毒蟒的是你柯兄,在幫主遺體上,發現“瘂門”被制的是我連某…”柯長泰道:“這還不夠麼?”

“不。”連三省面鄭重,斬金截鐵的説了這一“不”字,才道:“有人企圖謀害幫主,這是一件大事,也決非一個人所能辦到的事,因此這件事也許處心積慮已久。昨天上午,連某約範小兄弟,和萬小妹到山神廟來,那時柯兄也在兄弟那裏,凌江濤曾因幫主病情有了變化,奔來相告,如果有人想趁這機會,謀害幫主,陷害凌江濤,儘可從容在藥罐中做手腳,在久病之身的幫主身上做手腳,這一點豈非沒有可能…”他一口氣説到這裏,聽得傳功長老王鎮海、執法長老宋仁民不瞿然動容。

連三省略為一頓,續道:“再從今晚範小兄弟的口中,説出他被人以連某之名把他誑到一處宅院,施以蒙汗藥,帶來山神廟,以範小兄弟的為人,連某不得不信。揆諸事實,此中説不定正是處心積慮謀害幫主的賊人佈下的陷阱,故入人罪,因此本座主張先行實地調查,不可非刑供,不知柯兄和二位長老的意見如何?”他剛説到這裏,突聽一聲嬌脆的聲音,笑道:“梅姐姐,看來在丐幫之中,只有他還算稍微明白一點事理。”這話説得甚是甜美,似是出於一個小女子之口。

連三省不覺一怔,抬臉喝道:“什麼人?”柯長泰,王鎮海、宋仁民三人六道目光,也同時朝門外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