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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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舒芹出甜甜的笑容。光是這樣望着他，就讓她喜悦無比。而且，他離她這麼近，只要一伸手，便能觸碰到他——雖然只能趁他睡着的時候。

但，光是能碰到他的人有何用？她想觸碰到的，是他封閉的心啊…“為什麼你一直抗拒我呢？”在睡意完全將她包覆前，舒芹忍不住呢喃出聲。

幾乎是她合上眼的同時，另一雙帶着複雜情緒的黯眸，緩緩睜開。

單焰塵盯着她細緻的臉蛋瞧了許久，確定她睡後，他舉起手，指尖細細柔柔地畫過她小巧的耳垂、微彎的柳眉、細長的眼睫——他記得她的眼淚。

當她知道他失去了所有家人時，她替他掉下過去沒有掉下的眼淚，那一顆顆澄淨的淚珠，都像烙印在他心上似的，教他只要想起，心口就隱隱發燙。

修長的指頭輕掠過她粉的面頰，停在那紅豔的瓣上——在他腦海裏，處處都是她燦爛笑靨。

相遇不過短短几，她像是要將他過去空的子填滿一般，不斷地灌進温暖。

尤其，她對他付出關心——那被他視為是“家人”才能給予的情，也從她身上受到了。

單焰塵收回手，察覺她身子小小地一顫，他知道那是因為冷。儘管在夏，夜晚還是有點偏涼。

他想起她入夢前的那句話。

為什麼要抗拒她？

情不自地，他挨近身，將她摟入温暖的懷中。

他略嫌冰寒的附在她耳邊，細語如羽般地拂過。

“因為你靠我太近…真的太近了。”近到讓他忍不住萌發佔有的念頭，但他仍害怕有那麼一天，擁有的温暖會突然化作冰冷，失去一切的痛再次狠狠噬了他。

不要擁有，就不會失去，若他從未想過擁有，也不用害怕失去的痛。

那就這樣吧，他不去想了，這段情，打從一開始他就提不起。

夏夜的森林，除了涼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只剩下緊密相偎的兩人，沉沉睡去的氣息。

“好酒。”水漾城的華樓，依傍着波光盪漾的翦月湖，與熱鬧繁華的市街比鄰，想遠離人羣的吵雜，又能將動人景盡收眼底，唯有這兒最頂的樓。

與其他雕欄玉砌的華麗包廂不同，華樓最頂兒的樓僅有幾木柱、遮擋雨的屋檐，擺設只是簡單的一桌一椅。

“與翦月湖的美景相比，繁世的裝飾皆相形失。”華樓主曾如此説道。

對着悄然升起的月兒，單焰塵將樽中的酒一飲而盡。

若是以往，面對如此美景醇酒，他該是快意非凡，好好享受這屬於一人的逍遙自在。

但今晚，他只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寂寥。

無意瞄到月兒，單焰塵想起那晚留在舒芹邊的甜甜笑意。

她那張像是編織着甜夢的俏臉蛋，在隔天早晨醒來，發現他不見蹤影，只留下地上幾個大字時，不曉得會出怎樣的神情。

該是如釋重負了吧？

那頭野豬，就當她報過他的恩，兩人就此毫無瓜葛。

可打從他離開的那時起，心中揮之不去的悵然和緊窒，又是為何？

如此地留戀不已…他竟是捨不得離開她嗎…

別再想了。單焰塵打斷思緒。那姑娘已與他無關。

離開森林後的這半個月，他已打聽到新的消息。

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解毒師——冷殆戰和他唯一的女弟子，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到水漾城，替百姓們看病祛毒。

會是他們嗎？一大一小且四處幫人解毒的解毒師。單焰塵憶起過去的片段——當時醒來，疲倦得睜不開眼的他，入耳的便是一個小姑娘的叮囑吩咐，然後，屋外還有一名男子呼喚她的名字…

他叫她芹兒。

芹兒…

如此相似的名字，勾起另一抹纖細身影，單焰塵心頭一震。

早知道會如此思念，當初便不該離——不，這已不能、也無法再去深究。

輕輕一騰，他飛身躍下華樓。

單焰塵邁開步伐，步往水漾城最着名的煙花街。當務之急是去探聽那對師徒的下落，另外，藏有六年前那幅他未盜成的“雪蓮冷畫屏”的萬家莊，也正位於水漾城內。

這次，他一定要到手！

他有他必須完成的事，而她，離受他恩情的束縛後，也可以過想要的生活。

不會再相遇了。

單焰塵閉上雙眸，將那抹纖細的身影從腦海中抹除。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