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頑固不化終嘗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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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太醫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師弟,鄭大夫被瞧的心虛,扭頭不敢與師兄直視。米太醫這才與盧氏道:“不怕夫人笑話,這本是我師門的醜事,我原不想説,可這個傢伙有違祖師爺的教誨,損人利己,害人命,我雖是他師兄,卻也不能不坦白。”鄭大夫被邢家的小廝壓着,卻還梗着脖子辯駁:“我一片好心,不過是要邢家的小姐絞了頭髮,怎麼就是害人命了!”李紈和探二人聽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恨這老大夫坑人“好人家的女兒誰願意年紀輕輕的絞了頭髮!縱然是有家中光景實在不濟,過不下去的,削髮為尼去廟裏做了姑子,可你打量打量,邢家是什麼門第!你這老先生豈不是明知故犯?”米太醫氣道:“邢太太有所不知,我這個師弟當年求學的時候就為貪財故意與人抓錯藥,被我師傅發現,一怒之下趕出師門。我幾年前進京在太醫院做供奉,雖然知道師弟在京城闖出了名聲,也不願意與這種人為伍,沒想到今見他,竟還是撞破了他的醜事!”鄭大夫見師兄當着這許多人一點情面不與他留,便賭氣道:“反正我是行的端坐得正,也不怕別人在背後閒言穢語的詬病我。你們邢家就是將我捆到順天府去,我也是一樣的話。”岫煙悄悄拉了拉母親的衣袖,皺眉道:“母親不必再問了,你瞧這個鄭大夫的模樣,如此的有恃無恐。只怕背後的主謀來歷不小,他心中有底氣,就算我們鬧到順天府,只怕也無濟於事。”盧氏心下了然。只能憋着悶氣衝小廝們擺手“管家帶了鄭大夫出去,這種人今後不用再往咱們府上請。”鄭大夫見自己一鬧。對方反而沒了主意,心下大喜,便知那人所料不假,便直了板,反而擺出一副咄咄人的模樣:“這可不成,你們仗勢欺人,難道就想這麼簡單的了結?邢家不去順天府鬧。可我卻要擊鼓鳴冤!你們誣陷我的大好名聲,將來我鄭家如何在杏林中行醫?”岫煙冷笑道:“鄭大夫也不用在這裏訴委屈,你到底是忠良還是,咱們自然有見分曉的時候。我本想息事寧人,可鄭大夫卻無意於此。也罷,用不着寫什麼狀紙,我便是事主,米太醫便是人證,你道順天府是相信你一個江湖郎中的辯詞,還是太醫院院判的話?”鄭大夫老臉一紅,便知自己不敵眼前的臭丫頭,啐了一口,灰溜溜沿着牆兒跑了。
米太醫重新為邢岫煙換了藥布。用宮廷秘製的創傷藥敷了傷口。李紈與探等看着那還未完全結痂的傷疤不後怕,二人不慶幸,幸而傷口沒在臉上,不然一張絕世好容顏豈不就此毀了?
邢夫人不敢見血,她用帕子捂了鼻尖,腳踩在門框上往堂屋裏張望。不時聽見李紈和探的氣聲,心裏暗暗快。
天理循環,好大的報應。必定是邢岫煙那小蹄子做多的惡事,雷公爺爺開了眼,叫她攤上這等橫禍。
邢夫人抿嘴笑,陪同她來的安氏忙低聲附在耳邊道:“太太,你瞧您孃家府上可真叫一個氣派。不過是個丫頭住的屋子,修的比老太太那兒也差不多。”邢夫人臉一沉,冷哼道:“你説的不錯,這邢家的家產也有我一半。沒有她們吃香的喝辣的,在這兒做太太當小姐的享福,我在那邊當牛做馬受苦。”安氏忙賠笑道:“太太就是太仁慈了,不然這個家哪裏輪得到盧氏説話!”邢夫人可算找到了明白自己心意的人,她見邢家裏面正忙着,便偷偷與安氏抱怨道:“想我當年出嫁的時候,我那弟弟還是個孩子,我們老孃死的又早,還不是我一把帶大他們兄妹的?沒有我,他們早餓死了!如今得了好處,便把我拋在一邊,這可萬萬不能夠!”安氏抿嘴笑:“所以説,太太早該把煩惱告訴妾身,妾身別的不行,為太太籌謀劃策還是手到擒來的。趁着舅太太身子不適,太太該狠狠抓住這個機會,只要舅老爺和咱們一條心還怕舅太太過後使絆子嘛!”
“你找的那個丫頭可妥當?”
“太太放心,那是我老家顏最出挑的一個妹子,沒見過世面,知道要進城來伺候舅老爺,都歡喜傻了。她是個痴的,知道是太太賜給她的恩典,便從此一心只為太太好呢!”邢夫人默默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只盼着我那傻弟弟清醒些,可別叫盧氏把家裏的大權都抓在手裏。好歹顧念顧念我這個當姐姐的,也就不枉我年輕的時候疼他一場了!”安氏挽了邢夫人的半個膀子笑道:“太太只管放寬心,舅爺是知道好歹的人。”盧氏和岫煙並不知邢夫人滿肚子壞水兒,正要想方設法謀害她們一家。
且説李紈和探二人留下了厚重的禮物,拖着還有些不情願的邢夫人回了榮國府。舅爺邢忠從始至終都沒現身,或許人在家,只是不願意面罷了。
晚上家去,賈母正與王夫人正在商量給賈寶玉請先生的事兒。見李紈與探回來,忙問邢家姑娘傷勢如何。又聽探一五一十與賈母形容鄭大夫的事兒,賈母沉半晌。
老太太抬頭與李紈道:“舅太太家最近可有意給邢丫頭做親事?”李紈疑惑着搖頭:“沒聽到什麼風聲啊!”賈母淡淡一笑:“多半是哪户人家瞧中了邢丫頭,又有人相爭,故此使了下作手段,壞人家的好姻緣。”賈母不好奇是誰家使壞,她更想知道什麼門第的公子打算娶邢岫煙為。
看着坐在小杌子上與鴛鴦正聊的歡的寶玉,賈母不在心中長嘆一口氣:她曾一度想叫寶琴留在家裏,那孩子老實乖巧,心地善良,王氏就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也不會多加難為。
可隨着鳳丫頭的離開,寶琴就顯得不那麼合適了。自己的孫子她自己清楚,寶玉就跟他老子賈政一樣,對庶務不上心,每只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兒。賈母便私心想着娶了邢岫煙做孫媳婦也不錯,那丫頭頭腦活泛,支撐起整個榮國府也不是難事。
並不是賈母不喜歡外孫女黛玉,反而是她看的太通透,知道就算將二人強扭在一起,等自己百年之後,王氏也不會叫兩個孩子好過。
再加上那從芳菲苑回來,賈母總覺得不對勁兒,便私下叫人去查。這一查不要緊,還真叫賈母大吃一驚,原來外孫女的病有一半是天生,一半卻是人為的。
她起初只當是王氏在背後使壞,畢竟這個兒媳對林丫頭的輕視自己都看在眼裏。可誰知往下一查才知,竟與趙姨娘不開關係。
賈母既恨兒子不爭氣,又恨王氏管家無能,這兩三夜不能寐的時候,便籌劃怎麼個法子治死趙姨娘,免得那禍害在賈家繼續興風作。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當下要緊的是為寶玉尋位良師,雖説不敢比照着璧山書院的白先生,可也要差不多。秋闈將之,闈在即,寶玉今年説什麼也要試一試,哪怕是名落孫山。
邢夫人見賈母只對邢家問了幾句便棄而不理,只説為寶玉延師的事兒,便賠笑道:“老太太,今兒我回孃家,見那府上亂的很,便想求老太太一個恩典,叫我過去照看兩。老太太知道,我那兄弟子嗣單薄,我做長姐的,不敢愧對邢家列祖列宗。”賈母似笑非笑的看着邢夫人:“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你兄弟的意思?”
“自然是他非強留我。”邢夫人撒謊都不眨一下眼睛。
“那就叫邢家寫了帖子親請你來,我再放人!”賈母撇了邢夫人在一邊,仍舊與王氏説話兒。邢夫人當着二房媳婦,女兒的面兒落了個沒臉,又羞又愧的出了上房。
轉眼天漸熱了起來,岫煙在家養病,林黛玉每一早先帶了丫頭們往大廚房去巡視一圈,親自驗看盧氏的膳食,再往正院來給媽請安。岫煙便暗暗囑咐管事娘子歷練黛玉管家,黛玉新接手也得了件趣事似的,讀書功課雖説沒落下,可到底給前者讓了路。
這,岫煙與黛玉正陪着盧氏吃酸梅湯,外院小廝阿貴興沖沖走了進來:“太太,姑娘們,那個鄭大夫的醫館徹底亂套了!”阿貴原是給正德預備的小廝,今年只十一,來往內外院極是方便。正德上山不方便帶人,盧氏索就留了他在府上當差。阿貴喜歡打聽小道消息回來與盧氏等人説,又因長的可愛討喜,連小丫頭們也多愛和他往來。
阿貴鼓着小腮幫,繪聲繪道:“前兩鄭家的醫館去了個老漢,只説頭疼,那鄭大夫開了兩劑清心散,讓他家去調養,誰知今早老漢的四個兒子抬了父親去醫館,非説那清心散害的老人病情加重,還大罵鄭大夫是江湖騙子。那四個人可真厲害,一言不合,動手就拆了鄭家醫館的匾額!半條街的人都出來看熱鬧,鄭家這回是徹底毀了名聲。”盧氏狐疑的看向女兒,岫煙忙擺手:“這與我可半點關係沒有。我如今在家養病,萬事不管的,況且我何必和這種小人物慪氣。”盧氏也覺女兒説話有理,娘三個便將此事拋在一邊,只説笑她們的。邢家並不知,因為鄭大夫這事兒,程夫人現在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不能身rq,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