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大不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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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一個點了啞,一箇中風,我們問一個問題:韋明明在哪裏?然後用盡方法,讓他説話。誰先開口,誰算贏。”
“好玩,好玩。不能解?”
“不能。”
“有趣,有趣——不可以過氣?”
“不可以。”
“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就是風癱了的人,和給點了啞的人,在受到極大痛苦的情形下,會不會、能不能開口説話?”回兆電慢條斯理地道“知曉這件事,必然很有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練利矯忙不迭的道“武曲神君要我賭,我哪有不賭的份兒。”
“那好,先怎麼個賭法?”
“先各打十鞭如何?”
“如果都不開聲呢——我看這兩號子的骨頭倒是能熬的。”
“那就再加一百鞭,看他們到底説不説?”
“如果還是不説呢?”
“那時再看老夫手段如何!”結果,他們就真的開始了賭注,長夜漫漫,竟以此為娛。
給打了一千餘鞭的父子兩人,血模糊,四肢已近肢離破碎,哼哼吭吭但就是沒作聲——或許,是真的作不了聲。
在又有強援到來之際,回兆電和練利矯是緩了一陣子。
回兆電畢竟是個工作不忘娛樂,但娛樂一定得在工作之後的人。
他對來人迅速作了安排,在道觀外頭布伏成陣。
這次只來了五個人。
來的人一次比一次少,但來的愈少,愈是英。
來的五人,有三名是分堂堂主,有兩人是小組組長。
回兆電知道這些人的分量:這幾人已屬回百應的近身子弟,乃至親信,有的人與他雖不甚絡,但在總堂裏,卻有相當的分量。
他來者不拒,一一安排伏殺的主力和配合,不怕方真敢來,只怕方真不來。
然後,安排妥頓後,回兆電又不忘他和練利矯的賭約。
他沒忘記那兩個奄奄一息的人——至於其他觀內韋監軍的人,全給處決了。
他靈機一動,又有新花樣。
那兩個作不得聲的血團,始終沒死。
於是回兆電下令:“傳出去,韋拂柳夫婦老父因陰謀籌劃叛亂而就地接受審訊,若韋家至親聞訊趕來自首報案,向朝廷表示忠誠,或可以考慮從輕發落。”回兆電要大家把話傳出去。
這時候“山海觀”一切佈置已妥定:主要的伏擊人手分為三層,觀外、觀內、殿中四處。
只要方真一出現,外圍陣勢就會發動。
那都是“妙手堂”裏的好手:曾經單人騎驢斬殺剷平“梁水三太子”的一大師、在“事師山”一口氣誅殺四十四大盜的史思詩、被稱為“火爆分堂”的“花槍王”孫火炭…全都在其中,他們每一個人的戰力,都足以獨當一面,單挑一個幫會,然而,如今,他們都只成了陣中的一員;只要觀外現敵蹤,觀外的九個人立即發動。
這九個人聯陣之力,等於每人力量加強三倍,成了二十七人。
這可不是二十七個普通人,而是二十七名戰力在武林高手中也能以一敵三的人。
萬一這外圍的九人無功,在觀內的九個人立即趕援——就算不作外援,只要那觀外九人不敵退回觀中,觀裏九人也馬上發動,這九人之力,也絕對增強三倍,加上原先九人如二十七人之力,合共五十四人之威,發動大陣,方真只一人一劍,如何為敵?
就算能敵,但殿內仍有九名高手,這九名高手戰力更可怕,光是一個“九指老何”便是一大師、史思詩、孫火炭三人的師父,而“一筆勾消”餘開花,更是回兆電手上的第一號大將。
這九人之力,豈止於二十七名高手?
就算僅值二十七好手之力,三批合一,也有八十一高手之能,加上回兆電、練利矯,方真豈有活命之理?
沒有。
一點也沒有。
回兆電身邊還有三個人:一個叫“倏忽”司馬愛恩,他輕功高,專門負責外內裏三層傳信通報;一個叫“莫測”司徒詩坦,他身法輕,就負責探守有誰近“山海觀”;一個“穿山炮”卜易生,他不止輕功好,連嗓門也大,説話多,負責傳話——要韋家餘孽自動投誠就由他做,不消片刻,便傳了開去,沸沸蕩蕩,連市裏、街上、全城的人都知曉了。
但回家的人在做案,又有上頭的指令,誰敢幹擾、抗議?
——韋家到底會不會有人來自首,回兆電不太關心,也不抱指望。
他只關心方真會不會來。
——以方真的為人,聽了,一定會來。
就算他怕了,退縮了,後,他們就可以此來譏笑他、打擊他,讓他的聲譽俠名,在洛陽武林一落千丈、一蹶不振。
如果他居然沒聽到,那好,按照情報,依照約定,方真也是會先來“山海觀”走一趟的,這就更好了,他們可以猛下殺着,把這小魔星殺得個措手不及。
反正,無論如何,只要他是血洗“山海觀”佈下這個殺陣,方真或是追命,都必死無疑。
這是個必殺大陣。
——而他的任務其實是“必殺方真”
“誓誅崔略商”韋拂柳全家子弟,只是他“順手翦除‘的人物。
要做好人,就應該大慈大悲。
可是,做不成好人,要當惡人,就得要害人、殺人,那就一定要大不慈悲,否則,不愠不火,不湯不水,如何當得成大人物!
所以,回兆電決定要痛下殺手。
正如一把利器出硎,少不免要以鮮血祭祭劍;回兆電也正想要找活人來壯壯膽氣,開開殺戒。
——而他自己正要藉此殺戮來平衡內心的緊張。
大敵當前,要冷、要酷,不能緊張。
只要把誅殺視為平常,那麼自然就不會緊張了。
以殺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