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鎮洋山如此麻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龔知州下面的屬僚一一參見寒喧之後,龔大人説道:“下官已在府衙後院擺下了酒宴,恭請欽差大人光臨。”蘇亦星嗯了一聲道:“多謝大人費心了,恭敬不如從命了,大人前面請。”那知州龔平心裏直道怪事:“從來沒有哪一位上級官員如此好相與,看這位封大人年年輕輕地便做了大官,而禮儀到是十分地周全,一點點的官架子也沒有,真是少見。先前讓人打聽過的消息好象不實麼,這哪裏是説的那個紈絝子弟呀?心中不泛起了陣陣好。”更加歉恭地回道:“理應欽差大人先請的…”蘇亦星心道這種事也沒有必要多羅嗦了,帶了瑞兒與二位小侍女,起步向州衙行去,沿途上也實在是看不出有哪些地方與四百多年後相同。只見那老街比較狹窄,兩旁的店鋪門面鱗次櫛比。此刻雖是入夜了,但街道上依然是***輝煌人頭攢湧,熱鬧無比。蘇亦星暗忖:“看來這沒有電的時代也一樣地鬧熱呀,這大街上的行人個個衣着鮮光,面紅潤,生活水平想必也是差不到哪裏去了…”從太倉南碼頭上岸到州府衙門走不了多久便到了,一路上到是看到了不少的倉屯之處,停下轎來,蘇亦星一看,這州署衙門還不錯呢,好象新造了沒有多少年。可能是為了接欽差大人的到來,衙門口的兩隻青石獅子的脖子上還用緞帶結了花球,遠遠地一看有種特別的喜慶氣氛。
蘇亦星在衙門口的新造照壁前停下了腳步,上面畫的一隻饕餮與別處的略有些不同,那口大得許多,便閒問道:“龔大人可知為何此處這饕餮的口特別大呢?”知州大人沒想到蘇亦星會提問這個問題呢,愣了一下,以為蘇亦星在考問他的學識,躬身回道:“這饕仍古之貪食之獸,《漢書。禮樂志》雲:‘貪饕險詖’。《左傳。文公十八年》上也曾雲:‘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兇,謂之饕餮’。故而留傳下來以戒貪也。”蘇亦星笑道:“龔大人果然學富五車,才貫二酉,不過嘛…本公子問的是為啥這裏的饕口比別處的要大得多…”龔大人心中一驚,暗道:“這封大人是什麼意思呀,這饕的口大是指貪大,莫非是説我貪嗎?在下沒有貪呀…看來這封大人也是不好搞的,那就等他開口要錢吧,唉…”想了想吶吶回道:“這個麼…下官確實不知了,下官新來不久,此仍前任知州李端李大人所建…”蘇亦星見龔大人一付心驚跳的模樣,笑着安道:“龔大人勿要緊張,本公子隨口説説而已。”宴席設在後院的鎮洋山下的花廳裏,那花廳雖説不大但卻佈置得十分地緻細巧,處處透出一股子江南文士的儒風來。再看那鎮洋山雖名曰山,其實卻是一個大土墩子,可能是以前開掘河道時把所挖泥土堆積而成的,不過在經歷多年的修飾之後遠看到是象模象樣的一座小山了,山上樹木花草鬱鬱葱葱,涼亭小築也修得醒目古拙。蘇亦星出生在此,卻從來不知此地還有這麼一座小山,驚奇地問道:“原來這裏曾經有過山呢…看上去還蠻大的哩。”龔大人聽得有些莫明其妙,頓了頓回答道:“這座山名叫‘鎮洋山’,具體什麼時間築成的下官也不知道了。”
“那為何叫‘鎮洋山’呀?”蘇亦星問道。
龔大人雖説是學富五車,但對於這些事也是無法回答的,搖了下頭還是説不知道。蘇亦星微笑着揣摩道:“這太倉州古婁江的河道出口處劉家港便是當年鄭和七下四洋的啓錨之地,或許是為了出門圖個吉利,才叫‘鎮洋山’的吧…那是為了鎮住那洋人…哈哈…”龔大人醒悟道:“封大人高見,説得很有見地,如此一湊便到確是有些像了。”也不知道那龔大人説的是真心話還是為了奉承蘇亦星呢。接着又説道:“封大別小看了這座小山,山上建有多處石碑,上面有當代文儒大家題的記實雜賦呢,哦,那蘇州祝允明也曾寫過‘鎮洋山賦’留在山上石碑…”
“祝枝山…”蘇亦星知道那祝枝山也是封德銘的好友,只不過這位朋友他蘇亦星實在是想不出其容其貌來了,彷彿是前世之事:“呵呵,祝大鬍子到廣東梅縣去做知縣去了,好久不見了…”蘇亦星裝作是與祝枝山深之朋,實際上也不能説是説錯了,起碼那祝枝山認為是他的好朋友。
龔大人也跟着笑道:“聽説過封大人與祝允明唐寅張靈等是知好友,不過封大人文章出眾,才氣更是尤勝那幾位,故所以能夠‘代天巡視’呢…”這幾句話説得蘇亦星差點兒把口中的酒噴了出來,心道:“這官場上真是個不講真話的地方呀,只要對自已有利什麼鬼話假話諂媚話都能説,看這龔大人也是個飽學之士,可為了能做穩這個官也是什麼話都説,唉…”蘇亦星也沒有去觸他的黴頭,心想算了吧,人在官場也是身不由已的,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又何必去捅穿他呢。笑了笑對着桌上剛上來的一盆小魚問道:“請問龔大人這是什麼魚兒呀,這麼小如手指但味道卻又如此地鮮美,又無骨刺,在下從未吃過這魚…”龔大人聽蘇亦星贊問些魚,興奮地回答道:“此魚名‘菜花痴哺’,仍本地所特有的一種小魚,此魚體形較小,背部黑褐,腹部近似淡黃,體側帶有黑褐斑紋,多而無刺,最肥季節仍是菜花開時,現此冬季非常稀少,故而特地為封大人搞來一些,讓大人品嚐一下味道。”聽龔大人如此一説,蘇亦星到是想起來一些了,起得小時候聽父母説過以前曾經有過這麼一種小魚,但隨着科學的益昌明,這種小魚兒可能早已絕種了,最起碼蘇亦星沒見過沒吃過,今天能夠在這大明年代裏吃到這“菜花痴哺”也算彌補了他的一大遺憾了,吃得他連連點頭贊聲不絕。
龔大人又笑着説道:“晉人張翰曾經慨嘆道:‘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蓴羹,鱸魚鱠。’他説的這鱸魚鱠裏其實也包括了這‘菜花痴哺’呀…”蘇亦星奇道:“晉朝時就有了這魚了?如此好魚竟然滅種了,可嘆可惜呀…”
“滅種了?此魚尚多,沒有滅種呀?封大人有興趣明年開時再來吃吧,那時候的魚兒特肥膩呢…”龔大人當然沒有聽懂蘇亦星的話了,蘇亦星一想這話説得年代也太不對了,便笑着岔開了話題。
本來這大明時候的官場上請客飲酒都有一種不成文的規距,便是經常請官來陪酒的,今見蘇亦星帶着老婆一起過來,這龔大人不好請官了,所以這酒後便沒了好去處好玩的地方了,這讓龔大人着實傷了一番腦筋。
酒後幾道茶後,龔大人試探着問道:“不知封大人空餘時可有何種消遣啊?”
“消遣?沒有什麼呀?”蘇亦星迴答道,也沒有搞明白龔大人的真正用意,龔大人抓了下頭皮道:“手談?骰子?牌九?西洋紙牌?
…
”手談即是下棋,蘇亦星平生對於棋類方面一向不大在行的,到是麻將一直經常玩玩的,不過那也是在二十一世紀裏的事了,自從到了這大明年代裏這些東西一樣也沒有玩過,也沒有見到過有麻將這玩意,可能還沒有發明呢。
“有一種新鮮的玩意兒不知封大人可有興趣,真的很好玩的,下官平裏是從不賭的,但發現了這個玩法後到是十分用心地鑽研了一下,大人要不試試看?
…
”
“什麼新鮮東西呀?拿出來看看…”蘇亦星有了些興趣了,見異獵新仍人之常情嘛。
那龔大人在一隻布袋子裏倒出了一大堆用動物骨頭製成的小方塊,那小方塊上還刻有不同的字符…
“麻將?”蘇亦星驚呼道。
“咦…封大人如何識得這叫麻雀的?不對呀…”龔大人也跟着驚詫萬分,看上去比蘇亦星更要動呢。
“有什麼不對嗎?”蘇亦星問道。
龔大人皺着眉頭一邊思考一邊回答道:“其實下官也不知道這東西正確的名字該叫什麼?”又輪到蘇亦星驚奇了,問道:“本公子剛才叫它‘麻將’你不是説我怎麼識得的?這不就是説它的名字就叫‘麻將’嘛…”
“事情是這樣的,封大人知道,這太倉歷來是官糧倉儲之地,這看守糧倉的官兵一向比較松閒無事可做,平裏的職守就是打打麻雀,搬運糧食及清掃清掃地面等事;所以時間長了沒事做就想出了用這小方塊在上面刻了字來作賭具來玩,玩着玩着就搞出了全套的玩法來了,但是他們卻也叫不出個名字來。前些子下官巡視糧倉,那幾個守糧兵卒正在偷懶着玩這東西,見下官一到嚇得藏起了這東西,下官故意問他們在作什麼,他們竟然睜着眼睛瞎回答,説是在‘打麻雀’,被下官搜出來很很地教訓了一頓。不過下官一看這東西確實到是個好玩的物事,所以教人照着細地做成了一套,名字嘛就跟着叫‘麻雀’了…”
“哦,原來這麻將就是這麼地發明的呀?”蘇亦星心道:“不錯了,這太倉的方言麻雀與麻將是同一個發音的,傳到了外面麻雀就變成了麻將了…”看來這太倉還為中國賭史上作出了一點兒貢獻哩,呵呵。
接下來蘇亦星又拿起了麻將,把那些配置不當的條索萬作了一下更改,按照現代比較完善的方法重新排了一下,又嫺地解説了一下更好的使用規距,直把那龔大人聽得完全呆在了桌前,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那手下的幾位僚官也一樣地張着嘴巴驚詫萬分…
“封大人真仍神人也…難怪這麼年輕就成了朝庭的棟樑了…”龔大人與其下屬此時真心實意地跪在地方叩拜起蘇亦星了。
蘇亦星起身告辭道:“這小賭怡情,大賭喪家,千萬不可沉其中哦,龔大人你應該好好做官,為民解憂,記得本公子的話啦。天已二更了,本公子回船去了,明開船到劉家港停留一下,要去那‘天妃宮’裏拜祀一下天妃娘娘,你們就不要送了吧。”龔大人馬上接口道:“下官明陪送封大人進廟燒香,望大人給予下官一個薄面,下官是真心地佩服封大人的…”這知州龔平這一來到真的是對蘇亦星萬分是佩服了,恭敬得象對自已的親爹孃一樣。
“好吧,明過來一起去。”蘇亦星迴答道。
“謝封大人,恭送欽差大人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