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羽檄交馳日夕聞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十月初八，是安慶緒與張涵若成婚之。

辰時未至，別苑內已緊張忙碌起來。沈珍珠雖在後院也聽得見前苑奴僕侍婢走動、擺放桌椅等等諸種聲音，器樂演奏之音不絕於耳，當真是熱鬧非凡。後院沈珍珠處本有八名兵衞，臨時又被調出四人到前院幫忙，沈珍珠見之暗暗欣喜，忙將安慶緒所治丸藥揣入懷中，只等木圍接應時隻身而逃便可。

眼瞅室內漏壺，好不容易捱到巳時，猶覺今時間過得太緩慢，何以遲遲不至午時。聽見外面動靜無任何異常，便知張涵若並無反常之舉，婚事按部就班進行之中，又不暗自替張涵若惋惜。

忽聽門簾響動，一抹紅霞掠入室來，滿室生輝，光彩炫目…竟是張涵若，一襲大紅嫁衣，錦繡燦爛，鮮明豔麗，映襯得那張臉兒更是美麗不可方物；髮髻已經高束，只未戴珠冠而已。

沈珍珠詫異起身:“涵若，今是你大喜之，怎麼到這裏來？”張涵若盈盈笑道:“正因我要出閣，怕有一段時間不能見到姐姐，故特來向姐姐辭行。姐姐放心，我已囑咐侍衞保你安全，我父兄另有居所，也不會來叨擾你，姐姐只管安心養病。”沈珍珠見她鶯聲笑語，竟而全是新嫁娘的喜悦，全無前幾的憤懣不甘，頗為驚異。只覺她若要回心轉意，也不該如此簡單，只怕她笑容之下，做出驚天動地之事來，心中十分不安。

張涵若卻回身在几案上慢慢倒了兩盞茶，一盞遞與沈珍珠，自己拿了另一盞，説道:“姐姐身體不適，涵若以茶代酒，與姐姐辭行。”説畢一飲而盡，沈珍珠只得也喝了，並説道:“吉時快至，妹妹還是快回閨房裝扮，以免誤了時辰。”張涵若答應一聲，卻並沒有走，眼光瞅着地面，似有話要説，又不抬頭與沈珍珠對視，那神情瞬時已變得極為複雜。

沈珍珠瞧在眼中，張口再喚聲“涵若”忽覺舌頭髮麻，簡簡單單兩個字已到喉間，竟然發不出聲來。她大驚失聲，直視張涵若“你，你！”心中狂叫這兩個字，舌頭愈加僵直，卻一個字也説不出來。頓時心內一片清明，知道茶水中被張涵若下了藥。

張涵若面現愧疚之，上前扶沈珍珠往軟塌坐，沈珍珠氣急之下，抬手狠力推她，眼瞅攘上她的衣裳，掌中卻是軟綿綿，竟不如替她撓癢，毫無力道，不得動她半分。沈珍珠這才發覺自己此時雖能抬手動腳，但四肢酥軟，只能任人擺佈。不知這張涵若給她下的什麼藥，竟能起到如此功效。

頭中暈眩恍惚之愈來愈烈，只見張涵若“撲”的聲，直直跪至沈珍珠面前，嗑了個頭，眼中瑩瑩有淚:“涵若對不住姐姐。但涵若別無他法，當我與安慶緒定下約定，我保姐姐平安，他設法取消婚事，但他背信食言，涵若只好請姐姐代嫁於他。姐姐一直是他心中所愛，唯有姐姐代嫁，待大禮既成，就算髮覺新娘並非我，他求仁得仁，只會更加欣喜，必可求得陛下不遷怒我張氏。現時全天下都以為沈妃娘娘已死，姐姐安心嫁給他，以晉王妃全新身份生活，安慶緒定會百般呵護於你。姐姐所中之藥，十二個時辰內必解，對身體無損，不必擔心。”沈珍珠此時心中尚明白清醒，只恨恨瞧着她，急悔加，萬不料今得此結果。

張涵若不敢與她對視，又嗑個頭，起身擊掌三下，幾名喜娘打扮的捧着珠冠、大紅蓋頭等嫁娶之物入內。

張涵若下大紅嫁衣，出內裏一身湖藍幹短裝。幾名喜娘手腳利索，三下五除二的為沈珍珠換上嫁衣，挽好髮髻，戴以珠冠。沈珍珠頭腦更加恍惚離，似是所遭一切與自己毫不相干，糊糊任她們為所為。她與張涵若身形高矮本就相近，這身嫁衣穿至其身，竟是十分合體。

張涵若厲聲吩咐幾名喜娘道:“餘下之事，你等便按我前所教處置。”喜娘均喏喏應是，對張涵若探很有幾分害怕恐懼，張涵若點頭道:“好，若是拜堂前出任何差錯，你們命難保，可知道了？”喜娘均齊聲應是，一名年紀較大的上前便將大紅蓋頭覆在沈珍珠頭上，另一名也忙上前，二人一左一右，強自扶起沈珍珠往室外走。沈珍珠身不由已，明知她們是扶自己去張涵若的閨閣，等候娶親之花轎上門，也只能亦步亦趨向前走去。院外眾人都是看着張涵若穿嫁衣入內的，此時見新嫁娘盛裝蓋頭出來，直以為沈珍珠便是張涵若，不疑有詐。

進得張涵若閨閣，那些喜娘自扶沈珍珠坐於牀塌上，在旁人看來，新嫁娘已準備妥當，羞澀等候花轎。

“我看看張姐姐今漂亮不！”薛鴻現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沈珍珠的大紅蓋頭微微一動，薛鴻現正要揭開蓋頭，喜娘在旁斷聲呼道:“薛小姐，千萬不能！”薛鴻現指蓋頭的手停滯，俏臉帶着不解，偏頭問喜娘:“為什麼？”喜娘哎呀呀的一笑，將薛鴻現的手拉開，笑道:“新嫁娘的紅蓋頭，必須得新郎官來揭，薛小姐若是掀了，最不吉利！”薛鴻現一吐舌頭，又道:“張姐姐和我説説話總行吧，張姐姐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坐着，不理鴻現？”喜娘忙道:“新嫁娘累了，薛小姐別驚擾她。薛小姐今是伴娘，也須好好打扮一番。”薛鴻現笑逐顏開:“我也要打扮嗎？”見喜娘認真點頭，叫道:“好，好，好，快幫我打扮漂亮一些。”喜娘道:“薛小姐人生得好，怎麼打扮都美。”隨即支開薛鴻現去旁邊室中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