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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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羅大成口中説不出話,心底下則甚為不滿。他覺得武揚拿這一點來長他,實在進近橫蠻。
武揚見羅大成還不出一個名目來,冷冷一笑,代為回答道:“是此人頭上的一頭白髮是嗎?”羅大成似給提醒一般,連忙説道:“對,對,還有額角和眼相的皺紋,不過,最主要的仍舊是這一頭白得特別的頭髮,白得幾乎一花的都沒有。”武揚摟着又適:“羅兄上次來這兒是多久的事?”羅大成想了一下道:“大概六七年前。”武揚接着説道:“羅兄相不相信世上真有返老還童之説?”羅大成愣了愣,詫然道:“武兄這話好像是指此人之頭髮而言,這就叫小弟更加不明白了,此人一頭白髮白如銀絲,何來返老還童之象徵?”武揚手朝死屍一指道:“羅兄最好再彎下去看看清楚!”羅大成將信將疑地溜了武揚一眼,果真彎下去,伸手撥向老家人那一頭白髮,突然,羅大成手在那蓬白髮中僵住了!
白髮下面,赫然一頭黑髮,所謂白髮,原來只是一頭假髮!
羅大成呆了片刻。站起身來面向武揚不勝其茫然道:“這廝一頭黑髮盤得很緊。假髮澤如真,亦與普通假髮有別,如非扒撥。本沒有看到裏面黑髮之可能,武兄這,這是如何發現的?”武揚搖搖頭道:“羅兄猜錯了,老實説,在此以前小弟實在並沒有發現什麼!”羅大成猛然一呆道。
“怎麼説?!”武揚微微一笑道:“正如羅兄適才所説,小弟不過是‘心有所疑’而已!”羅大成又是一呆道。
“什麼?你是説你僅僅有些疑心便決定採取行動?這-一要是萬一斷錯了如何是好?”武揚深深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是的。萬一判斷錯誤,便要誤傷下條人命,不過,尚好…在到目前為止,小弟在這方面還沒有出過什麼差池。”羅大成深不以為然,微微搖頭道:“小弟覺得武兄以後最好還是慎重些,這種事,斷對了一干次不能誇對,斷錯一次便得遺憾終生…”武揚皺眉道。
“話固然這樣説,可是你要知道,在這一念之間,時間雖然短暫,卻維繫着敵我之生死存亡,且舉眼前這個例子吧。假如不是小弟秉行事,你又怎知道這廝會在什麼時候向我們下手?”羅大成不點頭道:“細想起來”羅大成説着,忽然喚了一下道:“對了,小弟忘記請問,武兄對這廝生疑,繫有何引發,既雲並無任何發現,僅及心有所疑而已,又怎能斷然道出這廝一頭頭髮有問題的…”武揚淡淡笑了一下道:“‘疑’,是早就播下種子的了,在近宅之前,我們不是已經經過一番推測麼?之後,大門突然打開,相信那時的羅兄一定很驚訝,事實上,那時小弟之驚訝並不在羅兄之下。不過,在這廝問及小弟是誰之前,小弟始終沒有想到其它方面去。就在這廝脖子一歪,目注小弟向羅兄問出那一位是誰之際,在這一剎那,小弟驀然覺到這廝身份之不可靠!為什麼呢?因為在這廝測臉發問時,神似乎微微一凜,彷彿什麼秘密在大意之下給了似的,小弟當時忖度。這廝並沒有説錯什麼或做錯什麼,為何要有這種警惕的態度呢?難道病出在他脖子一歪上面不成?接着,小弟心中一亮;猛然憶及這廝頸子問的皮隱約中好像很滑潤,來不像老年人那種皮蕩蕩的樣子。”武揚頓了一下,接着道:“在這種情形之下,可説是小弟的長處,也可説是小弟的短處,小弟行事,一向當機立斷,不論是與否,絕不放鬆瞬息良機。小弟出手,就在這一念中形成,至於現在談到頭髮上去,不過是依此類推之結果。頸子不似老年人,會有一頭白頭髮麼?至於反問羅兄對此人容貌方面哪一點印象最深刻,那不過是因為此人容貌平庸,與一股老人無異,應無可資妃認之處,同時,這種平庸的相貌。模擬起來卻是甚為容易,因此,小弟猜想,羅兄説對此人記得清清楚楚,很可能只是指此人一頭白髮而言。小弟這樣發問,亦不過藉此證實一下小弟之猜想是否正確罷了。”羅大成不點頭道:“不愧為‘俠魂武揚’,小弟可又要讚美一次了。”説着,抬頭問道:“現在怎辦?”武揚反問道:“依羅兄之意呢?”羅大成思索了一下道:“依小弟之意…這兒既有匪徒留守,內院情形,蓋可想見,去空無一人的裏屋徒事援索,亦甚無謂。倒不如爭取時間這就趕向邛來,魔幫一名令主是該派的七煞劍唐天鵠。現在又多出一名年輕的問題人物祁心正是該派門下弟子,該派掌門人對這情形總不能推説不知道,我們不妨過去聽聽那位擎天掌的解釋。”武揚點頭道:“小弟也曾一度想到要這樣做。”羅大成訝然道:”現在呢?”武揚沉着道:“如今小弟的想法稍有變更。”羅大成忙問道:“那麼武兄意下如何?”武揚望向羅大成道:“據小弟所知,邛來掌門人擎天掌狄青棟,為人雖在正之間,但行事手段一向卻很磊落,此人應非行險使詐之徒,如果此人業已淪落魔籍,我們明着去,無異自投羅網;同樣的,如果此人亦不悉部分門下弟子之行徑,我們去責備他,將如同問道於盲,所以,小弟主張,我們離開這兒,走,仍是向西走,既然邛來門下先後已經有兩代弟子參與魔幫,邛來附近,如非魔幫總舵所在,該處也必設有魔幫之分舵或支舵,我們不妨到那邊明查暗訪,相機行事,等有了進一步發現,再做進一步之決定!”羅大成連連點頭道:“這樣也好。”於是,二人略事收拾。出門上馬,重新折返白沙井。
回到鎮上,羅大成修了一封家書,花銀子僱得一名腳力,着其剋趕去平昌送解府解大小姐收受。
羅大成在書信中不敢備述所見,又不忍捏報平安。僅措詞含混的道及他和武場已經到過這兒唐家老宅,現因別事需要前赴川西一行。快則一月。遲則三二月定當儘速返氛‘最後在書末贅附,希望愛寬心在家等待,他會當心自己,不必為他懸念。
然後,二人賣去馬匹,搭上二條上行江船,前往成都。擬由成都轉青城,再向邛來山區潛進…,武揚刻下已非本來面目,故不擔心身份遭人識破,在上船之前,為慎密行蹤起見,武揚建議羅大成也將本來面目施似易容之術,改裝成一名老成持重的中年商人。
船行一路無事,十數後到達成都。
二人擬在成部休息一二天。購置幾件應用品,再向青城方面進發。
這時為元月下旬,成都城中,依然不年節餘象,到處仍可見到那些居民們穿着鮮衣,一家家趕着酒。
武、羅二人訂好客棧,信步來到西校場,忽然發現西校場那片空地上擠滿閒人,人羣中且不時有歡呼之聲傳出。
羅大成向武揚低聲問道:“那些人在瞧什麼?”武揚抬頭向前掃了一眼道:“不是耍戲法,便是賣膏藥。總逃不過這一類玩藝兒。”羅大成隨着眼皮道:“過去看看怎樣?”武揚沉了一下點頭道:“橫豎閒着無事可做。過去看看也不妨。”於是,二人上前向人羣中擠過去,憑二人臂力,要擠去最前面,自然不算一回事。
果然不出武揚所料,場中正是一批江湖郎中在推銷所謂“有病治病,無病延年”的“大補丸”普通推銷成藥之團體,多繫有一家老幼組成,但現下這一羣卻似乎有點不一樣,六八人之中,十之八九為年富力齡的青年漢子,這以外,僅有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看樣子,老者和少女似為祖孫關係,那批健壯的青年,設非老者之子侄,當即為老者之門人弟子。
這時,場子好象才開始不久。正有一名赤着上半身的青年在耍石鎖。
那把石鎖,估計當在四五十斤左右,但拿在那名青年寧一中,簡直不當一回事,舉起,放下,如玩泥球,就這樣,還不算。
驀聞一聲斷喝,石鎖突然手升空,拋上去足有七八丈之高,接着,那名青年又是一聲嗨,平平穩穩伸手接住!
人羣中轟然爆出一片采聲!
羅大成低聲説道。
“雖然這不算什麼驚人技藝,但在一般賣藥者而言,能練成這股氣力,也就相當難得的了!”武揚注目點頭道。
“是的…”接着,自語喃喃道:“一般賣解者。為引人測目;多走外家路子,一以鍛鍊臂等處之肌為主,然而現在這名青年人,臂等處並無異常表徵,顯屆練的正宗內家功夫,假如小弟沒有走眼,這名年青人之能被當不只此…”武揚説至此處,場中銅鑼噹噹數響,那名老者定聲發話道:“好漢不扛旗,笨烏先飛,諸位,這不過是老漢末徒的一手笨功夫,彩的還在後頭!”那名少女銅鑼一敲,脆生生的接口道:“現在看師父的!”老人轉過臉來狠狠碎了她一口道:“誰要你多嘴?”少女忍笑又喊道。
“師父想系能説不能行。好,那麼再看徒弟的!”閒人大笑,老者揚臂大喝道:”來!來一套真刀真槍!”老者一聲喝出,四周人聲立刻靜定下來,先前那名青年鞠躬而退,一陣鋼環聲響,另一名勁裝青年手執一柄青龍愜月刀健步奔出場心!
執刀青年腳下拉開,左手一比,右手大刀一順,擺出一個威武的架式,眼看着即將展開一趟刀法…
羅大成忙問武揚道:“武兄是否識得這把起手式?”武揚點頭輕聲答道:“頗像關東楊家的過關刀法。”就在那名執刀青年作勢欽發,眾人注目屏息以待之際,一站在一旁的那名老者突然揚手喝道:“且慢!”少女鑼一敲,接口道。
“讓師父先行示範一番!”老者減停,自然不是這意思,眾人深知這少女無非在製造笑料,是以聞言之下,又不住爆出一陣鬨笑。
老者不理,側身指向青年手中那柄大刀,又喝道:“刀槍劍我,王侯眾傑!刀為兵中之王,刀法稱狠,刀身講沉,來,小子。我問你,這把刀有多重?”青年揚聲答道:“四十八斤整!
老者大聲接着道:“對了,四十八斤整,你知道,我清楚,這,不算!拿過去請在場的各位朋友掂上一掂!”青年依言走去人羣前面,雙手捧着,緩緩沿着人圈倒退,希望有人接過去掂一下,以證明刀身是否有四十八斤重。
那些閒人看了那把沉甸甸的大刀,似乎都有點害怕,一個個引身後退,搖頭遜謝,最後,一名鄉下來的漢子,仗着有幾分臂力,覺得平常五斗米一扛就能上肩,區區一把大刀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