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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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塔矢臣一看起來總是一副死正經,原來家裏是做歌舞伎的啊,以他的外型在舞台上一定是飾演?的角吧。一想到他滿臉白粉紅扮成女孩子跳舞的模樣,心裏就忍不住偷笑了起來。(注:?為本歌舞伎中女角。)可惜現在並不是適合偷笑的時候。
猛然地由牀上爬了起來,卻發覺腳踝一陣劇痛,我努力忍著聲音不叫,抬起頭卻發現佐久間學長拉了張椅子坐在我面前,一副別有深意的模樣朝我斜眼瞧了過來。
“昨晚看你和臣一兩個濕淋淋地進來真是嚇人!你們一起相邀夜遊嗎?”
“才不是。”聽他這麼説,我嘟著嘴巴迅速地反駁回去。
“哦?不過幸虧我是蓮之間的宿舍長,再加上臣一是我表弟,不然就讓你們兩人凍在外頭其實也滿有趣的。”佐久間學長一臉幸災樂禍地説了起來,我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但學長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又接著逕自説了起來。
“看你的腳腫了好大一個,沒有幾天是不會好的,那裏有從醫務室借來的枴杖,你就暫時先充當着用吧。”看着他用手指著置於門邊的枴杖,我想也沒想便朝著佐久間學長問道:“昨晚帶我回來的…是塔矢嗎?”
“不然是誰呢?你真是個調皮的孩子,怎麼可以明知故問呢?”聽他這麼一講,我整張臉倏然羞紅了。
依稀只記得自己昨晚惡整遠藤失敗,路在山野時被塔矢背了回來,沿途中就這麼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其它的事便一點印象也沒有…
想到自己竟然欠了塔矢一個人情。心裏頭忽然有些不甘心起來。
“若走得動就快回去吧,別讓你那兩個死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找人。不過話説回來,明明就知道他們在找你,我卻也沒通知他們…呵呵呵,這是我的不對吧,只是人也有惡趣味啊。”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語,就如傳説那樣,佐久間學長以愛整人為習,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若説塔矢是人妖的話,佐久間學長就是狐狸了。
不過塔矢是個好人啊,想到那麼瘦弱的他硬撐地背著我回來,還真讓人有些另眼相看。
“你的衣服已乾了,就擱在櫃子上頭,那些都是你的吧。”朝佐久間學長指的方向看去,我勉強支撐起身體走向了衣櫃,卻倏然地發現自己身上竟穿著塔矢的睡衣,一想到身上的吻痕都被他看光光的模樣,我頓時真是羞愧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當我心神不寧穿起上衣的同時,卻發現那疊衣物之間摻着一件制服,看着那雪白的顏,我急忙翻起了內領,陡然看見裏頭繡著那自己再也悉不過的四個字…
川·原·數·海。
心臟像是瞬間結凍,全身的血衝向了腦門,我陡然地轉過身,朝著佐久間學長高聲的吼了起來。
“塔矢臣一那傢伙在哪裏?”
“告訴你有什麼好處?”
“省你一個星期的住院費!”聽我這麼一説,佐久間學長微微地笑了,出與方才相同戲譫的表情,連眼角都眯了起來。
“在弓道場那,你走出蓮之間往左邊一看就看到了。啊…小心一點,慢走啊。”聽他這麼一説,還嘻皮笑臉地朝我揮揮手,我毫不客氣地回瞪了一個白眼給他。
***這輩子沒有那麼生氣過,那不是純粹的焦躁,而是摻雜了被欺騙的怨恨與不甘。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我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麼離開了蓮之間。
狼狽地撐著那笨重的枴杖,全身散發出陣陣熱氣…那絕不是天氣或是害羞臉紅的關係,而是忡動加上置人於死地的憤怒。
我要殺了塔矢,絕對親手砍死那個混帳變態王八蛋!
握緊了拳頭,我緊抓著手中的制服,一拐一拐地走到了弓道場入口,猛然探頭進去,塔矢果然就在裏面。
也許是社團結束的關係,周圍並沒有人在,只有塔矢獨自留在裏頭練習。雖然弓道場的氣氛是那麼地寧靜,兩旁的牆圍也有紫藤斑斕垂下落成十分美麗的景象,但此時的我卻全然無心欣賞…
倚在入口的牆上,我死盯著裏頭的人看着。
塔矢身穿全白的弓道服裝,下著傳統長褲,站在場中的最裏側。
進場,敬禮,他雙手,嚴謹地行著弓禮。在站定後側過了身,左手持弓,右持二箭,優雅地踏出了步伐,右腕輕揮,箭便已經落上了弓弦。只見他將弓垂直揚起,指尖一彈,便毫不費力地將箭疾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宛如冷靜的冰矢,全無意躁。
鋭利的弧線筆直地劃破空氣,箭身如疾風般正中靶心,勢勁鋒鳴,乾淨俐落,好到連我這個外行人也知道他得很不錯。
塔矢的每個動作都帶著一股傳統舞蹈獨有的藝術姿態,即使是輕輕一個轉身,一個擺頭,都有種彷彿輕風旋舞,帶著特殊節奏的律動與無法形容的美,伴隨著飄落於四周的藤花,不帶有一點世俗的塵味…
即使如此,即使他箭得很美,我可不是閒閒來這裏做實況轉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