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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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亮回了家，等待二丫的好消息，一等就是十天。

在這十天裏，他前後找過二丫三次。

第一次去找她，二丫她沒在，張大敲了他兩呀麼兩煙袋。

第二次去找她，二丫還沒在，大白梨揍了他兩呀麼兩鍋蓋。

第三次去找她，二丫仍沒在，張大撒開狗，把他給咬出來。

十天以後，一個噩耗終於傳來，二丫跟一個城裏人定親了，婚期都定了下來，是臘月初。

在這十天裏，紛紛的謠言也鋪天蓋地四起，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二丫跟王海亮約會的事兒。

有人説張大的閨女已經被王海亮給睡了，他們在村南的土窯裏偷吃了惡果。

還有人説，二丫跟王海亮早就好上了，二丫早就不是閨女了，成為了殘花敗柳。

更有甚者，説二丫的肚子裏已經懷了王海亮的駒子，幾個月以後就要生產了。

棉褲風波，土窯風波，都成為了這一對青年男女苟且的鐵證。

大梁山的人封閉，愚昧，貧窮，落後，不瞭解外面的世界，封建思想在他們的心裏深蹄固。

任何男女之間的不潔，都會被他們當做趣事迅速傳播，並且添油加醋。

人言可畏，舌子底下壓死人，這些謠言就像鋪天蓋地的雹子，擊打在張大的心上，讓他寢食難安，愁眉不展。

在鄉下，閨女偷人是最讓人不齒的事情，也是最讓大人抬不起頭的事情。

張大覺得自己作孽了，老天的報應終於來到。從前跟別人家的女人不軌，現在報應落在了親生閨女的身上。

他一怒之下將閨女關了閉，窗户也用木板銷死了，二丫成為了籠子裏的小鳥，再也飛不出窩了。

與此同時，張大開始了補救事情的方法，那就是儘快給姑娘找個好婆家，趕緊嫁出去。

只要二丫一嫁，這件事就會立刻平息，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二丫究竟要嫁給誰？這讓張大叼着煙鍋子徹夜睡不着，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不三不四的事兒也懶得跟媳婦大白梨做了。

他將大梁山前前後後一百多個未婚青年全部考慮一遍，最後將目標鎖定了村子裏的一個青年，那人的名字叫張二狗。

張二狗不是城裏人，但是他們家非常有錢，是大梁山唯一的暴發户。

張二狗的爹老子是個木匠，手藝非常不錯。

十年前，二狗爹就到城裏去打工，憑藉高超的手藝闖出了山裏人的一片天下。

從幫人做木匠活開始，逐步發展，開起了傢俱廠，並且在城裏買了樓，買了車。

二狗家的家產恐怕已經達到了五十多萬。

在這個萬元户都是稀罕人家的窮山溝裏，擁有五十萬家產，那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張大拿定了注意，撲撲吹乾淨了煙鍋子裏的煙屎，然後在炕沿上磕了磕，放在了炕頭的衣櫃上。

他甜鑽進了被窩，閉着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起來，他就顛顛找到了村東的孫上香，讓孫上香到張二狗的家裏去説媒。

張大跟孫上香是老相好，年輕的時候兩個人就有一腿，直到現在為止，他們還藕斷絲連。

孫上香滿口答應了，當天就到張二狗的家裏去説媒。

二丫可是大梁山首屈一指的村花，那小模樣可以倒半道街的男人，張二狗那小子早就對二丫垂涎三尺了。

發現孫上香來説媒，張二狗樂得哈喇子了出來，幾乎砸到腳面，又是拿煙又是倒茶。

二狗的爹沒在家，因為木器廠在城裏，整天隨着生意漂泊，所以長年不着家，大栓嬸當場就答應了。

接下來就是相親，先讓兩個孩子相處一下，談得來一切都好説。

就在二丫被爹關閉十天以後，張大終於將閨女從小黑屋裏放了出來。

二丫走出屋子，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陽光，沒好氣地問道“爹，你轉了？為啥把我放出來？”張大怒道“轉個！老子今天帶你去相親。”

“相親？跟誰？是不是海亮哥？”張大説“你想得美，王海亮那小子就別做美夢了，我的閨女不可能嫁給他。”

“那你把俺嫁給誰？”

“村西的張二狗。”

“啊？是他？張二狗可不是好人，他太醜了，俺死也不嫁給他。”張大嘿嘿一聲冷笑“這次由不得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答應我就打斷你的腿！”張大扯着閨女的胳膊，生拉硬拽，把她拉進了張二狗的家。

來到門前，二丫劇烈掙扎，不想進去，張大飛起一腳，將二丫踢進了張二狗的家門裏。嘴巴里罵道“還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