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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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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面對延唐,很喜歡他温暖的笑容,覺得他相當英俊,看着就舒服。但現在…現在…

眼前的面容不只是一些對稱完美的比例和角度,而是一種堪稱藝術、又渾然天成的美,混合了強烈的個人魅力,如同一顆璀璨罕見的寶石,讓人想靠得更近去窺探、甚至去碰觸把玩…

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重又貼近了他,右膝甚至半壓在他左腿上,她倒一口氣跳開,半滾下牀去。

他沒有動,她明顯覺到他體內的張力,一觸即發。

“你終於看到我了,是嗎?”她不過氣來,閉上雙眼,好幾秒才困難地説,“我…我看到了。”他沒有馬上接口,室內充着窒人的沉默,他終予又嘎地出聲。

“現在出去。再拖下去,她就會衝進來了。”他眼光中有着什麼讓她下意識地低頭,驚叫一聲拉扯着牀單。他破例表現出紳士風度,將頭轉開,她手忙腳亂地包裹住自己,而他已經放下紗帳,拉過另一牀絲被盞住頭身,儘量躺平。

她腳步不穩地走門邊,拉開半是布幕、半是木製的門。

“茵香小姐!”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孩哭喪着面容,可愛的小臉蛋兒整個擠成一團。

“您要急壞奴婢了!還以為您…呃,氣得上…呃,小的是説,又動什麼傻念頭了!”湘音極力鎮定,小聲問:“我…還有多少時間…”

“沒時間啦!”女孩推開門就鑽進來,湘音這才發現她手中端着一大箱物事,晶亮多彩,讓人炫目。

“您快快坐下——啊,不!您得先淨身!——還好,您已經卸衣準備了。”她放下箱子便對門外喚道,“把水抬進來吧!”兩名小婢勉力抬着一桶熱水進來,水放下後就被趕出去。那女孩手腳利落,湘音還來不及反應,絲被就被扯走,人則被按坐在水桶中。

那女孩很起勁地拿着一方軟石幫她洗起背來,湘音要強忍着才沒有用手遮掩住自己,或從過熱的水中跳起來。

“茵香小姐,您昨晚終於答應要成婚時,小的還不相信哩!二監堂也不相信,整夜派人在對門監視着,説您若潛出門就要把您再‘請’回來!我一直擔心您忽然又改變主意,動手起來勝負難分,您一個人再厲害也打不過他們十幾個啊!如果被二監堂用逃跑的藉口給綁起來用刑,那還活得成嗎?”湘音低垂着頭,眼卻眨着,努力收那女孩的話。

每聽—句,她就又多了好幾個問題,差一點就要開口問,但及時止住了自己——因為忽然覺悟,她連這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若問錯了問題,定會讓人察覺——她,本不是她吧?

那女孩毫無疑問認定她為某個“茵香小姐”沒有對她的外貌起任何懷疑。那麼,在這個…時空…真有一個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她覺得骨悚然、不可置信,但眼前最迫切的問題是,她就要出嫁了!是嫁給誰?連逃跑都不可能的話,她該怎麼辦?

眼光不飄向紗幔重重遮蔽的大牀,心跳得難以自抑。她還有…

他,是吧?他聽進了每一個字吧?他能幫她嗎?

但是,他連現身都不行。她在熱水中冒出了冷汗。女孩口中的用刑,讓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被人發現新娘子牀上有人…

“好了,您站着別動,這新衣可難打理了!這珍貴的珠紗是蕭大人從百里之遙的鳶國快馬帶回來的,美則美矣,但可是名副其實的“吹彈得破”啦!小的拉得用力些難保不會戳了個,那下一個會開的定然是奴婢的腦袋。”湘音稍稍定了神。這個女孩口氣雖急,卻有幾分打趣之意,看來這小姑娘的脾氣與膽量都還不錯,與自己的關係似乎也不是一般主僕。

小姑娘?湘音腦中一頓,沒預料到會冒出這個詞。她這麼快就被染了嗎?連用字遣詞都開始復古了。

但,這樣也好,她是應該小心自己的言語。

“鳶國?”她小聲重複。

小姑娘大力點頭。

“您也知道,鳶國素來與我們惡,這五年的戰爭了多少血啊,好不容易才和約半年!蕭大人竟能到鳶國宮中才有的衣料,聽説是用珍珠粉煉成的水紗。您瞧,這樣隱隱透明又微微閃光,嘖嘖,真是碰了都不想放手哪…”那衣料比先前那温潤的絲被更加柔軟,在手中如水般滑過,讓人想起月光下的涓——太多陌生的事物讓她起了暈眩之。她很想捂上雙眼,像個孩子拒絕接受現實,但強烈的危機提醒她——不能任、不能莽撞!如果走錯了一步,甚至説錯了一句話…

“現在…什麼時辰了?”

“近午了。小的早想進來,但二監堂不許,説什麼新娘子需要睡眠…誰知他安的什麼心!”小姑娘撇撇嘴,雖然聲音中有着戒懼。

湘音小心地問:“二監堂…現在人在哪兒?”小姑娘不過幾句話,已將他在湘音腦中描繪成最該戒懼的人物,至於那個新郎宮,等她能出這家的大門再來煩惱吧。

“聽説與蕭大人在他房裏下着棋呢!全堂的人都忙得團團轉,新郎官卻和兄弟在玩!小的不怪您不想嫁,真的不怪…那二監堂是頭毒蛇也就罷了,那蕭大人…那蕭大人…”搖着頭説不下去了。

湘音心口上像被打上沉沉的鉛。

“你直説無妨。”那小姑娘瞅了她一眼,可愛的大眼湧起了淚光。

“茵香小姐,二監堂説奴婢不能跟您過去,這可怎麼才好?亭兒可以沒有茵香小姐,小姐是不能沒有亭兒的!您的硬脾氣一定會害死——不不,一定會害慘您的!奴婢得守着您啊!但小的忤逆二監堂也是死路一條…”大顆淚珠滾下來了。

原來她叫亭兒…湘音柔聲道:“亭兒別難過,我會有辦法的。”沒想到自己也能説出這樣的話!什麼辦法?湘音嘲地自問。

“茵香小姐,您真的…變了。從昨晚您同意成婚以後,我就覺得…您好像變了一個人。您這麼温婉地説話,這麼平靜…”湘音緊張地垂下眼。

“是嗎?事到如今…”她話聲垂落。

“是啊,事到如今,小的只怕您又變卦,打到死啊!啊不,不該給您想頭的!”亭兒稚氣又時顯老成的小臉又擠成一團。

“小的是説,不管怎樣走下去再説!路不轉人轉,説不定成婚後蕭大人又想到處征戰,那您守個活寡也不錯。”湘音閉了閉眼。事情是越聽越糟了,沒來頭的婚姻也就罷了,居然還所嫁非人,又有人虎視眈眈地等着對她下手。她該怎麼辦?

“亭兒,我準備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啊,是了,這樣的時辰,您當然不需要我在旁嘴碎了…”亭兒敲敲自己的頭。

“我就在門外,什麼事您喊一聲便成。如果二監堂來叫人了,我馬上讓您知道。”送走了亭兒,湘音疾步走回牀前,延瀟已掀開紗幔翻身下牀,無視自己的赤luo,鉅細靡遺的深眸審視她一身的紅,從發上沉重璀璨的首飾到腳下繡工驚人的錦鞋。

“不管這是什麼時代,至少你不必纏小腳,還算幸運。”不知為何,他的審視讓她臉紅,他的身體更讓她無法直視——自昨晚以後,他給她的覺已不再是疼痛兩字,而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