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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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於公於私,他都有照顧好董瑞昌女兒的責任。
於公於私四個字似乎帶了某種負面特質,起了羅倚曼所有的新仇舊恨!她憤懣的起身走向他,二話不説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五指清晰的紅印馬上浮現在董異麒的左臉頰上,他梳得整齊的髮絲也落了幾綹下來,垂在額前。
黎叔謀的臉頓時變得很難看,黎笑嫺則迅速滑過去擋在董異麒身前。
“媽,你這是做什麼呀?!”她拉住母親的手,免得她又失去理。
“看到他,我就一肚子火!當初要不是他,我們一家人現在還是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你爸也不至於因為救他而被車撞死!要不是他,我們母女倆更不會被羞辱到那種地步!他奪走了你爸爸還不夠,現在連你都要從我身邊搶走!”羅倚曼驚惶失措的抓住女兒的手。
“笑嫺,以前那些事你可不能忘記!你不能忘記你爺爺他是怎麼把我們母女倆趕出來的,都是因為他!要不是他,你爸爸不會死得那麼慘…別去好不好?你去的話,叫媽媽怎麼辦…”她又悲從中來的嚶嚶啜泣起來。
“媽!”黎笑嫺輕推了下母親,努力給她使眼。她身後的黎爸爸臉已經接近鐵青了。
等到羅倚曼停止哭泣,瞭解女兒擠眉眼的目的後,已經太晚了,黎叔謀已經氣炸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身上的肥氣得一抖一抖的。
“我就知道你一直不滿意我!嫌我窮,沒給你們母女倆過好子是不是?”他憤怒的張牙舞爪,然後又悲傷的眼泛淚光。
“我知道我沒用,但我對你跟笑嫺的疼愛可是發自內心的呀…想不到你還是忘不了前夫,我到底算什麼…”他捂着臉,悲憤沮喪至極的跌坐回椅子裏。
羅倚曼連忙奔到他身邊,整個人往他身上靠去,情緒變化之大,識時務之快,無人能及。
“老公,人家沒有那個意思,你何必想那麼多呢?”她低聲下氣的着鼻子。
懊死的!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羅倚曼在心裏暗罵。都是那個渾小子害的!要不是他,她怎麼會犯這種大忌,忘了叔謀的存在還放肆骨的緬懷先夫,唉…
當她吳儂軟語、嗲聲嗲氣的安撫黎叔謀時,黎笑嫺已經趁機將董異麒拉出了黎家,坐上豔陽下的黑頭轎車,呼嘯而去。
看着住了十二年的小鄉鎮不住從車窗外向後退,一股淡淡的離愁也在一向朗的黎笑嫺心頭蔓延開來。
她側首瞧向望着窗外的董異麒。
他坐在她的右手邊,她可以輕易的看見他左臉頰上的紅痕。
“你要是聽我的話,每年來探望我跟我媽幾次,今天你就不會捱打了。”她覺得有點愧疚。
她看得出媽媽那一巴掌完全沒有留情,他又是個好看的白面書生,那紅印肯定會轉成淤青,留在他的臉上好幾天。
董異麒將視線從車窗外收回,細長的黑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我得工作,而且我不怪你媽給我這一巴掌,這是應該的,她喜歡的話還可以多來幾掌,只要她高興。”他盯着她的腳下。
“都已經進車裏了,你的輪鞋可以下了吧?這腳踏墊是我最喜歡的一套。”
“除非你要我暈死過去,否則要我不是不可能的。”她攤攤手。
“你真的病得不輕。”他也不堅持。
當年黎笑嫺的爸爸被車子撞飛起來,重重的落在當年才三歲的她腳邊,父親鮮紅的血圍住了她的白小皮鞋。
從那之後,她就不穿白的鞋子,整天躺在牀上,兩年內沒有下過牀,只因她一落地便昏厥。
直到五歲那年,他寄了雙鐵豹新生產的輪鞋給她,從此之後,她便上此道,醒着睡着都要穿著它,這也是阻止她雙腳落地便暈倒的唯一方法。
每個人都知道,這是她目睹父親死亡所留下的後遺症,無葯可醫治的心靈創傷,促使輪鞋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只有輪鞋才能讓她逃離滿是鮮血的地面。
她會病得這麼厲害,他得負完全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