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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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塔村外圍的土地變成一片荒地，婦人與小孩在城裏淒厲地哭叫，男人手裏拿着武器守在牆上頭試圖捍衞家園，伯斯與雷利代替年邁的父親指揮着城裏的一切，就連藥師亞都勒也混在其中拼命念着祈禱的祝文來平息災禍。

由後頭趕上的舒梅爾一行人看到這副情景都不呆了，但眼尖的他也隨即注意到了奧利諾斯憤怒的理由。不顧周圍所颳起的強大風刃，舒梅爾展開了結界費力地朝着奧利諾斯走了過去。

“王，請您冷靜下來。希爾克斯不會樂於見到您這樣的！”

“希爾…克斯…”靈王彷彿是聽見了，兩眼無神地低叫着黃的名字。

“他已經不在了，所以…也什麼都看不到了不是嗎？你説是不是，舒梅爾？”

“王！”絲絲血跡了下來，使得舒梅爾吃了一驚，他連忙試着掙開王的手掌，但後者卻無意識地緊握不放。他看向前方，黃的血跡染紅了他的視線。奧利諾斯到一陣暈眩，險些站不穩的抓住了舒梅爾支撐着，顫抖着雙再次問道。

“他真的死了？你看那…那真的是他的血嗎…”

“不！請別如此想，我相信希爾克斯絕對會沒事的，就請您先隨我回到靈界吧。裏克歐，這就麻煩你了。”

“我知道。”與舒梅爾換了視線，裏克歐隨即傳達了命令下去，留了部分的人在原地收拾善後，他則帶領了其餘的靈們飛下山谷尋找黃的蹤跡。

“順着這開始往下搜尋，一定要找到希爾克斯，任何角落都不能放過！”艾美麗達慌亂地看着前方，除了自己所站的地方之外，周圍紛紛變成了焦土，原本盛開成一片花海已不復見，到處都是四散的枯枝與殘灰，絲毫不見任何天來臨的景。

白瑞士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騎士們深陷裂縫中嚎叫個不停，而自己也被荊棘扎得動彈不得，卻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

原本嬌美的臉龐再也不見先前的紅潤，換來的是驚恐不安、蒼白如紙的面孔。金黃的捲髮染上了層層泥濘，昂貴的衣服也變得破碎不堪，她到全身痠痛、四肢無力，但卻依然是不肯認輸地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在靈王離去後，留了下來的靈們試圖將平野恢復原狀。他們張啓了美麗的翅膀，由空中撒下了晶亮的粉末，安撫着周圍受傷的花草樹木與大地，並施與靈力助其生長。

雖然是如此，但無論她向靈們投以多麼悲慘的目光，就是沒有人願意過來急救她，反而以一種她從未得到過的神情，鄙夷地朝她注視着。那令艾美麗達到萬般氣惱與羞憤，恨不得馬上擺纏於身上的枷鎖，立即逃離那不屬於她的地方。

就在此時，從靈羣中一位看似與自己同齡的少女朝她走了過來，那身軀有如仙子般輕盈，有着一頭粉如波般的長髮，她來到艾美麗達面前，令她高興得以為終於有人因同情而來急救自己了。

然而少女卻二話不説，便逕自張開了右手朝她直直伸了過去。

“還出不屬於你的東西。”那睥睨的眼神，絲毫沒有情的語調，讓原本固執的艾美麗達撐不下去，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在另一個遙遠的地方，黃坐在結凍的湖畔，又幽幽地看着眼前的景。

向前望去，湖面上泛起了一層冰冷的寒氣，隨着風吹，有如白的雪片由空落下，霜凍。

他並不曉得在湖塔外圍所發生的事，若是知道了，也許會奮不顧身回去請求奧利諾斯息怒吧。即使被這樣對待，他也不願意見到有人因此而受傷，甚至還會覺得，這就是自己應得的下場。

為什麼會有這麼自卑的想法？是從小被欺負到大的關係嗎？

這種人，在長大不是被仇恨所包圍，就是懦弱到膽小怕事。很可惜的，黃並不屬於前者。

所以，也許因而有了這樣的人生。

是雪靈們的保護吧。在冰湖，他並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特別餓，雖然吃和喝都還是需要的，但時間卻彷彿被停止似地動緩慢，些許哀傷的氣息飄散四周。

灰白的枯木上覆蓋着冰霜，在枝幹與石縫上佈滿了晶柱，偶爾在陽光的照下折出七彩的顏，微微替這個雪白的大地添上了些許風采。

而一個季節又過了，冰湖上卻依舊寒冷，沒有一絲絲暖意存在。黃靜靜望着前方光亮的湖面，微微地憶起自己剛來時的模樣。

全身濕透地倒在雪地上，除了心與腦袋以外的自己全都變了個樣。這樣的自己讓他萬般厭惡，但雪們見到他就像在接客人般的高興，他們成羣地走在雪地上，伸出了小小的手指拉着黃不放，還不斷地在他後頭推着他的腳跟，要黃跟他們走。黃雖然不懂，卻也乖乖地隨着他們繞過了山櫸樹林，沿着湖岸，來到一個已經年久失修的神殿。

斷梁與殘壁、倒塌的石牆與斑駁的白柱略微透出過去的華麗，雖然現在已殘舊空蕩得宛如廢墟，但靈們還是領着他走了進去。

到處都被冰雪所封閉，結晶狀的冰星由上頭碎裂的玻璃圓窗外飄入，醫抹幽柔的白光撒落而下，映出了地上以七彩碎石拼湊而成的美麗花紋，雖然是那麼的美麗，但看起來竟有些孤單寂寞…

黃小心地繞過那花紋不去破壞，在雪靈們的簇擁下走進神殿的深處。溶冰滴落，在周圍泛出一波一波的聲紋，但除了這個以外，空氣就像沉睡般靜得沒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