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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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是那時救了我的人嗎？”他將當時的情況説了出來，最後了忍不住問了一次。

“很可惜的我並不是，而且也不清楚救了你的人是誰。今早見你昏倒在我的房門前，全身傷痕累累的樣子惹得宮裏的人都大吃一驚。…中了夜木香的毒想必很難受吧，快躺下來多多休息，不然被冷風一吹又會發燒的。”

“但…但惹您的王知道我在這一定會很生氣，而您也會因此遭受連累，所以我最好現在就離開，這樣就不會給您帶來麻煩…”黃一説完便急急忙忙地想從牀上離開，但無奈的是他怎麼也想不出要如何跳下那張飄浮於空中的牀，最後在他決定直接往下跳之前被舒梅爾攔了下來。

“不用急着離開，在你昏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將事情呈報上去讓王知道了。”

“咦！那…”

“其實由這走出邊境一點也不難，只要順着天上北斗七星找出方位，不消一個早晨的時間就可心抵達湖塔，然而你卻一連走了三天，不但吃下了毒果還誤闖了有魔物存在的區。王知道了後非常生氣，説從未見過像你這麼愚笨的人類，所以決定先將你留在靈界，在我的指導下學習有關自然界的一切知識，等你有能力獨力離開後再讓你回去。”

“唔…”

“所以，現在的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安心養傷吧，等身體恢復後就不會讓你這樣**幸淮蠖訊？韉茸湃媚閶？亍！？br/>黃愣愣地望着舒梅爾，不可置信地聽着他所説的話，而對方回報了一個温柔的微笑給他，那笑容令他瞬間想到了婆婆，除了婆婆以外從來沒人對他笑過，黃因而到十分悲傷，忍不住眼淚便噗籟籟地了下來…

“…我不懂？為什麼您要對我這麼好…您的王應該很生氣，要把我殺掉了才是，那又為什麼要照顧我呢？

…

是不是王改變主意要懲罰湖塔…？父親與村人們並沒有錯啊，有罪的是我，我知道我不應該從別人那偷拿錢的…所以要懲罰或是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就如同亞都勒藥師説的，像我這樣帶給村裏惡運與不幸的孩子，還是不要存在了比較好…對不對？”黃低下了頭，慌張且語次倫次地説了出來。

自從被丟下山谷後他就一直在害怕，雖然在心裏早已有了死去的準備，但還只是個孩子的他卻無法默視在心裏蔓延的恐懼。他雙手死命捉緊了被單，不能阻止自己潰堤的情緒…然而原本只是靜靜聆聽的靈卻托起了他的面前頰，輕輕地為他抹去了瞳孔所漾出的淚水，柔聲地向他問道:“你真正的名字是叫黃嗎？”

“唔…不是的…是因為大家都這麼叫我的，所以…”

“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呢？”

“希…希爾克斯，婆婆都叫我希爾克斯…”黃一説完，眼淚又噗通通地掉了下來，但也再次被舒梅爾柔柔拭去。

“別哭了，希爾克斯，再哭下去你又要昏了。我可以和你保證，王已經打消了懲罰湖塔的念頭，所以可以不用再擔心了。”

“真的？”

“是的，因為洛哥德違反了王的旨意，所以才會引起王的憤怒，絕對不是因為你犯了什麼錯誤。而你也要相信，你絕對不是帶給湖塔惡運與不幸的孩子，所以別將所有的責任都攬着朝自己的身上放，這樣是不對的知道嗎？”

“…嗯。”從舒梅爾口中説出了黃從未聽過的話，令他驚訝到忘了如何做出反應。他只是呆呆看着前頭，兩眼發怔地想着舒梅爾話中的意思，然而在他小小心裏所遭遇過、所領悟到的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得開的。現在的黃，彷彿在波濤中抓住了一塊浮木，但又擔心那浮木會隨時消失不見而不安，然而在此時，一個軟軟的童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黃你還好吧，身體還會不會痛啊？”小潘克忽然從牀的另一頭探了出來，圓滾滾的眼睛溢出了晶晶淚水，扁着嘴巴、一臉紅紅的樣子摸着黃的頭不停地説着:“血了血了，不哭不哭喔！中毒了很難過對不對？你看，潘克帶了你的小鹿來看你了，等一下喔！”小潘克轉身飛去將小鹿放到了牀上。慄紅的小背脊，還沒有長出犄角的小頭，那是在森林裏的小鹿。小鹿一看到黃，就拼命地着他的臉頰的傷，嗅着他的味道，像把他當作母親般撒嬌個不停。

“你還好吧，對不住那時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能夠沒有事實在太好了…”黃伸手撫摸着小鹿的背脊説着，而小鹿也睜着濕濕潤潤的雙瞳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告訴他沒關係沒關係似的，令他忍不住將小鹿緊緊地抱着。

“在發現你時小鹿就一直跟在你身邊呢，説你們遇到恐怖的魔物攻擊。咦，等等…還有一個紫翅膀的靈救了你們…小鹿你慢慢説啦，太快我聽不懂！”小鹿將頭轉了過去，和小潘克好像在講話似的，一個吱吱喳喳一個嗚嗚嗚嗚，那怪異的樣子看得黃非常驚訝，他急急忙忙向小潘克問道:“你聽得懂小鹿説什麼嗎？”

“當然**頤鞘薔？椋你櫚比惶？枚你錈撬凳裁窗。？闥凳遣皇悄兀渴婷範？筧耍俊？br/>“是的，靈們懂得萬物的語言，無論是吹拂而來的輕風、波濤洶湧的海和跳躍閃爍的火焰所傳達過來的都是訊息。我們懂得在這土地上的一草一木。因物而長，那便是靈。”

“哈！舒梅爾大人雖然人很親切和善，但也很愛説教啊，哎呀，別敲我的頭啊！”小潘克在一旁努努嘴説，出了淺淺亮亮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可愛。

“嗯…黃，小鹿還説救了你們的靈留着長長的頭髮，有很大的翅膀喔！唔…舒梅爾大，有很大翅膀的不都是王和你們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靈有大翅膀啊？小鹿還説那個翅膀是散發淺紫的光線…唔…城裏頭有那樣子的靈嗎？”小潘克説到這裏時，門突然“砰”一聲地被打開了，一抹人影飛快地來到牀尾邊，黃認得那個臉，那是彤恩…是那個一開始彈他額頭，圍繞在靈王身邊，活潑又俏皮的少女彤恩。

此時彤恩穿着一件粉的紗薄衣，頸子上有着盈綠的橄欖石環繞着，看起來十分美麗。她進來後便自己上牀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然後一臉好奇地盯着他看個不停。

“你就是艾美麗達的哥哥吧。告訴我，艾美麗達是不是真的長得很漂亮，就如同人們所傳説的一般，是北方大地上最美麗的少女呢？”

“唔…？”黃一聽瞬間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彤恩居然會問他這個問題。可惜的是彤恩顯然沒耐着子等待回覆的能耐，只見她迫不及待地就朝黃喊了起來:“別唔不唔的了，你就老實地告訴我啊。若是一般的人王是絕對不可能看上眼的，但自從他上回去了人間界巡視後回來就直説要把艾美麗達帶來…真是的！難道艾美麗達和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嗎？

…

沒有滿臉雀斑，還有這兩道從額上下來的疤痕嗎？”

“不…艾美麗達和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就和天使一樣美麗。”

“嘖！你説那艾美麗達長得像天使一樣，那我呢？我和艾美麗達兩個人比起來誰比較漂亮？你要説實話喔…若説謊的話我可不原諒你，會拔下你的舌頭丟到外頭去！”

“彤恩喜歡王啦…所以她一直很擔心王把艾美麗達帶來，這樣王就不會理她了。”

“討厭臭潘克，小心我打你喔，半夜一定要放幾隻蟲到你被窩裏頭讓他們咬死你啊！”

“嗚嗚嗚…不要，那我今天要和黃睡！”

“管你的我照放！”彤恩兩手捏住了小潘克的臉頰左右搖晃，引得小潘克忍不住哭聲大作，令原本在一旁默默看着書的舒梅爾悶悶地站了起來，然後雙手一拎就將他們倆丟出了門外。

“真是兩個擾人清靜的小麻煩，彤恩總是愛欺負潘克，然後只要潘克一哭，全靈界就沒有了法子，總是要等他自己哭畢了才會停止。”黃點了點頭應和了一下，舒梅爾便又回首於書中。

此時他仔細地觀察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也許是為了讓靈們可以隨時在裏頭伸展翅翼吧，光從上頭到地面就約有十公尺的高度。壁上呈現的則是如青空般的淺藍礦物，他知道那是產量非常稀少的水眼石，但這水眼石現在卻像是不用錢似地鑲於整個房間中，其涼涼的冷氣由壁面淺淺滲出，令黃覺十分舒服。

接着他爬出了薄緞朝着窗外的方向看去，驚訝地發現自己位於一座宛如綠玻璃所鑄的宮殿之中…

那是許多巨大的樹木接連在一起的宮殿。

但仔細一看，它卻沒有像樹幹表層那般的凹曲不平，反而如平滑的結晶體般出苜蓿似的靛茵光澤，在枝幹與枝幹之間的相連就如同個小原野般佈滿翠綠，盛開的枯梗枝下有着嬌的薄雪草，有如白一片，不同高低的平如形成了瀑布沖，凝聚成涓涓水窪，兩旁則有黃的野薑花柔柔雅綻，一抹小虹嫣豔其中，引來蜻蝶翩翩飛舞，翠鳥鳴於枝頭。

而前方看去則是一片壯闊的平原延展至天邊，當涼風泛起層層草波時，傳來了淡淡的乾的幹清香，靈們的翅膀相映出不同顏的螢光在周圍飛翔，讓晶粉隨意們的歌聲，令人覺得宛如置身於人間仙境一般。

這就是靈們所居住之地方，美到令人屏息的世界，就是靈界！

當他貪婪地望着眼前的美景時，舒梅爾卻放下手中的書，輕輕飛至他身邊將他趕回被褥裏躺着。有股特別的覺洋溢在黃的心頭，彷彿像是被人疼愛般，令他覺得好不可思議。

“時候不早，是該休息的時候了，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對了，你餓了嗎？”

“嗯…”他小小的應了一聲，整個臉立即紅了起來。

“把這個喝下去吧，對身體好的。”接過來的甘置於如巴掌般大的瓷碗內，透明如果凍般的東西在接觸到嘴的瞬間溶成了體被滑下肚，淺淺的桃香從身上溢了出來，通透全身，令他舒服得不覺得有些軟綿綿而倒了下去。

好奇特的一天啊，黃在合上雙眼時突然想起了那個從魔物手中救了自己的靈，他微微記得那紫漓光閃爍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但卻無法想像出對方的臉…

那個靈會是誰呢？又為什麼要救自己？

就這樣，黃帶着濃濃疑惑，躺在輕輕柔柔的軟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