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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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榻上,齊穆韌一動不動地仰躺着,身上裹了好幾處紗布,他並沒有睡着,事實上從下毒事件發生到現在,他已經整整六天沒闔過眼。
腦子裏想着同一件事,不停地反覆想着,想阿觀那張漠然的臉孔,她沒哭沒鬧,連一絲怨氣都遍尋不着。
是心死了嗎?還是怨極恨極、再擠不出半絲表情?還是她已經徹底…將他從心中連拔除?他終究是…失去了她?
他的口彷彿有千百個人拿着錘子敲打,繼續摧毀他那顆早已經被搗爛的心。
想起她在宮裏用髮簪刺向頸間,明明會痛的,為什麼她下得了手?那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在他用掌企圖破壞牢房時、在他身中數刀卻一無知覺後,他終於明白,原來心死,體自然不會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有千聲萬句對不起想對阿觀説,但是連疼痛都無法受的她,能察覺他的歉意?
他總是自信滿滿,總是相信自己能解決所有問題,卻沒想到他的盤算計劃在皇上眼裏只是兒戲。皇上不再縱他、容他,不願意寬赦他一回,他失算了,然後失去阿觀。
閉起酸澀的雙眼,今天是第三天,最後的期限。
原來,絕望就是這種滋味啊…不管做再多的事,她的心再也無法挽回,不管她死或活,她都不會留在自己身邊…“徹底失去”不是形容一種現象,而是一種刑罰,一種和千刀萬剮相類似的刑罰。
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沒關係了,只要她活着、她很好,那就足夠,即使要用他一生的自由、快樂去做換,他也義無反顧。
他轉頭,望看坐在桌子邊守着他的王順和江太醫。
“江太醫,給我解藥,我要見皇上。”昨晚劫牢不成,幾十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被帶回宮裏,看見齊穆笙及曉初、月季跪在皇帝跟前。
皇帝看着他們,冷聲道:“你們兄弟還真是一條心啊,一個明槍明刀、下毒使藥,一個暗裏挖地道,連接應的車馬人手都準備齊全,怎麼,真以為能從朕眼皮底下救人?”齊穆笙苦笑地向齊穆韌投去一眼,他們是雙胞胎,向來默契十足。
“既然皇上明白我們的心意,為何不肯成全?”齊穆韌硬聲抗道。
“朕可以成全的,你明白,朕要什麼。”齊穆笙假裝不懂,抗言道:“皇上要的不過是一顆人頭,可這顆人頭砍下來又沒哈用,不如和臣談筆易,行不?”
“易,你手上有什麼籌碼與朕談易?”皇帝冷笑,他們還真是不死心吶。
“一條商道,黃金萬兩,換葉茹觀一顆頭顱。”
“別把你商人討價還價的伎倆用在朕身上。”皇上狠狠地瞪他一眼,怒聲斥責。
他們手段用盡,卻怎麼樣也無法從皇上佈下的天羅地網中救回阿觀,他們再厲害、再有心計,也翻不過皇帝的五指山,説不出心中滋味,從小到大,這是他們受過的最大挫折。
齊穆韌想説話,可皇上一個眼,江太醫上前、銀針刺下,他隨即失去知覺。
清醒後,他發現自己內力已失,全身動彈不得,皇帝竟然對他下藥,夠狠、夠絕,皇帝一次斬斷他所有退路。
“已經很晚了,王爺休息一會兒,待天亮再見皇上吧。”王順上前輕聲勸道。
“穆笙呢?他怎樣?”
“三爺有文太醫照料着,沒事的。”意思是,穆笙和自己受到一樣的待遇?所以,已經沒人能在外頭想辦法?
“是皇上等着我的答案,本王必須見皇上。”江太醫向王順看去一眼,王順微微點頭,兩人沉默不語。
“我説話,都沒人聽見嗎?”齊穆韌氣極地説。
“王爺,皇上已經安寢,有話明兒個再説吧。”王順幽幽回答,沒有半分情緒起伏。
“不行!”他怒斥一聲,卻見江太醫和王順竟雙雙背過自己。
見狀齊穆韌更加心急,是皇上下令在阿觀行刑前不能幫他們解毒嗎?
他強壓下滿心怒濤,説道:“那就煩請王公公向皇上稟報,我同意皇上的條件,只求皇上饒王妃一命!”王順眉頭蹙緊,還真是讓皇上給料中,王妃把自己看得太輕了,她在王爺心中不是普通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