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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你好嗎你媽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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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來的目的是找貓貓姑娘,為何不找個機會跟她説話去?”

“…我怕冒昧。”

“冒昧?更冒昧的事,你這猖狂的人不是也做過了?你還親了她呢!”

“…我該死。不過,那時候,我以為可能是永訣了,所以才有膽子,唐突了…佳人!”

“現在不是生死關頭,所以你的膽子就消失了。”

“我怕…我怕這樣不好…”

“怕,怕你這個大頭鬼!你站在那兒,虎視眈眈的,眼金金的,整個貓見了魚的樣子,這才叫不好!你要鼓起勇氣,上前説話呀!”

“我真的不知道…説些什麼…才好。”小骨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這蠢蛋!跟她説話呀,太簡單了!這點我是專家,也是老將了,就教你兩套招子吧!你隨便走過去,像我一樣,隨便一站,擺出像我一樣的風度、俊貌和灑,那,你要是左邊臉輪廓較好,就用左臉向着她;要是右臉長得比較像話,就用右臉朝着她。像我這樣從那個角度看都那麼完美的好漢。隨便怎麼站都一樣引人,所以沒有關係;不過,像你那麼醜和不成的人,就得要揹着光站,那麼她才不會一下子給你嚇跑掉。不過,千萬不要離得太近,因為你有口臭,我沒有。然後,你就隨便説點什麼,有了個開始,才有下文呀!”小骨雖給阿里的唾噴得一臉都是,但仍聽得非常用心,不過卻顯然更加困惑:“那麼,我隨便説哪幾句話呢?”

“你這蠢蛋!還要不要我教你如何吃飯!”阿里沒好氣的説“你就隨便説:‘我已親了你左臉,你再給我親親右臉如何!’”小骨糾正道:“額頭。”阿里道:“什麼?”小骨正道:“我上次親她的額頭。

““車!”阿里啐道“那兒都是骨,有什麼好親的!難怪你叫做小骨!”小骨惑加不安加狐疑加猶豫加惶悚的問:“我真的可以…可以這樣跟她説話嗎?”

“要真的這樣説──”二轉子在旁邊潑冷水“不給人當作狼才怪!”

“有什麼好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阿里吼了回去,指着小骨的鼻尖説“他本來就是狼!”小骨分辨道:“我不是。”阿里兩手抓住了他的臉,這裏摸一下,那裏捏一下,像‮撫‬一隻心愛的玩具:“你是。你是的。你看,你的眼,狼眼。你的鼻子,狼鼻。你的。你的耳,狼耳。還有你的頭,整個都是狼頭。連頭髮都是狼的!你有那點不是狼的!狼有什麼不好,像他──”

“他不是狼;”他指向二轉子,道“他是魔!”二轉子幾乎又要跟阿里打了起來,小骨卻一個勁兒的説:“不行,不行,我可不能這樣跟她説話。”阿里不耐煩:“那你想等到幾時?”小骨幾乎又要哭出來了。

阿里一見他哭,就受不了,忙道:“好吧好吧,那你就隨便的走過去,隨便的跟她説:“‘你好嗎?你媽媽好嗎?’就這樣開始吧!”小骨眼神一亮。

“走吧。”阿里既是催,又是鼓勵。

小骨忽又往後退,如臨大敵。

“又怎麼了?”阿里真想摑他一巴掌。

“要是貓貓姑娘的媽媽…”小骨囁嚅道“已經過世了,我這一問,豈不是要觸動她的傷心事嗎?”阿里也呆了一呆;“不會那麼巧吧…你不會隨機應變,改而問候她爸爸嗎?笨!”

“你觸動了她的傷心事,豈不是更好!”二轉子覺得自己更比諸葛亮,運計無雙“她一旦撲入你懷裏痛哭,你不正好正中下懷!”可是小骨仍説:“不可以,不可以!不行的,不行的!我怎能夠如此殘忍,令貓貓姑娘傷心難過!”終於,阿里和二轉子另加儂指乙,非但為小骨出謀獻計,還得要現身説法,為撮合這一對金童玉女而盡心盡力。

他們絆倒了小骨,讓他往貓貓身上跌去。

可是小骨怕撞傷貓貓,寧可自己跌了個餓狗搶什麼似的,一身是泥,衣服還給阿里為了要搶扶而撕破了一個大

於是他們又叫貓貓為小骨把衣服清潔一下,正當貓貓為小骨縫衣服之際,二轉子遞上了一個柿子,説是特別摘來給貓貓吃的,卻遞給了小骨。

小骨遞給了貓貓。

遞過去便説不出半句話了。

貓貓接了柿子,臉比柿子還紅。

兩人不説話(或是説不出話來),只拿着那粒柿子,可使阿里、二轉子、依指乙這些好心人“急煞了”他們忽爾大叫:“貓貓,你頭上的屋架有一條壁虎正落下來了!”忽然又佯作掃地,用掃帚把小骨、貓貓二人撥得靠在一起坐。但這幾件事都只能説是“越幫越忙”或更簡潔一點來形容:“幫倒忙”有鑑於此,是以失驚無神地,阿里假裝倒瀉了阿里媽媽放在箕裏的青蓮子,以俾貓貓和小骨可以一起蹲下來收拾。

──卻不料他倆一蹲下來,卻撞着了額頭。

這一撞實在是太大力了,貓貓哎喲一聲,小骨嚇得慌忙起身“砰”的一聲,頭頂撞上了桌子,但他只慌了手腳,還不知疼。

貓貓噗哧一笑。

這一笑,一切都雲開見月明瞭。

阿里、依指乙和二轉子都覺自己功德圓滿了。

他們知情識趣的退去。

依指乙和二轉子要跟耶律銀衝先生在城中會合,約好晚上再來。

他們心裏都有點懊悔:自己既然在這方面那麼“權威”為何從未用以追求自己喜歡、愛慕、暗戀着的女子呢?

這樣的女子,在他們的心目中,曾一再出現過,將來大概也會持續出現吧?

那時候,阿里還沒有想到穿穿。

──聽穿穿酒後的傾訴,阿里開始反省自己白天的事,是不是做對了?

就在這時,狗吠聲忽然急促起來。

有人敲他的窗門。

只見一個人,臉像剛給懾青鬼全部去了血一樣的白,頭髮卻既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灰的,樣子居然還有點悉。

阿里肯定自己以前是見過這個人。

──他到底像誰呢?

──他究竟是誰?

就在他尋思之際,那人已笑了一笑,阿里注意到他的牙齒很白,極白,而牙齦與舌很紅、極紅。

那人和氣的問:“你好嗎?你媽媽一向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