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蟲二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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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我們‘五人幫’的罵人法。”但巴旺嘻嘻笑道“我還有我自己獨樹一幟的罵法。”話未説完,他已撲通一聲翻落下小潭裏。
“嘩啦”一聲,他那顆黑得發臉不分的頭,剛自水裏冒出來,就聽他罵道:“我…”這次,小刀、小骨、梁大中一齊問他:“你説什麼?”但巴旺見小刀也湊過來問,不好意思明説,只好一面抹去臉上的水漬,一面道:“我是説嘛…山清水秀太陽高,好呀好風飄…酒幹徜賣無…”
“山清水秀…太陽高?”小刀望望昏昏的天、暗暗的地,覺得眼前這個濕漉漉的黑個兒,敢清是剛從天外那顆的蜚簾星一不小心掉落下來的。
有但巴旺在,一路上便不覺惶惑,更不愁寂寞。
──有一個但巴旺,已這般熱鬧“五人幫”要都齊全了,那還了得!
在灰黯得伸手只見八指的天中,進入“暗房”在這個外面黑得無法無天、裏邊黑得難以想像黑可以放肆到這樣子的房子前,敲了老半天門,門依然不開,象裏邊的人早已死了七八十年似的。
到最後,小骨叫了一聲:“痰盂一出,號令天下,黑白二道,莫敢不從。”這回是但巴旺詫問:“你叫什麼?”門卻“哇”的一聲開了。
像一聲人的慘叫。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暗房”內的情況:還有那個站在門口臉像塗了一層白堊的老人。
──蟲二大師。
蟲二寒着聲音問:“你們來幹什麼?我的毒是拿來收藏的,不賣人的。”但巴旺忍不住問:“那麼,送不送人?”小刀踩了他一腳。
但巴旺哇呀一聲,蟲二大師瞪了他一眼,滿頭白堊,只出閃閃發光的眼。
小刀忙道:“他是我的朋友。”蟲二大師道:“就衝着這點,我只毒掉一邊眉。”他説話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臉肌微微震動之故,臉上的“白泥”好像都要掉下來了。
但巴旺又出金牙,咧嘴笑道:“你想毒我?可沒那麼容易…”話未説完,只覺左額有點癢,用手一抹,竟然抹下了一撮眉
來。
整隻眉都黏在手心!
但巴旺張大了口,連憤怒都來不及,已給震驚擊垮了。
蟲二大師道:“幸虧你説得快些,他笑的時候,毒已飄入他的喉裏,我及時收回大半,所以,他只掉一撮眉。”然後他又問:“你們來幹什麼?是大將軍叫你們來的?”他説話一點
情也沒有,而且聲音沉沉、鬱郁、悶悶的,話象在地底裏發出來。
小刀温婉的説:“請你治病。”蟲二大師馬上就説:“我不治病。”小刀仍然央求:“他中的是毒。”蟲二大師臉上的白堊似又要裂開了:“哪門子的毒?”小骨搶着道:“是老字號的。”蟲二大師立即道:“不治。”就要把門掩上。
小刀這時就説了這些話:“大師,我認識京城裏一位青樓名,結為異姓姊妹,她很有本領,外號叫‘老天爺’,姓何。她在風月場所長了,識得一種法子,能把一些什麼不乾不淨古里古怪的病,從什麼地方來,就從什麼地方收回去。她還善於琴棋詩書畫,六藝皆
,我就跟她説過了,我有一位風
倜儻的好叔叔,改天會去看她。大師,侍您有閒情下山時,讓我為你們引見引見,好嗎?”蟲二大師聽了,那兩隻埋在厚坭裏的眼頓時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來:“真的?”他居然有點
動。
“當然是真的咯!”蟲二大師伸手一抄,把冷血扯了過來,掀開他的衣襟,馬上就找到那最惡形惡相的傷口,登時臉大變。
沒料,那傷口卻似惡作劇似的,呼地吐出一線膿汁,直取蟲二的面門。
蟲二大師反應極快,右手衣袖一攔,已擋住了那膿汁,他左手中食二指駢指,迅速自袖子上端劃了一圈,那衣袖便像刀裁似的落了下來,他一腳挑起,將那沾了膿汁的衣袖,裹着幾顆石子,一齊踢落到屋左旁的泥淖裏,直沉下去。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語音更堅決了:“這種毒,我不能治,非我可以治!”一面説話,一面把冷血拖入屋內,抓住冷血那隻給蚊子叮過一口的手(現在傷已轉入身上,手背已毫無傷痕了),往那養着魚的冰塊就是一按。
只聽冷血悶哼一聲。
然後蟲二大師把冷血“拋”了出來,梁大中、但巴旺連忙接住,只見冷血那隻手紫紅一片,像給灼傷了一樣。
但巴旺怒道:“你…這算什麼治病!”蟲二大師仍只説那一句話:“不治了,不治了。我沒有‘一元蟲’,我不治了。”這一次,他還砰地關上了門。
但巴旺火大了,他想踢開門衝進去。
梁大中抓住了他肩耪。
但巴旺一衝不去,再衝也是衝不開,到第三四衝時已是好勝心強,立意要跟梁大中比比功力。
梁大中不想跟他意氣用事下去,只好放手,但巴旺收勢不住,真的就撞向暗房之門。
眼看但巴旺的身子就要撞在門上,陡然,門又慘叫一聲打開了,那象滿臉塗上白堊的蟲二大師又驀然出現,只陰風陣陣的問了一句:“你又要我毒掉你另一片眉?”但巴旺一聽,魂飛魄散,半空一個翻身,連打三個筋斗,遠遠落下,還用手緊緊按住另一隻完好的眉
,牢牢的閉着口。
蟲二大師寒着眼巡逡了全場一遍,彷彿給他眼光觸及的不成冰也得變黑。然後他才拋下了一句話:“找温約紅試試看吧。”然後又關上了門。
關門的時候,那門發出的聲音開門時有點不一樣。
開門時像一聲慘叫。
關門時是一聲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