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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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嗎?這就是命。她是夏家的大小姐,所以她可以挑剔,可以拒婚。到頭來,她還是有正的名分。男人還是會喜歡她。”黃氏的聲音帶着息,語氣卻滿是諷刺,一下驚醒了窗外的兩人。
紫鳶再次掐住黃氏的脖子,質問:“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雖然早已認定了答案,但她要她親口説。
“你要我如何證明呢?滴血認親?”聽到“滴血認親”四個字,紫鳶的眼中一片血紅。她恨不得咬黃氏一口,雙手卻不自覺地放鬆了對黃氏的鉗制。
黃氏轉頭看了一眼夏堇,又回頭看着紫鳶説:“你應該掐着她的脖子問她,為什麼她什麼都有,你卻什麼都沒有。你忘了她穿着綾羅綢緞,你卻連粥都喝不上一口嗎?”
“我到底是誰?”紫鳶後退了一大步,居高臨下看着黃氏。
“你是我和夏知翰的女兒。什麼君子,大儒,不過是貪戀女的好之徒,是他對我們始亂終棄…”紫鳶無數次聽過這話。她的心中翻江倒海。自懂事起,她就生活在憎恨中。可到頭來,一切的“恨”都不應該存在。她從頭到尾都被欺騙了。
“我到底是誰?”她一字一句質問黃氏。
“你是我和夏知翰的女兒。”
“啪!”紫鳶一巴掌打在黃氏的臉上。
“我聽夠了你的謊言。我到底是誰?”黃氏壓不覺得痛。她抬頭看着紫鳶,微笑着訴説:“他説,我的字很好看;他説,她的琴聲是有情的;他説,他娶了我,我就可以看書、習字、練琴,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對他説。我要替他生孩子,兒子、女兒都要生…”
“把她帶走!再把她的嘴堵上!”江世霖高聲命令。他覺到夏堇的情緒不對勁。
黃氏在屋子裏放聲大笑。她一把撞倒紫鳶,跌跌撞撞朝夏堇站立的方向撲去,嘴裏叫嚷着:“我和他曾經海誓山盟,紫鳶是我和他的女兒。是你的母親善妒,容不得我們…”黃氏瘋狂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嗚嗚嗚”的哀叫聲。夏堇看着她,直視着她的眼睛。她的父親已經死了,真相或許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別看了。”江世霖一把捂住夏堇的眼睛,把她拉住懷中。順手關上了窗户。他後悔極了。他明知道她最在乎自己的父親,他明知道黃氏是一個瘋婆子,他明知道她又愛胡思亂想。他怎麼能給黃氏傷害她的機會。
“走!”他拉着她離開。
夏堇直到此刻才回過神。
“你拉我去哪裏?”
“去洗耳朵。”
“你別鬧了!我不會在乎她的話。我知道,她只是想詆譭父親。”
“你真的知道嗎?”江世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夏堇點點頭。
“你又在躲避我的目光。你只有在心虛説謊的時候才會不敢看我。”江世霖嘆息,抬起她的頭,無奈地解釋:“就算你不相信錢媽媽的話。滴血認親是你親眼看到的。黃氏早就已經瘋了。紫鳶是她的女兒,這是一個謊言,一個她欺騙了自己一輩子的謊言,一個連她自己都已經相信的謊言。”
“你知道嗎?父親一直對母親很好,可是我懷疑父親本不愛母親…”
“你總是想這些沒用的事情。”江世霖嘆息,吩咐道:“你先去屋子裏待著。我回去問黃氏幾句話。她好不容易開口了。或許我能問出些什麼。”夏堇點點頭。她想跟去聽聽,又怕聽到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遂表示自己會在房間等着他。
江世霖折回關押黃氏的房間時。黃氏已經被綁在了柱子上,而紫鳶也被帶走了。
“我不是來問你問題的,我只是過來告訴你,就算你告訴自己一萬遍,紫鳶也不是你的女兒。岳父對你只有同情。同情和喜歡是不同的。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過去的那些事。你代也好,不代也罷。壓就沒有區別。”
“嗚嗚嗚!”黃氏的嘴巴被堵着,只能亂叫一通。
江世霖給一旁的下人使了一個眼。下人會意,上前幾步,揮手一巴掌打在黃氏臉上。黃氏仍舊對着江世霖“嗚嗚”直叫。江世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吩咐道:“繼續打,打到她不出聲為止。”黃氏怒視着江世霖。自她被官差帶來客棧,朱大人雖然審問過她幾次,但從未對她用刑。她不相信江世霖對夏堇那麼温柔,會眼睜睜看着下人毆打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隨着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越來越明晰,黃氏絕望了。她捱了十幾個巴掌,可是江世霖連眉都沒有動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抓來,她不信他會把她活活打死。她繼續“嗚嗚”叫喚,響亮的巴掌聲此起彼伏。不多會兒,黃氏只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就連牙齒都鬆動了。她眼冒金星,再沒神叫喚。
江世霖對着下人揮揮手,示意她退下,這才緩緩説道:“我最不喜歡別人拂逆我的意思,特別是這個別人還是我的階下囚。先前我不動你,只是不想木槿看到現在的場面。”聽到“木槿”二字,黃氏的睫動了動。她聽紫鳶説過,這個世上,唯有夏知翰會稱呼女兒“木槿”
“我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也不管你和誰協議,換着對付彼此的仇人,我只想在你死之前告訴你,夏家和江家都會安然無事。夏知瑜和趙氏死有餘辜,至於夏知賢——”他停頓了一下,注意着黃氏的表情,避重就輕地説:“其實他也是同樣。”黃氏勉強抬起頭,目光直視着江世霖。
江世霖站起身,負手立在窗邊,緩慢地説:“我不是來炫耀的,我只是好心告訴你,王奎沒有大鬧公堂的機會,而你,到了公堂上,你只會像階下囚那樣跪在地上俯首認罪,一個字都説不出來。以後,我會找先生好好教育明輝——差點漏了,明輝是木槿的弟弟,雖説不是岳父親生的,但岳父總算有後了。”黃氏瞪着江世霖。他分明就是炫耀。
江世霖舉步往外走,行至門口又停下腳步,譏諷地冷哼一聲,背對黃氏説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被利用了,就像你利用紫鳶那般。你覺得等你死了,他會履行承諾嗎?他一早就計劃讓你當替死鬼,因為他失算了。在他的計劃中,我不應該活着。他需要一個人承擔所有罪名…”
“嗚嗚嗚!”黃氏再次掙扎。
“把她嘴裏的布條拿出來。”江世霖一聲命令。
黃氏着氣,尖聲説:“你不用挑撥離間,我不會上你的當。”對江世霖而言,這話等於間接承認,黃氏和什麼人換對付仇敵。由黃氏對付他家,而另一個人對付夏家。不過,另一方藏得很深。夏知瑜和趙氏的死,也是黃氏動手的。姦污夏的男人是黃氏找的。在今之前,與黃氏做易的人做過什麼?江世霖暗自沉。
黃氏被江世霖説得心慌意亂。她難逃一死,可夏僉,馮氏,夏堇等等全都活着。在她死後,那個人會履行承諾嗎?她瞪着江世霖,目兇光。當,她被一頂小轎抬入夏家,若不是夏堇突然病了,她早就成了夏知翰的妾室,後面的事本不會發生。
黃氏重重“呸”了一聲,吐出嘴裏的膿血,恨恨地説:“你當她如珠如寶,可惜,她和她母親本就是一個德行,她喜歡的不是你…”隨着江世霖的暗示,一個婆子行至黃氏面前,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去了她的聲音。
黃氏只覺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想。可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意念,是夏堇突然生病,馮氏才會找男人強姦她。是夏知翰的薄涼,讓會讓夏僉謀害她的命。她即便是死,也絕不會讓仇人好過。她抬頭朝江世霖看去,啞着聲音説:“她和她母親一樣,想要的只是安逸的生活。她對你笑,對你哭,只是因為你能給她想要的東西、”
“啪!”婆子又是一個耳光打在黃氏臉上。黃氏再次抬起頭,用血紅的眼睛看着江世霖,接着説道:“你,崔文麒,又或者是衞晨,甚至江世澈,薛子昂,對她而言本就沒有區別…”
“啪!”婆子再次揮手。黃氏沒有閃躲。她吐出了嘴裏的牙齒,虛弱地説:“我覺得你很可憐…被一個女人玩在股掌間…”她的話未説話,頭已經無力地垂下。她暈了過去。
江世霖命婆子把她放在椅子上,轉頭看着外面的天空。他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他只是在回憶,過去的種種,哪些事情是黃氏做的,哪些不是。
黃氏不敢出現在夏家人的視線。這就意味着,夏離開夏家不是她所為。他曾反覆想過,夏是如何離開夏家的,唯一最可能的就是,趙氏在她家門口大鬧那,夏藏在趙氏的馬車上。那一,趙氏的大鬧本只是掩人耳目。
有什麼人,可以讓趙氏親自送女兒去死?他猜想,夏知瑜和趙氏是極信任那個人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