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36%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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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彌眼神一黯,沒有在戎容門口停留,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陽台的門。
戎容的聲音果然清晰了起來。
兩個陽台之間只隔了一道牆,她並不知道構造,大概以為在陽台電話就不會被他聽見了。
“…你就沒有想過我給池彌消息,如果他一條都收不到,會有多擔心?”戎容的聲音不高,但夾帶着的憤怒卻顯而易見“你就沒有想過,他主動退學回去打拳,這本就是被你給出來的選擇?”不知道那頭説了些什麼,戎容安靜了片刻,然後突然拔高“夠了爸爸!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決定,請你…不要再這樣包辦我的事了!比起一無所知地在陌生的地方活下去,我寧可明明白白地在他身邊死掉。”一個死字,戳得池彌的心臟生疼。
時間過得太久,戎容又總是元氣滿滿,他幾乎快要忘記她當初究竟是為了什麼遠走異鄉。
她的失聯,都是戎先生安排的嗎?她沒有忘記過他,甚至,就算死也想要死在他身邊。
一牆之隔的陽台上,許久沒有再傳來聲音,戎容大概已經掛斷了電話。
池彌卻毫無睡意,伏在欄杆上,看着江面上安靜夜行的輪渡,久久沒有離開。
這個倔強的小姑娘,明明知道他心結難解,卻固執地不肯把所有的真相都説出來…無非是怕他覺得戎家並不歡他,怕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想盡辦法要斷掉他們的聯繫。
她雖然驕縱任,做起事來不管不顧,可是從年少心動開始,每一舉一動都在小心翼翼地保護他,生怕給他造成一點傷害。
池彌一接着一地着煙,直到東方的天空濛蒙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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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容因為睡得太晚,醒來的時候已經上三竿了。
她對着天花板,忽然想起池彌彷彿囑咐過,讓她早點起來準備早餐。
唔,這種事對她來説,壓不可能嘛…
懶洋洋地伸了個懶,拉開卧室門,戎容對着客廳方向喊了聲“你起來了嗎?”空蕩蕩的屋子裏毫無迴音。
她光着腳跑遍了整個房子——池彌不在家。
廚房冷鍋冷灶,客廳空空蕩蕩,兩人的大衣還是以昨天的姿態掛在沙發背上。
天這麼冷,他難道沒穿外套就走了?去哪了,怎麼喊都不喊她…
洗漱之後戎容正在這間沒多少生活氣息的屋子裏亂轉,忽然聽見門鎖咔噠一聲響了,她連忙跑出來“你回來啦!”一眼居然沒看見池彌的臉——紅衣袖抱着擋住了臉的大袋子。
戎容要從他手裏接過袋子,卻被池彌躲開了“你拿不動。”
“買的什麼呀?”戎容單膝跪在沙發上,打開袋子去看。
池彌俯身從袋子裏出一雙拖鞋,一邊一隻套在她光着的腳上。
戎容從小喜歡光着腳跑,這世上就兩個人看不得她這麼做——一個是她爸,一個就是池彌。
“專程替我去買的呀?”戎容踢了踢腳,歪頭看着池彌身上那件紅套頭衫“這麼冷的天,穿這個不怕受涼?”池彌耳廓微紅,一邊換鞋一邊説“哪這麼多話,去做早餐。”戎容“啊”了一聲,不甘心地又扒開塑料袋看,結果絕望地發現,某人買了這麼一大包東西,居然全都是需要烹飪的食材,沒有一樣可以直接入腹。
廚房裏,捋起袖口的戎容唉聲嘆氣地説:“反正都已經出門了,為什麼不買現成的回來嘛…”舒舒服服地坐在客廳沙發裏,以監工模樣監督她下廚的池某人神平淡“你什麼都不幹的話,拿什麼來抵房租?”戎容幽怨地盯了他一眼。
從前她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錙銖必較的,哼!
半小時過去了,池彌第十次站在廚房門口,試圖看一看早餐的進展如何,卻被大小姐揮舞着鍋鏟擋在門外“要麼你做!要麼就外面等着,別打擾我做大餐。”池彌看了眼她鼻尖上的油,猶豫了一下。
戎容單手叉“聽不懂人話嗎?”她正忙得焦頭爛額,可沒空裝賢良淑德。
眼瞅着小姑娘跟只亮出獠牙的小貓似的,池彌舉手示意認輸,一邊慢慢往後退,離開廚房,結果還沒等他回沙發,就聽見廚房裏戎容一聲驚呼,緊接着是鍋碗瓢盆稀里嘩啦的落地聲。
池彌拔足奔進廚房,一把將灶台前正手忙腳亂的戎容拉開,又拿起一邊的鍋蓋將起火的鐵鍋蓋住,火沒了氧氣很快就滅了,只剩下一股子焦糊味兒無比刺鼻。
“你要把廚房燒了?”池彌一隻手還拽着戎容的小臂,話剛出口就察覺掌心微微顫抖,一回頭,就看見那個捋着袖子,前襟都是麪粉和油,狼狽不堪的小姑娘正抖得像風中的小葉子。
“…好了,已經沒事了。”池彌後悔剛剛口氣太沖,她自然不是故意的,而且已經被嚇壞了。
戎容是真的被剛才突然躥高的火苗給嚇着了,就算現在火已經滅了,還是覺得眼睛前面黑一片紅一片,驚魂未定。
“你去外面歇歇。”池彌鬆開她的手腕,打算接手殘破的廚房,誰知道才剛放手,就被戎容雙手抱住了胳膊,撇着小嘴一個勁搖頭,説什麼也不肯撒手。
池彌這才發現她有一小撮頭髮被燒焦了,心頓時一,那豈不是差一點就要燒到臉了,難怪被問嚇成這樣。
他沒有掰開戎容的手,任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跟帶着只無尾熊似的把她領出廚房,又陪着她一起坐在沙發裏,一條手臂被抱着,另一隻手去屜裏摸出一把剪刀。
戎容盯着剪刀,茫地看看池彌。
“只剪這一撮。”池彌看向她的前。
那一撮燒焦了的頭髮正倔強地蜷曲在微微隆起的弧度上。
池彌本來心無旁騖,等他伸手去拾那撮頭髮,戎容的口起伏,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不妥,可是手已經若有似無地碰觸到那份柔軟,只能硬着頭皮假裝沒注意,捻着頭髮小心翼翼地剪斷。
碎髮窸窸窣窣地落在戎容的膝頭,她垂下眼睫,手指捻起幾在指尖摩挲。
“我也給你剪過頭髮,”她喃喃自語地説“現在輪到你幫我剪了。”池彌鬆開剪刀,靜靜地看着她的側臉。
這張臉從小生動,説哭就哭,説笑就笑,能扮作女神般嫺靜,但更多的時候都掛着小狐狸般狡黠的笑…無論是哪一副面孔,背後都是那個又重情的小姑娘,讓他魂牽夢繞,夜夜不能忘。
池彌抬手,拇指輕輕摩擦過她的鼻尖,那抹早就沾上去的油粘在了他的手指上。
“這個油不夠甜,下次不要買這個牌子。”戎容下意識地説。
池彌聞言將拇指放在邊,掉了那抹油,而後淡淡地説:“我覺得很甜。”戎容:“…”這種突然危險的覺是怎麼回事?
“舒芙蕾還沒做好——”她邊説着,才剛剛站起身,就被池彌拉住了手重新跌坐回沙發裏。
眼前的人影一晃,他已經單臂撐在沙發上,將她箍在自己與沙發之間。
戎容心慌意亂地看着突然狼人變身似的池某,目光剛剛從那雙漆黑的丹鳳眼遊移到筆的鼻樑…就被他噙住了。
他舌間有股油的淡淡清甜,彷彿只是魚兒戲水,在她口中一番連,退開了些許,啞聲問:“我覺得很甜。”戎容靠在沙發,一臉懵地心想,他説的到底是哪個甜?油,還是他的吻?
可肇事者已經站起身,長腿一跨從她面前走過,捲起袖子進廚房去了。
戎容發了幾秒呆,才起身追到廚房門口,剛要走進去,就被池彌橫臂攔住了“門口站着。這棟樓上下幾十口人,不想因為你一起去投胎。”
“…”撇撇嘴,她也不是故意的。
池彌看了眼台子上大大小小七八個碗,白的、黃的,稀薄的、濃稠的,都不知道是些什麼,太陽心突突地跳“你這是要做滿漢全席嗎?”戎容抱着手肘,無辜地説:“做舒芙蕾啊,你買那些低粉、糖霜什麼的…不就是為了讓我做甜點嗎?”池彌撓了撓頭。
不,他只是站在超市裏兩眼一抹黑,銷售員來問他需要買些什麼,他説“女朋友做早餐,讓買點食材回去”而已。
如果他知道,一頓早餐有這麼麻煩,他一定會直接買豆漿油條拎上來:)“你讓我進來吧,我已經差不多搞清楚怎麼做了。”戎容懇求“食材都準備好了,現在半途而廢好可惜啊。”池彌慢慢抬起頭“搞清楚怎麼做了?”意思是,她原本不會做?
戎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都是孫姨做的嘛!我覺得很好吃,跟她要了份食譜,但是一直沒機會…她總説我會把廚房給燒了,不讓我進廚房。”池彌:“…”敢情是他太無私,拿廚房給大小姐練手了。
戎容晃着手機,給他看上面的食譜“你看呀,還有幾步驟就大功告成了…”池彌從她手裏走了手機“手機丟下,你出去。”戎容哭唧唧地對着自己戰鬥過地方默哀了兩秒,正悻悻然地轉身要離開,卻聽見身後某人咳嗽了一聲“要不…你念,我照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