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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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亦正加入太子黨已經很多年了,身為風凌劍閣閣主,他和他的祖輩一樣有野心。早在白常旭還是十歲孩童的時候,凌亦正就相中了他,常常離開劍閣遠赴玉京親自向他傳授劍法。
只是皇家子弟本就用不着武功,白常旭也不將練武放在心上,他對凌亦正雖然禮遇有加,但凌亦正知道,自己在他心中,連師傅都算不上。風凌劍閣雖位列四大武院,規模卻遠小於南武山宗,所教授的武學更是四大武院之中最少的。
不過,真正殺敵的武功,一套就夠了,劍閣絕頂劍技“凌雲裂風”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強攻型武技,他們本不屑於去鑽研那些用不上的武學。
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練凌雲裂風。心智不堅者不適合,體格不強者不適合,子不狠者不適合。嚴格來説,這絕對是屬於純粹勇夫的武技。至少,江湖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如此風評對招生非常不利。所謂武院,就是靠收學費來維持的,招不到學員,那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所幸風凌劍閣規模雖然不大,祖業卻不小,劍閣所在的西境劍峽方圓二百里,都是凌家祖業。憑着“四大武院”、“天下第一劍”的名頭,風凌劍閣每年的新學員數量勉強維持在二百名左右。
對比其餘三家,這簡直是一個恥辱的數字,其實凌家歷代並非不知變通,凌雲裂風一套劍法被分出了三重境界,可分別以普重劍、重劍、超重劍三種不同重量的劍使出。
以普重劍使出的凌雲裂風有名無實,既不能凌雲也無法裂風,只是略優於尋常劍法,高明者固然也可以之揚名立萬,但以重劍使出的才是正宗。至於在風凌劍閣大殿中的一對超重劍,則只有傳説中的祖師爺凌雲風勉強用過一次。
學的是同一路劍法,上手的難易程度卻完全不同,威力自然有很大差異,原本這是為了因材施教,讓無法修習的人也可以學到適合自己的武技,但學不到髓的人即使明知是自己資質不夠,也會忍不住大呼上當,畢竟大家的學費是一樣的。
如此一來,風凌劍閣的處境更加每況愈下。凌亦正接掌劍閣之後,並不覺得祖輩們專心研習一門劍藝的做法有什麼錯,錯的只是招生方式。凌雲裂風既然不適合廢柴來學,就應該轉走高端路線。首先要有嚴格的入學試,這樣收的人雖少。
但學費能大幅提高,最少要比別家高出十倍,而這十倍的學費,換來的是劍閣的保證,成為一高手的保證,對於家境貧寒的學員,則可以簽定借據,待學員畢業後再連本帶利收回。
這一切設想,全都建基於他對凌雲裂風強大威力的自負。凌亦正確信,這才是風凌劍閣的真正出路。要做到這一步,首先要得到世人的認同。
但高手之爭,他凌亦正的凌雲裂風未必就贏得了天霜絕院雪天心的“天想七絕”、南武山宗袁崇煜的“南武百式”、以及蒼刑月島奈須氏的“刑月魔刀”所以他決定,將賭注押在白常旭身上。只要白常旭一朝登位,作為帝君習武之師的凌亦正自然不愁生源。
這是他的如意算盤。至於白常旭的武功學得怎樣,他既管不着,也不在乎。白常旭被冊立為太子,讓凌亦正覺得六年來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聽聞太子大婚,他便帶同一雙兒女赴京道賀。
大婚後三,他向太子告辭,卻被太子留了下來。
“殿下,為師也想與發兒、雲兒在玉京多玩幾,只是劍閣新招了一批學員…”白常旭出罕見的不耐煩打斷他:“閣中難道便無人可暫代老師之職?
再説,我要留老師在京,也是為了習武。老師,你説過凌雲裂風要以重劍使出的才是正宗,雖然難學,但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教會我。”面對太子的忽然轉,凌亦正只好無奈地留下。*正武十七年三月,某午後,東宮後院。
“太子哥哥,你揮劍的速度太慢了。”説話間,凌亦正九歲的愛女凌小云以柳枝將白常旭剛練的劍招飛速地再使了一遍。
“你懂什麼,你那招使出來連小貓小狗都不怕。”十二歲的哥哥凌兆發在一邊不屑地説。凌亦正撫須微笑:“凌雲裂風本質上是男人的武技,女人家勉強來使往往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但如果將勁力減到最小,將劍速提升至最高,再配上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
“還要再練就一身絕世的輕功身法,那就天下無敵啦。”凌小云嘻嘻接道。
“天下無敵未必,但至少可以晉身一高手的境界,不過遇上真正的凌雲裂風,還是必敗無疑。”凌亦正正道。
“可是我家並不以輕功見長,疾風凌動若對上天霜絕院七絕之中的飄雪無蹤,只怕會死得很慘。”凌兆發冷冷地説。
“哥,你真是很討厭!大不了我跑到天霜絕院去學那個什麼飄什麼雪就是了。”凌小云翹起小嘴説。
“雪家與我家乃是世仇,你想都別想。”
“他家打開門做生意,難道還能不做我生意啊?”凌小云氣鼓鼓地説。
“哼,雪無心那個女人有什麼做不出!”凌亦正恨恨地接道。凌小云低聲問:“哥,天霜絕院的掌院不是叫雪天心嗎?爹怎麼叫她雪無心?”
“大概老爹被人家拒絕過吧。”凌兆發自小説話就是這樣一針見血。
“胡説八道。”凌亦正飛起一腳將兒子踢了個狗吃泥,惱羞成怒的樣子與其一貫作風大相徑庭。
另一邊,白常旭自顧自地舉着重劍發奮苦練,一遍又一遍。那堂習課之後,白常旭便使人遠赴北荒天想峯,請天霜絕院派人傳授“飄雪無蹤”約莫一個月後,雪天心到了玉京,見到了白常旭,以及凌亦正。
“凌某人,原來你也在這裏。”雪天心玉容冰冷,説話更冷。
“我還以為雪掌院早已看穿世事,這一生都不會再下天想峯,原來還是塵心未盡啊。”凌亦正不甘示弱。
“太子有召,天霜絕院敢不從命?不過,若早知會在此處見到你凌某人,天心絕不會來。”
“天想峯看來並非冥想佳地,難怪雪掌院別後多年,竟仍如小女兒一般幼稚。”
“天心能夠守得童真,足見天想峯之靈秀,豈如凌某人在那窮山惡水之間,老成一塊愚爛木頭。”
“你…”凌亦正堂堂一閣之主,尋常挑釁本不能令他動怒,只是雪天心早年曾與他有過一段情,但二人誰也不願放棄繼承祖宗基業,以致因愛成恨。至今一提起雪天心,他就會到內心煩燥,不能自已。
白常旭含笑起立:“雪掌院,本宮實不知你與凌老師有隙,傳藝之事,請至後院再議。凌老師,失陪。”雪天心果然當就返回天想峯,只留下隨行的一個本家長老傳授太子輕功。
凌亦正恨得牙癢,憑欄獨醉之餘,單人匹馬殺入玉京最大的院夢仙樓,決意單挑四大當家花旦。
但堂堂京師首席煙花之地,又豈容一介西境武夫橫行無忌?如果不是夢仙樓的秦老闆知道他是太子府上的,莫説四大花旦,連四小花旦也輪不到他。就算是四小。
也不過只請來了一個林丹丹。當晚,凌亦正把一腔鬱悶全都發在那個倒黴的女人身上。可憐丹丹姑娘事後足足疼了七,還疼出了心病,幾乎不肯再接客。
凌亦正自己也不好受,他多年來克己抑,現下突然如此縱情酒,荒唐過後,未免覺到一股巨大的空虛,其實,當時他內心最想見的人,只是遠在西境劍閣的子。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離開家裏太久,也太遠了。***夢仙樓的老闆秦夢仙,人稱“玉面玲瓏”是個年近三十歲的輕婦。十年前的秦夢仙,乃是玉京城內首屈一指的名,她的初夜,甚至沒有人敢買,最後還是由天子白玉郎收下的。
白玉郎居然沒有將她順勢收入後宮,在當時,這是個十分費解又十分值得探討的有趣話題。廣泛傳的説法,是白玉郎始終對她的女出身不滿意,怕有傷國體。
但實際的原因,是她説服了白玉郎,讓她自己開一間院,如此一來,她既無需接客,又可以為白玉郎提供藝雙全的美女(包括她自己),更可以為官家提供情報。
比起將她單純地收入後宮,這無疑要有意義得多。朝中有人好辦事,有天子做後台的夢仙樓就更不用説了,比如説。
原本大户人家被抄家,女眷都要充為官,但若被夢仙樓看中,就會改名換姓成為夢仙樓的紅牌姑娘,而名出身的秦夢仙,本身就八面玲瓏。
尤其擅長應酬達官貴人,各方豪客,在此等雄厚的財力和人才支持下,更加長袖善舞,揮灑自如,於是夢仙樓很快就成為了玉京城內首席煙花之地。
但秦夢仙本人,卻並不是一個死硬派的保皇黨。她所做的,無非只是為了生存。只要能保得住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本不在乎坐在皇座上的人是誰。
因為,在夢仙樓,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女皇。正武十七年四月底,某夜。秦夢仙收到龜奴急報,説太子白常旭來了夢仙樓。她急忙快步趕去,去到一看。
只見太子身邊坐着兩人,其中一個正是幾前把丹丹整得下不了牀的老氓凌亦正,另一個卻是位俊秀的小相公,與太子言談親暱。秦夢仙心想:也不知太子最近是不是轉了口味好男寵,這點可得仔細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