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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女子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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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玉津園。

茵茵的草地兩邊,各立着一個彩結小球門,場中數十個女子,挽高髻,穿棉襖,着長褲,踏絲鞋,各跨雕鞍花韉驢子“花裝”成男子模樣,分為兩隊,手拿塗金銀圍的彩畫球杖,打着驢子來回搶球。

十三娘便是其中一隊的隊長,只見她香汗細細,柳一束,運動過後臉上的雪膚白裏透紅,分外妍麗,騎在驢上正嬌聲呼喚着,指揮已方的進攻。

接到應國公李昂的小別女,也就是覃子桂的媳婦李雁兒的傳球后,作為“朋頭”即手的十三娘立即策驢衝向對方的球門,而工部郎中韋德的千金韋晶、和茗兒則從兩側掩護策應。

另一隊宜陽郡主趙麗兒率領的女子,則努力的回防佔位,攔截阻擋,趙偌的妹妹趙英,李清臣的孫女李憐兒,許將的寵妾梁盼盼都在這一隊裏頭。

這些女子大多是豪門貴婦,官宦千金,個個千嬌百媚,美麗動人,場上鶯聲燕語,香風浮動,極為引人眼球;當然,為了贏球,各方也都請有一些真正的高手助陣,那就是專門以表演擊球為生的女伎。

場邊還有幾十美人等着,她們是替補隊員,由於這些貴婦千金體力有限,換人就像走馬燈似的,誰累了,嬌呼一聲,己方立即有替補隊員衝進來換出:有時場上一個人喚,場邊一下子衝進幾個替補,也沒人管,很是好玩,反正她們圖的就是好玩。

許多高官或貴家子弟都來捧場,順便充當拉拉隊,如此賞心悦目的動人場景,誰不想看?

隨着場上的比賽漸入佳境,場外的喝彩聲一高過一,十三娘帶着球衝到對方球門兩三丈外時被宜陽郡主一方堵得嚴嚴實實。

場邊的楊大官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不斷高喊:“娘子!娘子!回傳,回傳快啊!傳給右後方的韋家小娘子,唉mt…”楊大官人乾着急也沒用,十三娘身在重圍之中,連自己的隊友都看不清,驢兒叫,人兒呼,亂糟糟一片,最終球被趙英搶斷了!

楊大官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蹲在場邊唉聲雙氣清娘更不用説了小嘴兒噘得好高,對十三娘那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自己親自上場,取代十三孃的位置,人家十三娘因運動臉紅,她因動臉兒比十三娘還紅。

當然,場下像清娘這般情形的,可不止她一個人叫得臉紅脖子的大有人在。

楊大官人剛蹲下,就聽旁邊趙偌大喊道:“好!好!好!二好兒好樣的,快快快!快往回衝啊!”

“衝個!”正痛苦萬分的楊大官人抬腳就踹。

“誰?到底是誰?那個不長眼的敢踢老mt*…是大哥呀你踢我幹嘛?”

“踢你還是輕的,誰讓你妹子搶我家娘子的球?”

“大哥,你許點道理好不好,這打球不搶球,還有什麼看頭?”趙偌一臉無辜,弱弱地分辯着。

“我是老大,我就是道理!至於有什麼看頭嘛,我家娘子進球就是最大的看頭。”

“*…大哥,我急!”趙偌遇上這王霸之道,立即裝模作樣的提着褲頭,遁而去。

“哎呀,楊大哥快看,快看,臨清郡主把球搶回來了,楊大哥快看呀!”身邊的清娘高興得忍不住跳了起來。

楊大官人連忙往場中看去,果然,只見屬於十三娘這一隊的臨清郡主趙依雲,從對方手中搶斷球之後,正忙着揮杖將球往前傳,一個女伎身手了得,直接在空中將球攔了下來,迅速傳給前面的韋晶;韋晶柳眉輕舒,小蠻一折,輕靈的將球停住,楊大官人又扯開嗓門大喊:“散開,散開,多傳球,別讓對方堵住,韋家小娘們快傳啊!十三娘,茗兒,還有那幾個啥,注意佔位,別一窩蜂衝上去啊川呀呀呀猾楊大官人戰功赫赫,遇上這幫娘子軍卻有些指揮不靈,只見羣驢亂叫,美人兒個個是騎驢看唱本,本沒人聽他的,全當他在屙風。

好在對方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是球在哪就騎驢往哪兒衝,結果宜陽郡主的驢鬧起犟脾氣,打也不走了,還一個勁的往後退,韋晶趁這個機會,把球傳給了十三娘。

十三娘離對方球門本就不遠,身邊沒一個妨她的人,只見她好整以暇的回眸一笑,媚倒眾生之後,才輕鬆的把球送進對方的球門。

這會進球不叫進球,叫‘入孟”場邊頓時響起一片“入孟”聲。

時下的女子並未象明清時期被束於深閨之中,基本上還能隨意出門遊玩,像這種非常免費的騎驢擊球,就是專們為女子量身打造的;驢的身體比較矮小,情也沒有馬匹暴烈,比較適合女子騎乘,這種女子玩的“驢球…俗稱…小打…規矩跟男子打的馬球基本相同。

後世老美進行總統選舉時,拼夫人是很關鍵的一條;其實在大宋,夫婦外往往也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很多官員懼內,即便不懼內,往往也經不起枕邊風一吹再吹。

楊逸正在努力編織自己的官場網絡,十三娘相門出身,自然也不能閒着;她組織一些球賽,結一些高門貴婦,和她們搞好了關係,往往就能通過他們,給其他官員吹枕邊風,對楊逸的官場關係,能起到很大的潤滑和促進作用。

這段時間,楊逸還不時會去莫愁庵探望康國長公主,這天從莫愁庵出來,他臉上的神終於輕鬆了一些,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康國長公主慢慢變得開朗一些了,這和楊逸不時去探望她有很大的關係。

無論如何,楊逸表現出來的不離不棄,多少能給她心靈一些安,她神開朗了,楊逸心裏也就放鬆了。

路過宜坊時,因為蘇鳴佩剛好把客人送走,楊逸還特意進去坐了一會兒。

蘇鳴佩身份不同往,如今門前車馬相擁,豪少來遊;堂中名士頻訪,高官相酬。等閒人等想進宜坊,便是一擲千金,也未必入得門檻。

蘇鳴佩憑着她的才藝名氣,善談吐,妙應酬,評品人物,答對有度。每天周旋於公卿豪貴之間,成了京城聲譽最隆的行首,因她又來自錢塘,人皆以蘇小小比擬。

小室裏依舊是帷幕茵榻,左經右史,和以前沒有多大變化,鳴佩頭上戴着花冠,着紅黃生銷金錦繡衣,盈盈如風拂楊柳,殷勤的為楊逸沏茶斟酒。

“大人多時不來,奴家還以為大人把奴家忘了呢?”

“想忘也忘不了,如今大街上一百午人中,有九十九個是在議論鳴佩姑娘。”

“哦,那還有一個人呢?”

“還有個是啞飛…”鳴佩聽完嬌笑不已,移動着細碎的蓮步,將茶送到楊逸手上,並順勢靠坐在他身邊,柔美的臉上紅黛相媚,顧盼生輝。

“奴家能有今,皆拜大人所賜,大人就莫取笑奴家了。”鳴佩這話説得真誠,因為搭上了楊逸這層關係,不但讓她身份百倍,同時也沒人敢到宜坊來撒野,否則光是那些市井之徒的騷擾,便夠她着難的了。

楊逸接茶細品,含笑不語,或許自己強悍的形象,多少還能震懾幾個市井無賴吧!

鳴佩忽然收起笑意,輕聲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大人知道這世上誰最喜歡這曲木蘭花令嗎?”楊逸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目光投向軒窗外的藍天,籃天是那樣的悠遠。

“大人,集姊姊聽了這首木蘭花令,終以淚洗臉,雙眼紅腫,大風…”

“呵!她不是更喜歡‘半緣修道半緣君’嗎?”

“大人何出此言?”

“你何不去問她,她當初為何要不告而別?”

“大人…當初我也勸過姊姊,你知道她怎麼説嗎?”

“…”

“姊姊對我説,妹妹你不懂,姊姊自己心甘情願,並不怪他,我雖是苦命之人,卻也不願讓他因此覺得欠我什麼。”

“…”

“大人,奴家看得出來,琴姊姊心裏並非沒有大人,只是當時大人一時醉酒,姊姊若是就此答應隨大人回府,別人會如何看她?姊姊當初也是出身官宦之家,雖然不幸落入風塵,但一直自尊自愛,潔身自好,豈會輕易許身於人,當她以身相許,便是將一顆心全部給大人了啊!”

“…”

“大人啊,姊姊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子,當初她情竇初開,一時仰慕蘇大學士,後來發現蘇大學士卻不是個可託付終身之人,姊姊因此竟捨棄一切遁入空門,這世間能有幾個女子能像她一樣?

這麼多年了,姊姊機緣湊巧遇到大人您,大人天縱其才,幾番相處,使姊姊身心具許,大人剛才那般問,若是被姊姊知道,她怕是不能活了!

當初她遁入空門後,蘇大學士曾多次上玲瓏山尋訪,姊姊都沒有絲毫動搖,可見她心志之堅;若是她心裏還念着蘇大學士,憑她的為人,豈會許身於大人您?大人啊,姊姊這種人,一但以身相許,就代表着她終生矢志不渝,若是這次大人棄之如秋扇,姊姊真的不能活了呀!”鳴佩説到這裏,已是清淚盈盈,琴的遭遇,可謂是她們這些風塵女子命運的一個縮影,因此能同身受。

楊逸聽完,細嘆一聲,輕聲問道:“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