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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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劍鋒雖然不像齊玉寧那麼厭惡葉紅寬，動不動就冷嘲熱諷地。不過卻也不給好臉，當着外公外婆的面不説什麼。兩位老人家年紀大了，早在多少年前就以已經原諒了葉紅寬，所以對他依舊如半個兒子般疼愛，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

可是外公外婆一走，他還是立刻板着臉冷聲説:“你到這裏來做什麼？怎麼？不怕你子知道再跟你吵架了？”以前他不是沒要求他來過，當初母親去世時他都沒來。後來三年五年時他還是個孩子，聽外公外婆的話説是母親死不瞑目，就想見他最後一眼。有的時候他很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女人能愛的如此卑微，但是那時候的他雖然拒絕被他撫養，但是也有想要接受這個身份的意思。懇求他來看看母親，給母親上上墳。

沒想到他竟然以怕子生氣為由拒絕了，外公外婆也生氣，但是卻也無可奈何。後來用死人不能給活人添麻煩為由，讓自己心裏得到寬了。可是他不行，這件事他一直記在心裏，就算是想忘都忘不了。今天拿這事出來諷刺他，其實也沒有想要一定怎麼諷刺他的意思。從他拿出母親的那些東西開始，他就對這段父子之情看淡了。

因為當初希望，所以才會記恨。現在無所謂，所以連記恨都沒有。之所以這麼説是想讓他離開，畢竟他老婆看到他也不高興。他也一樣，想讓他老婆也開開心心的。

葉紅寬聽白劍鋒這樣冷聲諷刺，先是臉一紅，隨後慢慢轉白。出乎白劍鋒意料的是，他居然又嘆息一聲，無奈地説:“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我知道現在説這些話已經晚了，你母親已經去世，想要得到她的諒解和寬恕，只能等到到下面去求她了。但是…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能得到你的寬恕和原諒，行嗎兒子？”葉紅寬目光渾濁卻又深情地看着他，除了最初的幾年，這還是他這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叫他兒子。聲音微微發顫，又像是很緊張似的。

他緊張白劍鋒更緊張，不止是緊張，簡直都有些驚悚了。

好端端地他怎麼突然説起這種話，這可不像他平裏的作風。對於母親這件事，他一直都認為是他人生中的污點。而自己則是這個污點最好的證明。當年他自覺地年幼無知，是母親引誘了他才犯下這種錯誤。所以這些年態度強硬，對他這個兒子更是深惡痛絕。白劍鋒真想把門縫裏往外看看，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你不相信我嗎？”葉紅寬突然又開口説，神情具是頹廢之，喃喃傷地説:“我是真的後悔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我們畢竟血脈相連的，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就一次。”

“你還是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他可能是太累了，看他臉有些不好，估計是真的累了，累的神志不清才會胡説八道。也許休息一下就能恢復正常，面對正常的他他還是能應對如常的，這樣的葉紅寬…依舊驚悚。

白劍鋒説完後急急地離開這裏，門一打開突然灌進來一股涼風。吹得他一哆嗦，隨後眼睛都有些發澀。

這是他和葉紅寬在正屋裏的談話，之前葉紅寬要求外公外婆和齊玉寧先出去，他有話跟他説。雖然齊玉寧不樂意，不過拗不過外公外婆，只好帶着李清明一起出去。沒想到葉紅寬會跟他説這些，白劍鋒心裏不是滋味的。但是也不打算相信他的這些話，在他記憶中他跟自己示軟也就一兩次，每一次都是想要算計他的。就像狼來的孩子似的，他實在是不敢相信他了。

外公外婆出去借牀了，葉紅寬一回來家裏牀都不夠用。而且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這麼大的雪，估計要在這裏休息一兩天吧。司機倒是好安排，葉紅寬已經讓司機開着車住到鎮上去了。

這還是葉紅寬高升以來第一次回來住，以前也都是打打照面就走了。有的時候走不了也會去鎮上的旅館住，反正不會住在家裏。

白劍鋒回到自己屋裏時，齊玉寧和李清明一大一小正扒着門往外看呢。

齊玉寧一看他回來，立刻叫了一聲:“老公。”李清明看了齊玉寧一眼，也立刻學着她的表情叫了聲:“白白。”現在齊玉寧已經沒工夫去管李清明是不是學她了，而是看白劍鋒臉不好，急切地問:“老公，那個老傢伙…葉司令跟你説什麼？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太壞了，還能趕着從北京欺負到這裏來。到底怎麼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報仇去。”齊玉寧自説自話地認為一定是葉紅寬又欺負她家男人了，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剛過完年都不讓人安生。於是忍不住對葉紅寬各種破口大罵，當然守着孩子的面都是斟酌着用詞量的。而且她也怕外公外婆聽見了，真為外公外婆覺痛心疾首，養了這麼一箇中山狼，害死自己女兒不説，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他。

白劍鋒搖搖頭，微微蹙着眉説:“他沒欺負我，就是…。”欺負倒是好了，他今天的反應實在是太驚悚，嚇人的。

於是將葉紅寬跟他説的那些話又跟齊玉寧説了一遍，齊玉寧先是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後眼睛一瞪臉一板立刻又嚴肅地説:“老公，這丫的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所謂無事獻殷情非殲即盜，你別相信他。説不定他又想利用我們做什麼事呢，千萬別被他給騙了。”説完又切了一聲，十分不屑地説:“真是搞不懂，也是堂堂一司令員，怎麼就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幸好啊幸好，你雖然是他生的，但是格一點都不像他，不然的話…。”

“唉，小傢伙到哪裏去了？”齊玉寧説着説着突然驚呼一聲，居然發現李清明小朋友不見了。

白劍鋒被她一喊也連忙站起來，果然，剛才還在這裏的小傢伙居然不見了。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趕緊滿屋子找。因為他們覺得小傢伙應該跑不出去屋子吧！這裏的房子和城裏的不同，光是門檻就有一個高高的板子擋着。就連齊玉寧都要大跨步才能跨過去，那板子都到小傢伙上了。所以小傢伙本過不去，只要把他往屋裏一放，他總歸是跑不出去的。

兩人急急地在屋子裏找了一遍，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都沒有發現小傢伙的影子。

白劍鋒連忙止住手忙腳亂的行動，陰沉着臉説:“別在屋子裏找了，肯定是出去了。”

“啊？他不是翻不出去嘛。”齊玉寧一臉驚慌地説。

“孩子在長大，這可説不定。”白劍鋒一邊説一邊往外面找。先是去了門口，一看大門是關着的才放心。他們家沒有狗，只有幾隻雞，倒是也不怕的。

齊玉寧也跟着他急急地走出來，在院子裏剛叫了一聲，就聽到正屋裏面的聲音，是小傢伙發出來的。

兩個人都是心裏一驚，正屋裏面是誰。那可是葉紅寬，在他們兩個人的眼中，葉紅寬是誰，等同於洪水猛獸。小傢伙居然跑到那裏去了，是跑到那裏去的還是被葉紅寬抓到那裏去的。

難道看白劍鋒沒有上當，所以就惱羞成怒。打算拿着孩子做人質嗎？當然，這些都是齊玉寧腦子裏冒出來的念頭，跟着白劍鋒衝進正屋的時候，還順手拿了一把鐵鍁進去。

不過，當兩人衝進去後，卻看到更為驚悚的一幕。

堂堂的司令員葉司令，此刻正被一個孩子給打的團團轉呢。李清明小童鞋居然不知道從哪裏拿了那麼多花生米，一邊朝葉紅寬扔一邊嘴裏念念叨叨:“塔尼塔尼，臭壞蛋臭壞蛋。”他諷過已。

臭壞蛋是他新學的詞語，現在罵人不罵臭臭了，而是直接罵臭壞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被外婆抱出去一圈就學會了。好話教了多少遍也沒見他記這麼好，這種話倒是一遍就記住了，並且特別會靈活運用。

“寶寶，到叔叔這裏來。”白劍鋒先是嘴角了，隨後趕緊沉着臉朝李清明小同學拍了拍手掌。

齊玉寧倒是不急着叫他過來，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葉紅寬不停地多少。那花生豆説大不大説小不小，被人往身上臉上一直扔也不好受吧！她這鐵鍁也白拿了，只好又轉過身放到門外去。

小清明一看到齊玉寧和白劍鋒進來了，而且白劍鋒還沉着一張臉。小傢伙已經學會察言觀了，知道看人的臉好壞來判斷自己的結果如何。居然不理會白劍鋒，而是朝着剛剛放下鐵鍁又轉回來的齊玉寧跑去。

跑到她身邊抱住大腿:“姨姨姨姨，抱抱，寶寶抱抱。”

“你兇他幹什麼，有的人那麼大年紀了都不懂事，更何況是一孩子。”齊玉寧抱起李清明對白劍鋒斥責，當然無時無刻不忘記諷刺葉紅寬葉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