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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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陣陣清風吹拂飄蕩，捲走了蔓延在房中的淡淡藥味，帶來陣陣的‮花菊‬香氣。

屋內一片靜謐沉凝，擰水聲斷斷續續。

宮雲深白麪如玉，清冷如冰，眼神卻似水般温柔，他擰吧了布巾，擦拭着水落淺的臉和手。

她的臉依舊蒼白如紙，雙眼緊閉。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瞼，眼神黯淡無光，努力壓抑心口湧上的失望和惶恐，端着水盆放到一旁。

牀上沉睡多的水落淺，手指動了兩下。

她的腦中不斷迴響着一陣陣的喃語聲，邊還隱隱約約能受到濕的鹹意，漸漸滲入她的中，滿是苦澀的味道。

她還在作夢嗎？

宮雲深坐回牀邊，輕輕地撫着她的臉，低聲喚着她的名字。

“落淺…”壓抑又苦澀的聲音，彷彿正極力忍耐着痛苦。

是誰在喊她？

她昏昏沉沉的腦袋在喚聲中逐漸清朗，漸漸地聽出聲音的主人——宮雲深。

她掙扎着，手慢慢地握了起來，長長的睫抖動着，終於掀開了如千斤重的眼皮，猛然映入眼簾的是張欣喜若狂的臉龐。

她心突地一震，眼前略顯憔悴的俊顏讓她心疼，千言萬語在喉頭滾動，她卻出不了聲，只能緩緩地拾起手——手猛地被握住，瞬間一陣暖從指尖蔓延開來。

“落淺，你終於醒了！”宮雲深喜出望外，動地握着她的手，興奮得全身發顫。

不是夢，她真的醒了。

“雲深…”水落淺的嘴邊漾開一抹淡淡的笑容，清醒之後，才發現自己趴睡在牀，這種姿勢讓她異常難受。她，撐着牀想要起身，一不小心卻扯到背後的傷，痛得她咬牙切齒。

“你別亂動！”他忙不迭地制止她，有點心疼地安撫，“你背後有傷，趴在牀上比較好。”

“我要起來。”她執意要起身，全身卻好像被打散似的，軟綿而遲鈍。

他無奈，只得小心扶起她，墊好靠背，小心翼翼避開傷口，讓她靠好。

誰知，水落淺一點都不買帳，一起身就伸手攬住他的，整個人埋在他的膛中，聲音低低啞啞的。

“雲深，見到你真好。”她像是作了好長好長的夢，彷彿和閻羅王談了好多好多的條件，最終，閻羅王妥協放她回來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他，她頓時安心了。

老天爺，這盤棋，她終究沒有半路輸掉。

宮雲深坐在牀沿，緊緊地抱着她。還是這麼任啊，可她的話掀起他心底的波，是啊，見到她真好！

“落淺，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安分呢？你這個笨蛋，誰要你為我擋刀了？你當自己是鐵壁銅牆嗎？你以為你練過金鐘罩鐵布衫，可以刀槍不入嗎？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當軍醫拔出刀，為傷口縫線時，三、四寸的傷口叫人觸目驚心，血模糊成一片，讓宮雲深看得心驚膽戰。

看着她原該雪白的後背，卻是一片血淋淋的，他的心在瞬間似被人狠狠地掐住，疼得他不過氣來，恨不得那一刀是刺在自己身上，至少他的心不會這麼痛。

他沒能保護她，反而讓她重傷纏身。

自責如水般把他淹沒，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痛苦。

“雲深，你在責怪我嗎？”水落淺的頭靠着他的膛，耳邊清清楚楚地聽到震如雷動的心跳聲，他抱着她的手在她的間顫抖收緊，“我那時候沒想太多。”一切只是本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