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守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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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平淡無奇，對於李海來説，深秋時分突破到中位武聖的境界，是最值得他高興的事情，除此之外，最令他頭疼的事情，反而是齊天樂每每好像不經意的提起雷勝雪的事情，李海便只能一遍一遍的安齊天樂，雷勝雪不會有事，這不僅是李海在安齊天樂，同樣也是在安自己。

修為達到了中位武聖的境界，作為李海的導師白老，自然樂呵呵的笑口常開，白老甚至因為這件事情而跟柳常青還有隱藏在學院中的一幫老不死的叫勁，無非是想讓李海能夠成為學院內的長老，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長老。

李海本來對於這一個虛名沒有怎麼在意，不過後來白老所説的一句話卻又讓李海動搖起來，成為了學院的長老，其實並不一定要整年賴在學院當中，只是需要在學院面臨大的災難之時李海能夠伸出援手。

對此李海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就是説不成為長老，李海同樣會在龍騰魔武學院有難的時候拋出一壯的橄欖枝，話説，一為師終生為父，李海在這個世界上從未體會過父愛，處處關心他的白老，自然被李海視作親生父親一樣對待。

虛名，李海不想要，讓李海動心的是白老看似無意中的一句話“藏書閣四層，也許藏有關於十二獸神，或者十二獸慾的密札”按照白老自己的説法，藏書閣四層的藏書量，比起其餘三層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話一開頭，李海猶如一頭見了紅布匹的鬥牛，一頭紮了進去，成為學院長老的事情並不需要開壇加冕，只是由白老和柳常青共同頒發給李海一塊長老令牌，而至始至終，李海都沒見到過其他的任何一個長老。

長老令牌是一塊豔金的金屬，只有半個巴掌大，正面刻着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形浮雕，兩顆眼珠卻是詭異的酡紅，背後則是刻着兩個龍飛鳳舞的篆體字，龍騰。

一正一方兩面浮雕，彷彿點亮了整塊令牌的靈氣，不使令牌因為豔金而顯得低俗，反而完全烘托出了浮雕的高貴，華而不俗，充滿了不可一世的霸氣。

拿到長老令牌的一瞬間，李海頓時蒙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一塊本來他認為的簡單令牌，造工竟會是如此的奢侈。

成為學院的長老之後，李海偷偷的問了白老，火鳳的爺爺是不是學院的長老，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李海又問着自己能不能找他聊聊，誰知這次白老竟是遺憾的搖搖頭，聲明自己也不知道火鳳的爺爺躲在學院的哪個地方。

無奈之下，李海收好了這一塊看似意義非凡其實暗地裏被白老下命令，不能輕易的把它視於他人令牌。

見不到其他的長老李海也絲毫沒有氣，因為他本身就不圖令牌能給他帶來其他什麼東西，就能夠進入四層來説，李海也已經知足了。

這一天，李海像往常一樣給新生講了一個小時的故事，接着便趕往了藏書閣的方向，前一天，李海就得到了長老令牌，不過李海愣是按耐住心中的焦慮，足足熬到了二天才開始行動。

給新生上完課，李海中午並沒有想要和齊天樂一起出去吃飯的意思，今也不想再去學院後山的樹林裏，心繫藏書閣中的李海，恨不得接下來的時間裏都泡在藏書閣裏面。

搭理好其他的手尾問題，李海火急火燎的踏入了藏書閣中，藏書閣一層有一個守閣人，守閣人是一個老人，老人一頂頭髮已經花白，是那種毫無光澤的白，顯得蒼老而落魄。

李海與這一個守閣老人並不是多麼絡，但也並不陌生，因為無論是幾年前李海初到學院修煉，還是現在可以説功成名就，做了學院的長老，這一個守閣人都不曾變換過，依然蒼老，依然落魄，一襲灰衣好似幾年都不曾換過，起碼與他見了無數次面，都沒有發現守閣人身上穿的是其他的衣服。

步入藏書閣，李海禮貌的對着老人微微一笑，雖然李海並不怎麼看重老人，因為老人的實力仍然如同九年前李海與其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介於下位武者的巔峯與中位武者之間，但是前世養成的尊老愛幼的良好習慣，讓李海對於年老的長者都會抱着一絲敬意，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李海從烈焰山下來之後，會與其他人不同而上前關心白頭翁還有小霜的情況，甚至因此而得到了白羊，好人有好報，有時候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老人佝僂的身子在看到李海的時候微微了起來，在李海看來，也許是因為對方看不出自己的修為，而對自己抱着一絲與別人不一樣的敬意吧。

我敬你年老，你敬我修為高，這是李海腦中突然間冒出來的想法。

搖搖頭，李海正想從守閣老人前方走過，誰知一直以來都不曾與李海説過話語的老人卻突然間用着異常沙啞的聲音説道:“後生可畏啊！”老人的聲音很低，很沙啞，很難聽，可是李海聽到之後卻是心中一凜，腳步立馬停了下來，這還是將近九年來，李海一次聽到了老人的聲音，他以前一直以為，老人是個啞巴，一直認為的啞巴突然間開口説話了，李海心中怎能不驚訝。

驚訝只是李海心中一下子閃過的念頭，接下來李海馬上説出了一句讓別人聽着也許不會很舒服的話語。

“老人家，您是在説我嗎？”

“嗯！”守閣老人顫巍巍的向前走了幾步，直到李海面前一米才停了下來，一個即將十六歲，身高一米七五以上，修為達到了中位武聖的年輕強者；一個年齡不詳，佝僂的身子最高只有一米六，修為停留在下位武者巔峯境界起碼九年了，兩人近距離的對比，恐怕任何人都會恥笑不已，恥笑老人的殘敗。

因為尊老，所以李海並沒有對老人有多少厭惡或者自視甚高的表態，否則李海也不會每一次踏進藏書閣的時候都會對老人禮貌的笑一笑，當然，李海的笑容裏面不會含有多少意義，完全就是一個可以説算得上真誠的笑容。

看着老人應了一聲之後，便抬頭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也不再説話，心中本來就係着事情的李海頓時只能不禮貌的打斷了老人的觀望，開口説道:“老人家，您有什麼事情嗎？”

“你是一個用‘您’來稱呼我的人！”守閣老人收了收眼神，目光不再灼熱，説出來的話語卻是讓李海愣了一愣。

李海陷入了沉默，他總不能説，説出您也是習慣使然，其實自己心中本就沒有對你抱着多大的敬意，這樣的話李海當然不會説出來，守閣老人也沒有讀心術，自然而然的一廂情願的認定了自己的一看法。

守閣老人説完話之後，再次陷入了沉默，不再看向李海，反而底下了佝僂的身子，在這一刻，老人本就駝着的彎，壓得更彎了。

守閣老人不説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李海頓時陷入了尷尬，李海雖然很想馬上離開，直接衝向四層，可介於守閣老人今如此奇怪的表現，李海也只能按耐住心中急躁，靜靜的立在了原地。

一老一少靜站對立，情景説不出的怪異，好在學院中喜歡看書的學員並不是很多，而進入了藏書閣的學員，又是真正需要尋找書籍的人，並不會向這一對怪異的組合投來過多異樣的目光。

一刻鐘的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溜走了，正當李海想要再次提醒老人自己的存在時，老人才用其沙啞的聲音略帶歉意的説道:“不好意思，人老了，反應遲鈍”聞言，李海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暗道，你的反應何止遲鈍，簡直慢如蝸牛。

老人再次抬頭直視李海，這一次的目光沒有了先前的灼熱，渾濁不堪的眼神帶着一絲李海看不清道不明的柔和，就在李海因為老人的目光變化而有些恍惚的時候，老人再次開口説道:“四層，左三櫃，右面，四格，頂，八本，上古十二獸神典故”聽着老人前面無厘頭的話語，李海還是一頭霧水，可當守閣老人説出最後的一句話時，李海才神一振，雙眼冒出一絲駭人的光，身上極致收斂的氣息也在瞬間暴了出來。

“去吧”守閣老人不等李海説話，乾瘦的枯枝向前一揮，枯瘦的身體表現出了和他之前不一樣的麻利，瞬間轉過了身體，留給李海一個佝僂的背影，重新恢復了顫巍巍的動作，緩緩的向前方的櫃枱走去。

李海望着老人背影，艱難的張了張口，到最後卻是嘆了口氣，在這一刻，李海覺得自己錯了，無論是九年前還是現在，都錯了，老人佝僂的身子在李海的眼睛裏無限的高大起來，永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