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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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繪溪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發疼。有一瞬間自己不知道身處何處,只是覺得嘴乾燥得想要裂開,於是又閉了閉眼睛,等暈眩過去些,終於坐了起來。
側過頭就看見兩條極修長的腿,悠閒的架起。一份報紙擋住那人的臉,只看得見白的襯衣和黑的西褲,將這樣一副畫面襯得閒適而貴氣。
報紙簌簌的抖動一下,大約是翻過了一頁,他身子不動,聲音閒然:“醒了?”夏繪溪從寬大的椅子上坐起來,轉頭看了眼飛機隔板外的黑夜,大驚失:“這是去哪裏?”裴越澤依然在翻報紙:“你最好再躺一會兒,小心頭暈。”她站起來,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走報紙,語氣彷彿寒冰:“我可以告你綁架。”他的頭微微仰起來看着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帶起微笑糾正她:“是渡假,放輕鬆一些。”她幾乎咬牙切齒的看着張俊美的臉,握緊了雙拳,最後聲音像是從聲帶擠出來,還嘶嘶的透着涼意:“你怎麼把我上飛機的?我要回去。”他低下頭,從手裏走已經被捏成一團的報紙,在手心抖了一抖,又展開,懶懶的説:“總有辦法的。”夏繪溪牙齒咬住下,看見他的腕錶上的時間。猛然間想起來,此刻蘇如昊不知道是不是急着到處找自己,強壓下心頭的焦躁憤怒,緩緩的:“我的手機呢?”
“這是在飛機上。”他依然低着頭,慢悠悠的提醒“另外,你的男朋友是去找過你。不巧的是,沒有碰上。”夏繪溪心跳微微一滯,憤怒彷彿是颶風,一下子掠過全身的每個細胞和孔——揚手,嘩啦一聲巨大的響聲將報紙撕破,她的一字一句伴隨着烈的動作:“裴越澤,我不管你把誰的情投到我身上,我請你清醒一點——我不是你以前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裴越澤終於抬起了頭,目光如同緩緩運動的齒輪,一點點的移動往上,直到挪移到她因為極度生氣而微紅的臉頰,緊緊的噬咬住,沒有一絲放開的意思,語意亦漸漸的變涼:“你説什麼?”她並不懼怕,反倒輕輕勾下,嘴角帶出似笑非笑。纖細的手指一點點的探過去,指尖拂在他領口鬆開的地方,又不經意的擦過他的鎖骨,冰涼的觸卻帶出熾熱的輕癢——他一把抓住她手腕,目光在剎那的離後變得冷厲:“你要幹什麼?!”似乎有骨裂的聲響從腕骨處傳來,夏繪溪卻依然微笑,她的指尖已經觸到那條細細的鏈子,然後輕巧的一勾,倏然有一縷銀的月光在指間綻開。
她心中倏然升起復仇般的快意,忍着劇痛,迅捷而用力的往下一扯,一道猩紅的指痕彷彿是畫家快速而直截的一筆素描繪在他的頸間。趁着他一愣的空擋,夏繪溪掙開他的錮,又後退了一步。
她將那銀鏈子攥在手裏,微揚着頭:“你的秘密…在這個小小的掛墜裏,對不對?”她嘴角的那抹笑顯得氣定神閒,或許還有着悲憫,姣好的角勾起莫名的弧度,美麗得不可思議。
裴越澤站起來,目光是墨黑的,有些空,卻又深邃不見底,叫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的表情不辨喜怒,只是慢慢的靠近她,一舉一動,彷彿是鬼魅,毫無聲響。
腳步聲又像踏在了夏繪溪血脈的地方,他每走一步,她的額角就突突的痛起來,心臟亦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笑容漸漸的僵在邊,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那句“你要幹什麼”噙在了邊,卻只零亂的逸出破碎的音節,直到膝蓋側磕到座椅,劇烈的疼痛沿着神經往上,才發現自己退無可退。
裴越澤只是盯着她,容顏雪白,髮絲零亂的散落在額角,出大半個光潔而美好的額頭…她的眼神中有着隱隱的戒備,可是亦充斥着絕望和無助——從靈魂最深的地方,像是有一個火星被點燃了,而整片森林因為這一點火星而剎那間成為火海,熊熊的燃燒着,咆哮着,火龍在剎那間竄了起來,幾乎將整個人的噬其中。
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的籠罩起來,他的目光倏然變得赤紅,踏上一步,帶了巨大的迫攝力道,將她得難以呼。
夏繪溪手中緊緊握着那條項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又泛起淺淺的後悔。或許,她不該一時氣急,將他怒到了這種地步。
深呼,思維飛速的運轉,努力的想着種種方法,試圖緩和這個看上去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俯下身來。
那張英俊無暇的臉在自己的眼前急速的放大,他似乎渾然忘項鍊的事,語氣低沉,温柔得能溢出水來:“你要逃到哪裏去?”迥異於此刻他近乎狂亂的眼神,他的兩片卻彷彿是行將枯萎的花瓣,帶着輕顫,小心翼翼的觸到夏繪溪的,輕而緩的摩挲着。剎那之後,像是被彼此的氣息所濯濕,又像是飽食鮮,重又濕漉漉的鮮活起來。
夏繪溪已經跌倒在座椅上,半身被他壓制着,動彈不得。愈是這樣,她越發的不敢閉上眼睛,直直的瞪着,僵直了表情,似乎想要看清他接下來的舉動。
裴越澤一手抓着她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環着的,恰到好處的制止了她的掙扎。只是維持樣的姿勢,長而微卷的睫輕輕落下來,闔住了雙眼,似乎在為此刻兩人對峙的平靜而覺得欣喜。
除了手腕上被箍緊的力道,和緊貼着的——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讓夏繪溪略微的安心下來。她儘量保持平靜,只是略略的將頭偏移開來,艱澀的説:“你…”她的雙微微開了一線,形狀纖弱而美好。
他極快的睜開眼睛,將她的頭扭過來,這一次,在那絲空隙之間,重而深沉的吻了進去。
他在氣息在她的齒間翻滾、糾纏,像是企盼了千年,從最初的體貼,到後來的放縱,似乎在放出心底壓抑已久的渴望。
這樣的吻實在太驚心動魄,夏繪溪只覺得所有的氣息都被掠奪一空,腦海裏只剩下缺氧般的空白,和不知所措的恐懼。
烈的動作和息,直到他看到她眼角的濕意,終於慢慢的和緩下來。
裴越澤並不放開她的雙手,只是環着她的的手已經無聲的鬆開。他的眼神還帶着惘,又想要去拂拭她眼角的淚滴,語氣有些無措,似乎還有悔意,低低的説:“別哭了。”飛機劇烈的顛簸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體抗拒不了慣,重重的往椅子的扶手上撞去。夏繪溪身體在下邊,眼看要撞上金屬椅臂,他眼明手快的伸出手,隔在她的頭和椅子之間。
悶悶的聲響,就像什麼東西砸在了骨頭上。夏繪溪只覺得他的掌心彎成一個弧度,護住自己的頭頂,而他微微的踅眉,似乎有片刻的時間不出話來。
許是樣劇烈的撞擊帶來的疼痛,讓他的眼神逐漸的清明起來。裴越澤終於將手開,又放開她的手腕,慢慢的站了起來。
夏繪溪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腕,淡紅的印記分外的明顯,伸手擦擦眼淚,一言不發的將那串鏈子遞還給他,低頭看見他手背上塊淡淡的淤青——或許過上一段時間,會變得更加明顯——不知道該説什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抬頭望向窗外。
她固執的一直在往外看,似乎想在幽深的黑夜中尋找答案。關於這個人的答案,關於這條項鍊的答案,關於這個隨時會因此而情緒難以自控的人的答案。
他在自己身後,也是無聲而寂靜的,或許在看着自己的背影,或許在查看那條小小的鏈子。
此刻回想起來,自己的挑釁是多麼愚蠢和輕率。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撫着自己的,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剛才的觸覺抹去,然而頭腦卻不受控制的,回憶起他暈自己之前的那幕。
他的身子微微的前側,伸手攔住發軟的身體,那項鍊從他的領口滑出來,晃了一晃…看不清心型吊墜上那張小小的照片,似乎是個小孩,只記得是淺淺的白,就像自己曾經的那個詞——“天使”飛機已經降落下來,她依然呆呆的坐在那裏,雙臂抱住自己膝蓋,望向窗外燈光閃爍的機場,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