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智薰黑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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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視覺後其他的覺異常豐富細膩。在他摩撫我臉頰的時候,我能覺到他指節的弧度,能想象他此刻是怎樣的眼神,能覺到他氣息裏的疼惜。
“智薰,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那間酒店外等我。我去看望曾經生活在這個城市裏的玩偶們的戀人了。這是我唯一能為久美做的事情…對不起,智薰,我不該讓你受這樣的苦。”他握緊我的手,又害怕力道太大捏疼了我。我剛想回應的也握緊他的手,突然——一滴温暖的體掉落在我的嘴上。唔,眼皮好沉好沉,手也沒有力氣去擦掉它,只覺那温暖的體漸漸滲進嘴裏,鹹鹹的。…只是…眼淚?
“智薰,快點醒過來。”他微微哽咽,聲音沙啞温柔“快點好好的醒過來。除了我,還有人在等着你醒過來。你知道嗎?他就出你的時候自己的雙臂上的皮膚都被灼傷了,他懷裏的你去毫髮無傷。”
“聽到了嗎?我的傻丫頭,快點醒過來,快點恢復健康。醫生説你要是再昏下去,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或失憶。你千萬不要這樣,我要你記得我,我要你健健康康。”説到這裏,又一滴淚水從他眼裏滴下,輕輕地落在我的嘴上…又是那樣鹹鹹的,好悉好悉的味道。這一次比上次少了離別的悲傷,多了重逢的欣。像午後的檸檬蜂水清新酸澀,又美好又寂寞。傻瓜,傻瓜千羽野,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呢?
…
記得呢。從當年你在機場離開我那一剎那開始。——就一直一直深深記得…這滴眼淚的味道。…那一場風雲突變的演唱會和火災後“蘇智薰”和“toy&lover”的名字出現在各個網站的頭條上:“蘇智薰假唱風波最新內幕,知情人稱其是為江郎才盡!”
“娛樂星聞一週回顧,toy&lover假唱風波遙居榜首!”
“樂壇天后蘇智薰神秘現身某火場,頭部重傷或將癱瘓!”
“當紅小生×××爆出toy&lover的突然退役是因為蘇智薰已經訂婚,對方是豪門之後!”
“toy&lover所屬公司新人力蘇智薰,網友反指其為踩前輩上位。”
“蘇智薰和明曜太被證情裂,智薰移愛人氣王滄冷。”
…
就在全球的媒體和粉絲們紛紛譁然時,我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各個頒獎典禮和名社場合。幾個月後,在某所世界知名大學導演系的新生名單中,多了一個叫iris的女生。她面容乾淨清冷,可以帶黑邊框眼鏡遮住大半個臉,比班上任何一個學生都顯得成穩重。不善言辭的他,每天只是認真聽課和抄錄筆記,課餘去圖書館借書和温習功課,與導師討論課業難題。沒有同學跟他説過話,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和家世。iris是一個暗黑的謎,令人無法琢磨。我站在時光的這一頭,手指觸到鏡面時看到了自己的心終於從雲端墮入温暖平和的塵世。iris就是我,是我一直想成為的自己。
“蘇智薰”這個曾經光芒四的名字。在舞台上謝幕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與我無關。不知道選擇的對錯,這都是我想要的生活。當歌手時的收入足夠我和家人這一生都過上富足的生活,唯一的不完美是在幾個月前那場大火中,因為頭部受傷留下的後遺症摧毀了我大半的記憶能力。我的記憶力變得奇怪而糟糕:對於過去的事情愈加刻骨銘心,新發生的事情卻一個都記不住。導師佈置的課業內容對於別人來説輕而易舉,我卻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温習。這一天下午,為備戰試考我不得不快速地記下大疊的數據,趴到圖書館的桌面上昏昏的睡過去。我做夢夢到自己快要死了,我所有的朋友都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我,臉上沒有半點悲傷。那瞬間的失落比死還難受。可我真的醒來時,只看到結束完一天工作的滄冷温柔地看着我,撫着我的額髮。
“怎麼趴在這裏就睡着了?會着涼的。”他笑得那麼好看。
“嗯,下次不會了。”我輕輕點頭,把桌上散亂的書收拾進通勤包包裏。滄冷自然的接過我的包,拎在手裏走在我身旁。過校園馬路時,他體貼自然的摟住我的肩膀。在那場火災中,滄冷抱着我的雙臂被大面積的灼傷。即使是火燒的疼痛,他也沒有鬆開護在懷裏的我。當我在醫院裏甦醒過來後,愧疚的羽野喜極而泣,哭得像個孩子。可雙臂裹滿紗布的滄冷只是靠在門邊安靜的笑。他又自信保護我一定會沒事,也從不在我面前出脆弱,可他最懂得心疼我。空氣澄澈乾淨,陽光清透温柔。校園在冬天難得有這樣清的天氣,讓我們體味温柔。子一面浸滿陽光,閃耀着歷練獨特的金屬,另一面則在幻想的陰影裏鏽蝕黯然,滋滋生煙。
“lene從幼稚園回來後一直在等你,不肯好好吃飯。”滄冷和我並排站在街邊的斑馬線前燈指示燈。我點點頭,想起lene可愛的小臉蛋,忍不住嘴角盈滿笑意。他是我在孤兒院收養的小女孩,出生期剛好跟久美去世的子一模一樣。院長説,他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發現被人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包袱裏只有一張寫着孩子名字和出生期的粉小卡片。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呢。院長疼惜地抱起這孩子,沒料到剛把這孩子擁到懷裏,這孩子就乖巧地綻放出一個可愛的笑容。這笑容簡直比初的花朵還要甜美動人,開的又久又美。只要看到這笑容,就覺得好温暖好温暖,彷彿一個冬天塵封的不快都隨着這個笑容煙消雲散。院長可心的笑了,將lene抱進孤兒院。lene進孤兒院整整兩年的那天,我在孤兒院的大廳裏一眼認出了那個悉到骨子裏的笑容。當時我攤開lene的掌心,他的掌心中赫然刻着黃金線。
“久美?久美?”我抱緊她,淚如雨下“是你嗎?”
“咯咯。”這乖巧懂事的孩子輕輕的笑,笑容温暖澄澈,讓人動。他伸出稚的小手,擦掉了我臉頰上欣喜的淚。在孤兒院找到lene的前一天,我和滄冷才剛剛跟羽野在機場道別。羽野説他會繼續,去世界各地看望那些玩偶的戀人們。找到lene後我趕緊聯繫羽野,想告訴他我找到久美了!他不用再去世界各地遍尋那些玩偶的戀人了!——可惜羽野的手機不通,家人也沒有辦法聯繫到他。他消失的全無音訊,誰都找尋不到他的蹤跡。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跟我説過:千羽野這個人的命註定是屬於蘇智夏的。後來智夏去世了,羽野喜歡上了智夏的玩偶——久美。如今久美去世了,他依然一心惦念着要替他完成心願。其實他只要再多留一天,就不會再次跟久美錯過。可惜他們註定緣分已盡,註定再一次的擦肩而過。可這一次的錯過恐怕就是一生。他甘心為他於世界各的一輩子,卻永遠無法再見到他温暖的笑顏。
“智薰,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滄冷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嗯?”
“你説…”滄冷站在路邊遲疑片刻“你説…lene到底是不是久美呢?”
“你覺得不是?”
“我以前有沒見過他…你僅僅憑笑容的相似度就這麼肯定地認為嗎?”我微笑地搖頭“當然還有其他的。”隨着年紀的漸漸長大,小lene右手掌心的紋路愈來愈清晰,分明地顯示出地四條掌紋,也就是黃金線。當年我曾經用盡心力在久美的右手掌心刻下黃金線,就為了有朝一能夠在人羣中和他相認和重逢。滄冷將信將疑。
“智薰,你以前説除了千羽野,還有一個人會來找lene,到底是誰?你怎麼這麼肯定?”
“會來的。他一定會回來找他。”我肯定地點頭。會的。一定會。那個人也是珍視久美的人,他一定會如約而來。法國的梧桐下的木質長椅上,情侶旁若無人的甜長吻。寥寥得幾個行人往來在街上,和略擁擠的車匯成一束束光影,如同鏡頭裏的世界。時間的動和靜止,全都忽略,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閃爍着夢境般光澤的碎片,它們在時光得河中穿梭跳躍。只有滄冷牽着我的手站在斑馬線旁的這一幕,靜止成永恆的美好。永遠在一起。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剛剛給lene講完故事哄她睡下,原本被傭人關的緊緊的窗户突然被大風撞開。呼——雪白的羽席捲着花瓣四散,奔逃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清冽的風裏,氣質高貴的少年孑然站在窗邊。他踱步走近,彎身在我的手背上印下一個温柔的吻。這個人…他終於來了。他再抬起頭時,那雙攝魂的瞳藍得讓人心驚。
“智薰,很久不見。”
“你來了,端木朔月。”突出這個盤旋於心的名字後,我定定神,從牀上抱起睡的lene,將他遞到端木朔月的懷抱裏。
“帶她走吧。”看着那可愛的臉蛋,我不捨得説“端木朔月,我把我最愛的人給你了,請你,一定要好好對她。”我萬般悽然不捨地抬頭仰望端木的臉龐。這一張美的萬籟俱寂的臉,跟當年一樣高貴。時間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端木,你還記得我説過的那句話嗎?‘你的雙手沾滿鮮血,但你的心從未骯髒。’你乾淨得不像是屬於這個世間的人,久美也是這樣。”我動情地説“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就不應該被塵世玷污。所以,請你帶她走,給他安靜不受打擾的生活…”我的淚無聲息地落下。他抱起lene,給她施了沉睡咒,確保她能在路途奔波里一路酣睡。然後單膝點地跪下,鄭重地向我承諾:“如您所願,我會將他帶回紅人館撫養,保護她,珍惜她,給他最無憂無慮的生活。世間紛紛擾擾的一切,從此與他無關。他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欣地點頭:“那麼以後,我每年可以去紅人館探望他嗎?”
“隨時恭候駕臨。”朔月安靜地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