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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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古魯咆哮地緊追在後，跟着衝出門簾。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微弱的夕陽餘暉穿過掩蓋口的枝葉，映照在石壁上。

巨狼才通過門簾，關海法就已經到達外了。黑豹後腳一蹬，扭跳上了口上方的陡峭斜坡。當巨狼盲目地衝出口時，關海法立刻一躍而下，撲到烏古魯身上再度展開攻擊。

“殺死農夫的是烏古魯，不是我，”肯法那一面走近黑暗靈，一面低聲吼着。紅犬魔把崔斯特的彎刀踢到房間的另一頭。

“烏古魯很想要你的命，替豺狼人手下報仇。不過，他沒料到，最後是我撿到這個便宜！黑暗靈，我要吃了你，收你的力量！”崔斯特尚未自撞擊的傷害中恢復，他耳際嗡嗡地響着，本聽不到對方説的話。然而，死去農夫的影像再度回到腦海中，給了黑暗靈勇氣。崔斯特堅定地抬起頭，盯着走近的肯法那，眼神中充滿了恨意。儘管居於下風，但黑暗靈仍然沒有失去鬥志。

紅犬魔為對手的氣勢所震懾，愣了一愣。崔斯特知道機不可失。黑暗靈曾經和各種巨型生物手，雖然這些生物最後都死在自己的刀下，但每次戰鬥中，為黑暗靈取得先機的，卻都是拳腳功夫。狂怒的崔斯特絲毫不顧自己背上的傷，他蓄勢撲向肯法那的小腿，用力捉住對手的膝蓋。

肯法那毫不在意，他彎下，想抓住手無寸鐵的黑暗靈。崔斯特一面閃避巨掌的攻擊，一面以肯法那的膝蓋為軸心，握住膝蓋的手為軸，迅速地繞着對手的小腿奔跑。此時，紅犬魔仍未察覺黑暗靈的真正用意。終於，崔斯特旋轉所帶起的離心力讓肯法那失去了平衡。但紅犬魔臨危不亂，調整自己倒地的方向，企圖順勢壓住瘦小的黑暗靈。而捷的崔斯特搶先一步逃離了犬魔的攻擊，衝向房間的另一頭。

“不！不行，”肯法那大喊，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追趕黑暗靈。崔斯特一把撈起彎刀，但紅犬魔隨後趕到，用壯的手臂勒住對手膛，一，把黑暗靈整個人帶離了地面。

“你死定了！”肯法那咆哮着增加手臂上的力量。崔斯特可以到自己的肋骨斷了一。他掙扎着想轉身面對犬魔，但不久便放棄了，開始全力掙持刀的那一手。

肋骨又斷了一，肯法那的手臂收得更緊了。然而，紅犬魔並不想這樣結束黑暗靈的命。他的目的是要吃掉對手，取對手的生命力量，讓自己能早回到火焚界。

“現在，吃了你！”肯法那大笑。

崔斯特使盡全身剩餘的力量，雙手握刀，往後猛然一刺。刀刃穿過肯法那張開的大嘴，深及咽喉。

崔斯特用力扭轉刀刃。

肯法那痛得倒在地上打滾。儘管如此，紅犬魔卻沒有鬆手。崔斯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彷彿就要被拆散了，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握緊刀。

肯法那陡然翻過身，壓在崔斯特身上，企圖壓扁他的對手。劇烈的疼痛開始在黑暗靈的全身蔓延。

“不！”崔斯特聲嘶力竭地大喊。他想起棕發男孩無助地死在農莊裏的景象，瘋狂地扭轉刀刃。肯法那發出咯咯聲，鮮血從他的喉嚨大量噴出。沒多久，紅犬魔就不動了，崔斯特艱苦地贏得了這場戰鬥。

現在，崔斯特只想躺着不動。他的口急速起伏着，肺彷彿要炸開了一般。但黑暗靈告訴自己事情還沒結束。他吃力地從肯法那沉重的身體下爬出來，擦去身上的血漬，拔出在對手嘴裏的彎刀，並撿回匕首。

崔斯特知道自己的傷勢很嚴重，若不趕快處理，恐怕得賠上一條命。黑暗靈每一次呼都會牽動傷口，讓他疼得咳血。但崔斯特一點也不在乎。因為真正的兇手烏古魯，還活着。

關海法從巨狼背上跳下來，再度回到口上方的斜坡。烏古魯轉過身，跟着跳了上去。雙方為了搶佔制高點而展開烈的戰鬥。

關海法躍過巨狼頭頂，一借力，又跳到烏古魯背上撕咬。等對手一回頭，黑豹就跳到斜坡高處，取得地利。

這種打帶跑戰術持續了十幾分鍾。關海法不斷地撲上前，然後逃開。終於，巨狼抓到了對手攻擊的路徑。它看準躍在半空中的黑豹撲上去，用巨掌將對手擊落地面，雙方展開一陣扭打。關海法好不容易自混亂中身，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到懸崖邊。烏古魯步步進，擋住所有黑豹可能的逃方向。

走出山的崔斯特剛好看到這一幕。巨狼開始壓迫關海法後退，黑豹的後腳已經抵在懸崖邊，不斷地踏空又縮回。許多小石子在雙方的角力中被踢落懸崖。崔斯特知道，以關海法的力量，支撐不了多久。

崔斯特同時發覺，就算自己立刻衝上前，也救不了關海法。他掏出小瑪瑙像，奮力丟到懸崖邊。

“關海法，快走！”黑暗靈命令。

如果在平時，黑豹絕對不會丟下身陷險境的主人逃跑，但現在關海法明瞭崔斯特心裏的想法。烏古魯再度使力，黑豹幾乎就要被推落懸崖了。

就在此時，關海法突然化成了一縷清煙。烏古魯頓失憑藉，猛地向前跌撲。紫犬魔止不住前衝的勢子，與小瑪瑙像及一堆碎石一起跌落懸崖。

巨狼的骨骼再度喀喀作響，長逐漸縮短。變形時的烏古魯是無法施展浮空術的，因此，紫犬魔得趕快回復原形才行。巨狼突出的長鼻慢慢縮回，前爪也變回了手臂。

但是，烏古魯失敗了。他無法在着地前變回原形，紫犬魔重重地撞上堅硬的地面。

崔斯特施展浮空術，緩慢地飄下懸崖。然而，自從他來到地面世界之後，法術效應就無法持續。在離地還有二十尺高度時，浮空術失效了。黑暗靈只得拼命用手拍打巖壁，以減緩下墜的速度。這一下摔得可不輕。崔斯特看到犬魔就在不遠處搐着。黑暗靈用刀撐地想站起身。但終究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崔斯特被一陣如雷的吼聲驚醒。現在已經是深夜，天上的烏雲遮住了月亮，四周一片漆黑。身上的傷口陣陣痛，讓黑暗靈慢慢回想起戰鬥的經過。他四顧尋找烏古魯，發現變身到一半的紫犬魔正直地躺在岩石上，顯然是死了。崔斯特不鬆了一口氣。

又一陣吼聲。黑暗靈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懸崖上方。剛打獵回來的雷格巴坦看到山裏一片混亂，正憤怒地四處咆哮着。

崔斯特實在沒有力氣再應付另一場戰鬥。他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找到小瑪瑙像，把它收回小袋中。黑暗靈並不十分擔心關海法的安危，他曾經看着黑豹安然度過各種難關，比如被捲進魔法杖的爆炸，被憤怒的土元素拖進土元素界，甚至掉入恐怖的酸湖裏。小瑪瑙像並沒有損壞，崔斯特相信，關海法此刻應該正在星界中舒適地休息。

然而，黑暗靈還不能休息。山丘巨人已經開始爬下懸崖了。崔斯特望了烏古魯一眼，他發現，復仇的快一點也無法補償失去農夫全家的空虛和痛苦。黑暗靈走進深山中，希望逃離山丘巨人，和一切的罪惡。